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迆行歌》青争女子

160、苏醒

　　夜晚来的总是很快。

　　昔舞从安眠中醒来，四周安静的连一丝动静都没有，他的睫毛颤了颤，如往常一样先低头去看一看风迆的情况。她还在睡，同先前完全一样。

　　话说，他好像总会看见她这狼狈的模样，不是昏迷就是伤的不能动呢，嘴边浮起了一丝笑意，手指不自觉的就覆上了她的眉眼，细细的摩擦着描摹她的五官形象。其实不是第一次这样认真仔细地看她，但是每一次的心情都不一样。看着那泛着苍白的唇瓣，不由自主的就想去碰触。

　　轻轻地，很浅的一个吻，昔舞微合着眼睛，没有注意到她的眉头抽动了一下。

　　“好啦，夜里了，我要去为你准备药浴了。”他的语气轻柔，眼里的浓情完完整整的落入了进来月璃的眼里。

　　“咳咳。”月璃轻咳一声，昔舞看了他一眼，并没有奇怪或者惊讶，而是大大方方的从床上起身，披上外袍然后越过床尾走下地。

　　“都准备好了，去吧。”月璃没有看他，眼神落在床上那昏迷着的人身上。

　　“大人不一起吗？”昔舞在走到月璃身畔的时候突然幽幽的来了一句，月璃不解的回头，在瞧见他脸上刻意隐藏起来的防备和小心，还有淡淡的警惕吃味，身为男子当然明白这番反应是为了什么，不其然的很想笑出声，但是，面纱很好的遮掩了他的表情。

　　“无妨，你放心的去了就是。”

　　放心？昔舞在嗓子里哼了一声，回头看了一眼床上，最后也只能瞪了一眼，然后匆匆离开。

　　这孩子，倒是很有趣。

　　月璃摇摇头，向床边走去，看着那张愈发清瘦的脸，心里有些焦躁，按常理说，今日应该醒来了啊···

　　话说昔舞的动作真是不含糊，只是不到半柱香的时间，他已经风风火火的赶了回来。看着在床边站着的男子，他的眼神一暗，不动声色的走上前，将风迆从床上抱起，没有任何话的走向浴房。完全不理会那人到底是个什么反应。

　　浴房离得不算太远，大概几十步的距离，所以远远的可以看见逸出的水汽在夜色里飘飘渺渺的。

　　浴房里面空气中都是草药略带苦涩的清香，里面放有不少的珍药，将她的披风解下，退去全部的外衫放入池子里，昔舞随即也跟着跳下去，二人只着亵衣的齐齐泡在水里。他其实也不用这般，只是为了扶着她的身子以免她沉入水底罢了。这是一直以来都习惯了的动作，他做的也没有什么不妥的感觉，只是如往常一样抄手从她的腋下撑起。

　　“唔···”

　　！！！！！？

　　昔舞的脑子突然有一瞬间的空白，他僵硬了身体，将头凑近她的脸庞，想好好的确认一番他刚刚到底是不是幻听了，可是这次再没有任何的动静了，一时间，不禁有些失望。

　　其实，这样也很好了，只要活着总是有机会的呢。

　　昔舞轻轻地叹息了一声，刚要从她的颈窝中抬起脸，却忽然听得她的一声呢喃。

　　“热···”

　　好像从来没有现在这样一刻让他清晰地明白喜悦的滋味如何，昔舞感觉自己要窒息了，所以他用力地深呼吸，想让自己的心跳不要那么激烈，他努力告诉自己要冷静，要平静，却在侧首看见那一双水雾中漆黑如墨的眼睛时，彻底失了神智。

　　“昔···舞？”

　　昔舞恍然间醒转了，他用湿了的手去搓眼睛，想让自己在水雾里看得更加清晰，却忘记了这水并不是普通的水，随着他一声惊呼，眼睛的烧辣之感顿时让他难过不已，不知道是因为太高兴了还是药水刺激的，他只觉得自己的眼泪源源不断的涌出来，好像擦不干净一般。

　　“呵呵···”风迆发出这一声轻笑之后，再次头一歪，重新陷入了昏迷，昔舞见此连忙将她抱紧，生怕这刚刚发生的一切只是一场梦境。

　　事实上，那不是梦，一切都好起来了。

　　第二天的时候，风迆可以保持好半天的清醒了，虽然话不多，眼睛也无神，但是看上去情况却在转好，昔舞的笑容渐渐地不离脸了，在这风月庄里，气氛陡然变得轻松起来。

　　可是唯一不乐观的，却是风迆面对昔舞时的表现。

　　她变得更加沉默了，喜欢看着一个地方发呆，一坐就是很久，即便昔舞和她说话说各种好笑的事情，她也依然兴致缺失，月璃每到此时就会出现在远处，和妙云千一起看着他们。

　　“他还是那个样子。”妙云千轻声说着，声音刚一出口就似被风吹散了一般。

　　“唉。”这一声叹息，也不知为谁。

　　“云千，你的另一个意识好像越来越少出现了。是刻意的嘛。”

　　“师傅，不管哪一个，都是云千，我说过的。”

　　“可是···”

　　“其实现在这个意识的我，何尝不是我根本的意识。或许，那一部分···”

　　“是因为她。”

　　这一次，妙云千没有回答，只是将眼神投放的更远，看着虚空的某一点，茫然不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