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9、章八 噩耗 ...


  •   望梅同湘月愣了一愣,不解的瞧着皇上那里已出了院儿门,怎的才来了这么一会儿的功夫,人就走了?这点子功夫,连手只怕也摸不上一下……莫非小姐犯了皇上什么忌讳不成?!

      想着,便忙入了室内,却见自己家小姐正站在榻旁,愣愣的盯着那榻上矮几的一角发呆。

      “小姐?!”还当小姐受了什么委屈,两个丫鬟忙上前几步,正见楚瑄瑶抬起手来,从几上取了一物,捏在手中,转过头来看也不看二人,便沉着张面孔,向里屋走去。

      七月二十,楚氏一族开祖堂,记楚子旬入族谱,为楚宪之子、楚翰之弟。

      楚子旬,原姓李,先为女帝男宠,后赐圣雅公主入室为男宠,常随于圣雅公主身旁于出没西京街市,后依圣命入楚氏族谱,改楚姓。

      七月二十,楚方氏自绝于家中。

      只这短短几行,楚瑄瑶拿在手中,反复看了一回又一回,只觉得脑中一阵阵天旋地转。她北上,只为保祖母平安,能安度晚年而已……父母双亡,虽为女帝与圣雅公主之过,可君要臣死,臣不得不死!

      可父母都已死了,自己又依命北上,她们却叫个不知来路、以色侍人的男宠,过继于自己祖父为子!这母女二人,也太过欺人太甚!

      手中那团绢狠攥成团,两行清泪缓缓流下。她们叫自己北上和亲,走的是却是条偏出十万八千里的路来……路上遇的那伙胡纳国人,若没人暗中通风报信怎会知道自己要走那条路?!

      真真最毒不过妇人心,她们本就是想亡我楚家,却偏要打着那光明正大的幌子,好做给那些个朝中群臣们看的!如此恶心招数,叫个男宠入我族氏,看看他们哪个还有不奉圣命之意,便是死了,也要被人贻笑大方!

      “小姐!小姐您怎么了?!”望梅觉着小姐神情不对,便跟进了里屋来,却见她脸上一片泪光,不由得大惊了起来。

      从小到大,除了老爷夫人去世之时,何曾见小姐哭过?!到底出了何事,能叫她委屈成这般?!

      缓缓转过头来,看着望梅的脸孔,魂却不知飞到何处去了。

      本是怕祖母因着自己被袭的消息再伤心倒下,这会儿方知,七月二十日、自己还在路上之时,祖母竟就已经去了……不都说,人若故去了,会给生前最为惦念之人托梦的吗?可自己,竟连一回也没梦到过……

      “望月……我有些累了……想歇息。”打父母双亡之时,心里便憋着一口气,死命咬牙硬撑着,只怕若是自己倒下了,便叫那些心里依仗着自己的再没个盼头。

      如今,最惦记的人竟也死了……

      “呵呵……”轻笑了两声,只觉着头中发晕,眼前发花,身子晃了一晃,再支撑不住了。

      这一病,人便七八日的没醒过来,昏昏沉沉直睡着,便是偶尔醒了,却不论喂她吃些什么、喝些什么也全然不要。

      望梅急得嘴上起了一圈儿的泡,湘月夜夜哭得两眼发肿,险些消不下去。

      鎏淑居的主子病倒了,连春节过得也没半点年味儿。

      两个丫鬟并春燕,每日里服侍担忧的连眼睛都抠了下去,只怕她这一睡再不起来,今后这日子,还不知会如何呢。

      大年初二,湘月正自斜靠在床边儿,脑袋一点一点的,春燕打起门帘来,朝床上瞧了一眼,低声道:“主子还没醒呢?”

      湘月忙晃了晃脑袋,转头道:“还没,这两日,醒得越发……少了。”

      瞧着床上面那个脸瘦得只剩下一把的人瞧了瞧,暗叹了口气,对湘月低声道:“你先下去歇歇,我在这里服侍。”

      一个人病,便要带累得几个人跟着转。湘月那里已快熬不住了,冲她点点头,起身出去了。

      走到床边,春燕把端着的药汁子放到边上小桌上面,看了看面白如纸的楚瑄瑶,轻叹了口气,凑到她耳边低声道:“主子,您可听得见?”

