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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3、Chapter 23 ...

  •   无人的长廊显得神秘而安静,雨寒在用完洗手间的途中看见狄伦抱着不知什么东西趾高气扬地走着,她犹豫了片刻,上前截住他。

      狄伦侧头望过来,嘴角浮现一抹不羁的微笑。

      “来向我炫耀你母亲怀孕了?若是那样最好远点滚。”

      “我只是去洗手间。” 她知道他受了伤,不愿同他计较,

      他凝视她:“刚才什么意思,可怜我?你不觉得由你来可怜我......猫哭老鼠?”

      “......我没有可怜你。”

      “哦,我懂了......是否觉得我们现在同病相怜?请别往自己脸上贴金。”

      雨寒发觉跟他说话是对耐心的极大考验,深吸一口气:“狄伦,就快有个新生命要降临......跟我们流相同的血液,看在他份上,我希望我们可以和睦相处。”

      “和睦相处?”他的冰眸泛起迷人的色泽。

      “我是认真的。”

      “......若真有诚意的话,就喝下这个证明。”

      雨寒这才看清他手里拿的何物——她不知是什么酒,可认得是继父酒柜中的收藏品。

      “你怎会有这个?”

      “随便拿的。”

      “我们不能喝这瓶。”

      “不能?”狄伦故作诧异,三两下就将瓶盖打开展现在她面前。“喝了我就跟你不计前嫌,从此兄妹情深。”

      雨寒并不知道自己想要证明什么;少年轻狂,不会深思熟虑又意气用事,有人激她,她做了,就这么简单。

      那是她有生以来第一次接触酒精 。

      烈酒在她口中毫无所谓的醇香,好像小时候生病妈妈喂她喝中药,浓浓液体一入口即刺激所有味蕾非得捏着鼻子才能咽下,而这比中药更难喝,除了苦和辣……还有火烧般的灼热。

      可她豁出去了,大口大口往下灌,烈酒穿肠而过,口腔麻木了,食道和胃也麻木了,然后在换第三口气时酒瓶被人从手中夺走,她不受控制地咳嗽起来。

      水晶瓶里的琥珀色液体消失了四分一,喉咙跟胸口如被烫伤了般疼痛,雨寒只感到呼吸困难,泪水一拥而上。

      “你疯了,”狄伦愤怒地低吼,“还是你智商过低?”

      又一阵剧咳后,雨寒才勉强顺过气说:“我喝了……所以你也要……遵守诺言。”

      “你知道喝的是什么?”

      她摇头。

      “干邑是烈酒,不是水果香槟。”

      “很显然。”她讽刺。

      “一口气喝掉四分一,这瓶路易十三是限量版价值三万元你懂吗?”

      雨寒诧异,三万?但全身开始发热,天花板在旋转,狄伦说什么实在不是重心所在,她需要坐下……不然就快站不稳。

      狄伦没注意到她的异样,还在自顾自地暗骂:“三万元是某些贫民一年的工资,你真不可理喻,当白开水一样……”

      雨寒觉得话音很烦很烦,急迫地想要离开,晃晃悠悠走了几步,头重脚轻,幸好狄伦眼疾手快一把扶住她,没有人仰马翻。

      “我……我要坐,我要坐下。”她喃喃说。

      狄伦一手握着路易十三,一手拽着雨寒,厌恶地看了她一眼,最后没办法还是将她搀到大厅一根柱子旁坐了下来。

      他脱掉西装外套,直对着瓶嘴也咕咚咕咚咽下好几大口。

      雨寒背靠柱子重新寻回重心,情绪平抚许多,看见狄伦喝酒便笑着问:“你这下子又喝掉多少人的月薪?”

      本在生闷气的他看到她的笑容愣了一下。

      她是个很少笑的女孩,即使跟朋友在一起也总是淡淡的,疏离的……他知道,因为他无时无刻不在注意她,所以冷不防看到一抹专门为他展露的笑颜,竟有种怦然心动。

      狄伦脑中浮现出个奇怪的想法——他想拥有这个笑容,想占有,想这个笑容永远只为他出现。

      这毫无来由的念头吓到了他。

      过了半响,他低声说:“你从此欠亚历山大.罗伟一瓶三万元的路易十三。”

      雨寒一听又笑了,“我每月零用钱不到一百呢。”

      “那你就做好长期还债的准备吧。”

      “反正已债务累累,多三万又何妨。”

