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未来之替身》夜风起

8、第8章 疯狗

　　瑞亚曾经与他说过，那个世界过来的人在这里都得死。
　　取了需要的器官，大火一烧，就只剩了一堆骨灰。
　　再将这些骨灰丢到空中，从此这个人也就消失了。

　　这个世界也存在着克隆人，只是这些克隆人被他们制造出来的唯一作用，不过是用来泄欲的工具，柔弱苍白的男人或者女人，年龄在二十岁以下，被那些有钱人买去，超过二十岁，身体中的器官衰竭了，容貌长变形了，最终也不过是被人抛弃，而后收回专门的机构，洗去记忆，提取了他们身上的细胞，再造一个一模一样的人或者容貌上稍稍有些改变的复制品就是。
　　所以瑞亚会将这些人叫成是宠物，猫狗一般，供人取乐，只是这里的克隆人更惨一些，他们不会得到哪怕一点点的真心。

　　刘洋不知道那个叫宋宇的人喂他吃了什么产物，他只知道自己脸上的肌肉不断伸缩变形，撕裂了一般，只把他痛昏过去。
　　他在一个巨大的四方形的类似仓库一样的地方醒来，周围什么都没有，除了近百个衣着暴露，容貌出众，身形羸弱的男女，都不超过二十岁，五官或者清秀或者艳丽或者冷清，但神情总归是柔弱的，瑟瑟的靠坐在一堆，怎么看都不正常。
　　刘洋附近一个人都没有，众人将他当成了异类。

　　他的年龄过大，皮肤是健康的小麦色，即便五官有些改变，但轮廓却和以前差不多，他想开口问那些人这里是什么地方，但喉咙里除了嘶嘶的声音外，什么声音都发不出来。
　　自己成了哑巴？一想到这是瑞亚为了不让他胡乱说话下的决定，他就忍不住的恨。

　　总有一天，他也要让那人尝尝被人脚底的滋味，他一拳打在地板上，手上传来的疼痛让他不可抑制的流下几滴眼泪，只觉得自己要被这个莫名其妙的世界逼疯了。
　　宠物为了保持美好的体型不能进食，穿着黑色紧身衣机器人般没有表情的保卫一类的人每隔几日就会给他们注射营养剂，刘洋昏迷时被人换上的衣服，上面镂空倒三字形的两指宽的黑色皮质软布，下面堪堪遮羞的三角形的同质布料，除此之外，再无其他。

　　仓库的地板天花板都是耀眼的白炽灯，从透明的强制玻璃从里面射出，每天都有人从这里消失，几天后，穿黑色紧身衣的保卫为几个人拷上隐形的脚镣手铐，示意他们身后。
　　穿过无数的走廊，耳边渐渐传来人群说话的声音，声音低沉温和，形成一张密集的网，悄无声息的笼罩在头顶上的那片空间，无时无刻，让人无处遁形。

　　红色的天鹅绒幕布被人揭开，前面的人走上台阶，手上和脚上的镣铐拖着后面的人不得不跟上去。
　　视野渐渐变得开阔，一个环形的大厅，中间一个看台，周围坐着许多人，有男有女，年龄大都超过三十岁，衣着不凡，脸上倨傲的表情，抽着雪茄或者喝着红酒，与身边的人低声交谈几句，再观赏动物般看向看台上的男女。
　　就好像一个歌舞剧场，这个巨大的看见容纳了几千名观众。

　　并没有人同刘洋解释过这是怎样的一个地方，只是片刻后，他渐渐明白过来。
　　身上的衣服，那些人的举动。
　　与他一起上台的近百个人稀稀拉拉的站在那个看台上，一男一女，两个男人或者两个女人，过不了片刻的时间就会凑到离旁边最近的那个人身边，嘴唇吻上去，身体靠上去，神情暧昧享受，做的都是类似挑.逗的动作。

　　这个世界到底存在了多少年？为什么周围的人看着看台上的这些人没有一丝的诧异，神态平静，就好像因为经历过太多次后逐渐变得麻木。
　　刘洋一言不发的看着那群人，直到身边一个脸色苍白，一脸柔弱的男人瑟瑟的朝自己靠过来，看起来不过十六七岁，皮肤白的有些透明，五官组合在一起也会让人漂亮的，但刘洋只是觉得恶心，他的手已经触碰到自己的肌肤，冰冷，细腻，就好像瓷瓶之类的死物。