      就见她眼皮轻轻抖了抖,不知是醒是睡。

      吸了口气,春燕方又低声道:“主子,有人托奴婢给您带句话,说:主子再这么自轻自贱不稀性命,便如了旁人的愿,唯有活着,才有亲眼瞧着那些个人下场的时候!”说罢,再细瞧了瞧她的脸孔,并不见眼皮抖动或是其它。

      春燕再叹了口气,又道:“奴婢不知主子所为何事,可……望梅同湘月两个,都依仗着主子呢!若是您真去了,便是到了十九岁,她们的日子还不知到何事才是个头儿呢。”

      说罢再不见她有何动作,似是真真睡着的,春燕再叹了口气,这话,想必应是白说了。在这宫中度日不容易,这位主子瞧着倒是个和顺的,若能长远伺候了,也算是安稳,只不知到底因着何事,竟一病倒下……那日皇上前脚走,后脚她就……

      轻摇了摇头,不敢深想,转身去取那药碗,再回头时,看见她那脸孔时,不禁一愣。一道清泪,从她眼中冒出,从侧面直滑入发际……

      -*-*-*-*-

      白生生的一张脸孔,琉璃般的脆弱易碎。楚瑄瑶斜靠在大软枕头上,由湘月一勺勺的往口中送着米粥。

      乌黑的丝发在耳边垂下,更显得肤白如雪,娇柔不堪。春燕捧着药进来时,瞧见得正是这么一副如画似卷般的情形。在门口处愣了愣,方笑着走了进来,把那药汁子放到床边小桌子上头:“太医嘱咐了,这药要饭后便用,倒叫主子辛苦了。”

      这一病,人足足瘦下去了二三圈儿,听到春燕的话,楚瑄瑶不过拿眼往那药上略微一扫,再咽了口中米粥,微微摇头。

      湘月忙收了碗勺,就见楚瑄瑶微微抬手,朝那药碗瞧去。

      “主子要吃?我去取果脯一并送着。”春燕忙转身欲去临窗大床边儿,就听楚瑄瑶开口道了声:“不必。”便命湘月把那药端了过来。

      一碗浓不见底的药汁子,眉头不皱的灌了下去,用罢了,这才拿帕子轻轻拭了,挑起那双愈发显大的眼睛,朝二人瞧来:“你们这些日子辛苦了,下去好好歇息吧,不过多睡了几日,身子并无大碍。”她不过是心痛欲亡罢了,既不再想死,那便没人轻易要得了她性命。

      “小姐……”湘月一愣,忙开口欲劝她,那里春燕笑道:“还是主子心疼我们,我们几个是轮着的,并不很累,见主子醒了,便抵得上一个好觉了。”

      湘月忙连连点头,楚瑄瑶自醒来以后,方头回露出了丝笑模样:“你那眼睛都抠了,下去歇息着吧,院子里头这么多的小宫女,也叫她们历练历练,也好日后得使唤。”

      主子有了吩咐,两个宫女不敢再违,只得找了两个机灵心细的过来伺候着,不过服侍着她歇息罢了,那二人各自回了房中,好生睡上了一觉。

      这一病一养,再回过气来,已是过了花神节,天气日渐渐暖和了起来,外头冰雪早融,若是家乡,这会子外头早已春意盎然,花开处处了。

      身上披着件防风的斗篷,楚瑄瑶身上到底还弱,站在门口略吹了吹风,便回了里头坐到窗边儿,背后靠着望梅垫过来的软枕,脚下踏着湘月摆好的凳。

      “你去把我早先做了一半的荷包拿来。”望梅闻声,忙转身出去,楚瑄瑶又对湘月道,“昨儿吃的山药糕倒觉得着味儿不错,你去问上一声,今儿可还有?”

      一时间,两个丫鬟皆退了出去,楚瑄瑶这才转头对春燕说道:“之前我病着,似是听着你同我说过些个话。”

      春燕一愣,忙回过神来,垂头跪到床边:“主子,奴婢大胆,还望主子责罚!”

      楚瑄瑶微微摇头:“我并不想罚你,只让你带句话儿。”

      春燕一愣,忙抬起头来瞧着她。

      “告诉传你话的那人,我要见说出那话的人。”说罢,便定定瞧着她。

      “可……他……”春燕愣了愣,忙又垂头应道,“是,奴婢定把话带到了!”她虽不知因由,却也知里面必有所牵连,只这那人到底是哪个……又会不会见,便非是她所知了。

      春燕刚从地上起来,外头望梅便取得了荷包过来,道:“小姐才刚好,很不必费神做这些个。”

      “不过一时想起,再不瞧瞧,回头忘了,再不知丢到何处去了。”

      话音未落,便又听着那里湘月也回来了:“小姐,有的,一会儿便给咱们送过来了。”

      那里春燕侧身退出,楚瑄瑶只做没瞧见,再等了会儿,就见她又回来了,脸色平静,想必话已带到。

      皇宫之中,因皇帝尚未大婚,且太后娘娘又早已不在,便是早些年向来硬朗的柳太后也已故去,虽有采女十余人,却并不热闹。只前朝那里每日忙碌些个,再只有皇帝所居的紫宸殿那里往来之人多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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