      “你还欠他什么债?”他没好气地问。

      “养育之恩……”

      狄伦黯然沉默了。

      “最昂贵的那种。无法用金钱衡量,永世也还不清……的那种。”雨寒抬头直视他,语气很轻很轻,“寄人篱下,受人施舍,察言观色......这些你从未体验过吧。”

      或许是夜空中玉盘似的满月,或许是酒精蛊惑人心,在这一霎那,她妩媚而忧伤,黑白分明的眼眸似乎酝酿着许多委屈,倨傲如狄伦竟也不敢直视,对着水晶瓶一口又一口地喝。

      “再给我一点吧。”她带着醉意要求。

      他把酒瓶递给她,转移话题:“这么拼命为什么?”

      “你叫我喝的啊!”

      “我叫你,那我叫你从那里跳下去你也跳?”他指了指不远处的旋转楼梯。

      “不跳。”

      “所以这理由不成立,说,什么目的。”

      “目的?”她打了个嗝,“嗯……目的就是……即使无法成为朋友,我也真心希望你不要恨我,所以想尽量满足要求。”

      狄伦想了一下:“很多事说来容易,做起来比登天还难你懂吗?”

      “……对于你母亲,我由衷地感到抱歉,真的很对不起。”

      “如果对不起可抵消所有罪状,那世上不必有论法道德了。”

      “那你想怎样呢?事实就是......我母亲已同你父亲结婚,他们即将有他们的……孩子,而你母亲也已辞世……你是否打算就此放纵自己,做个无恶不为的堕落少年,到头来惩罚的又是谁?我可清楚告诉你,不会是罗伟先生……你看不出他溺爱现任……太太的眼神吗?他生命里已……容不下其他。”雨寒费很大劲才把话说完。

      “可我就是不甘心!”狄伦暴怒,一脚踢在柱子上,“为什么你母亲发现他有妻子还要同他发展?凭什么他出尔反尔?他承诺我母亲在先,诺言应是一生一世的,不然为何要在上帝面前发誓许诺?如今被遗弃的人死了,负心汉竟得到幸福......你说这世界还能更他妈的荒唐吗?”

      “如果要愤世嫉俗,我也有充份的理由,”她淡淡的说,“世间之事本就荒唐无比,你该不会没看出来,我在罗伟家一点地位也无,你真以为我是圣母马利亚,一点私欲也无?我宁可回到属于我的国家,跟母亲相依为命......至少那时我还有母亲。”

      她的眼睛带着微醺,可依然如黑曜石般乌黑锃亮,仿佛能看透世间所有隐蔽的秘密,他呆呆地看了一会儿,没有作声。

      两人靠着柱子静静坐在洒着月光的大厅中。

      过了不知多久,空旷的大厅依然鸦雀无声,狄伦以为雨寒睡着了,侧头一看,小巧精致的脸庞正仰头望着窗外皎洁的星空,眼神空洞孤寂,犹如灵魂已悄悄离体的躯壳。

      她总是将孤独与无助收藏得好好的,此刻却有一滴豆大的泪珠从眼睛涌出。

      他知道自己也醉了,因身体不再受控制,他捧起她陶瓷般的小脸,深深吻了下去。

      她的唇细嫩又柔软,由于来不及反应而微微轻启,呼出带有干邑香的热气。体内神经一下子活跃起来,基于一种本能,他想要更多,渴望更深入的接触......

      酒精已全部上头,时间的流逝慢了半拍,一切都朦朦胧胧毫无真实感,月光下狄伦魔魅犹如地狱天使,一点点引她步入无限黑暗中。雨寒理智上知道发生什么事,可思想和身体好似分了家,只能眼睁睁看事情发生,有种有气无力,也无能为力的感觉。

      然后,过了很久,动作停止了,他缓缓睁开眼睛,雨寒目光迷蒙地望着他,苍白的面孔不见了红晕,不见惊慌失色,只剩一抹淡淡的哀伤。

      狄伦知道越过了界,不免有些窘迫,连忙帮她整理衣服。

      “......为什么?”雨寒终于迷迷糊糊地问道,“万圣节舞会你也做了同样的事,不是说如果我把酒喝了你就不再对付我了吗,为什么还这么做?”

      狄伦自己也想知道答案。一时冲动?酒后乱性?有什么原因让他多次亲吻这个他最痛恨的女孩......

      刚想随口安抚几句,雨寒突然扑通一下倒入他怀里,昏醉了过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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