　　周围此起彼伏的声音，数字，标价，刘洋渐渐明白，这些人是用来被拍卖的物品，只要有人喜欢，他们就会被人拍下。
　　这些钱，是用来抵偿那些科研所的费用，又或者营养剂？
　　少年的手渐渐下滑，刘洋想都没想，冷笑着双手紧握，狠狠一拳将那个几乎贴在他身上的打开。
　　周围一阵尖叫，少年坐在地上颤抖着身体朝他看来，脸上不断流下的眼泪，似乎在控诉他的粗暴，身边与他同拷在一起的人因他的动作几乎摔倒在地上，好不容易被身边的人扶住，神色各异的朝他看来。

　　同情或者抱怨，似乎他做了不该做的事。
　　这些人还能称之为人？他们的自尊呢？他们没有自己的思想？
　　刘洋呆愣在原地，身后一个保卫悄无声息的靠近，手中拿着一根电棒一样的东西将他击昏在地。

　　刘洋晚上被人关在一个单独的房间，手上用两根皮带捆在一张四方的椅子上，每次他一挣扎，那里就会传来一阵电流，让他全身痉挛，几乎昏迷。
　　他迷迷糊糊的瘫在那张椅子上，想那些人之所以以这样的方式对待他，不过是不想在他身上留下伤疤而已。
　　一天后他被送回那个仓库，他虚弱的样子惹的几个好心的少男少女靠近他，说：“你别挣扎了，被人买去不是更好吗？有仆人，有好看的衣服好吃的东西，你还有什么不满足的？”

　　一脸的天真，似乎一切理应如此。
　　刘洋说不出话，只把脸侧到一旁。
　　来银都的都是有钱人，买回去，或者干脆寄养在这里，只一个月过来几次。

　　刘洋和那些自有记忆就被养成宠物的克隆人不同，他有自己的思想，即便年龄大了，长相差一点，也不妨有许多人因为他身上那种刚毅倔强的气势想要将他买下，或者要与他发生点什么。
　　每次他都把靠近他的人打成重伤，这里的人修养会与他们龌龊的思想成正比，知道银都的人会惩罚他，因此也不会再有怎样的动作。
　　刘洋过几日就会被关在那个房间接受电击，渐渐的，他觉得自己瘦了许多，动作迟缓，反应迟钝。
　　被这样的一种方式对待，时间长了，他渐渐觉得自己也许就是一条狗。

　　只是有的东西不能被放弃，再坚持一下，再坚持一下说不定就会好了。
　　每天他都这样告诉自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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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瑞亚每天都很多的事物等着他处理，这个月例行的议会，赛门又将那件事提出来说了一遍，仗着女王的喜欢，他变得有些为所欲为，参议院里越来越多的人受了他的鼓动，渐渐改变立场。
　　如果不是自己的地位比他高出那么一点，支持者也比他多，今天的议会指不定就通过了他的那项提议。
　　赛门这人性格谨慎，唯一的缺点只有他那个身患绝症的儿子，瑞亚喝下手中的一口红酒，嘴角泛起一丝冷笑。

　　当时明知道自己的身体不允许自己有这样的一个孩子，却不顾一切执意为之，这么说起来，他儿子今天变成这样也是他自己造成的。
　　想起他的儿子，瑞亚终于在这个时候想起了那个与赛门的儿子长得一模一样的刘洋，脸上一直倔强不肯屈服的神情，这个人，到底在坚持什么？
　　参议院外深沉的夜空，下面匍匐着散发璀璨光芒的城市，披着雾蒙蒙的灰色外衣，看起来有些迷离。

　　这里什么都是好的，电脑会根据你身体的需要调配出最适合你的饮食药物，人类的寿命接近身体的极限，三百岁？或者四百岁？
　　时间延长，内心会堆积出一种无法宣泄的空虚和疲惫，就像他自己，每日忙着这个国家的事，一旦空闲下来，思绪会迅速被一片空白占据。
　　可是又有多少人知道这个国家隐藏了多少的秘密？这个被他们称之为地球的地方其实消失了近千年的时光？

　　还有另一个平行存在的空间，里面满满的克隆人，这里的人生病时所谓捐赠者捐献出来的器官，其实全都来自于那个世界。
　　也不知道生活在那里是怎样的一种感受，他想起刘洋，又想起赛门的那项提议，只觉得这件事不能再拖下去。
　　“瑞亚。”

　　法耶进入台球室的时候一眼看见站在窗边喝红酒的瑞亚，这个世界仅次于女王存在的大权力者，不知道为什么，每次看见他似乎都是这样的一个背影，脸上淡漠的表情，活的就像一滩死水。
　　参议院高达千层，里面齐全的娱乐设施，每日他们办公完毕，都会在这里玩上一段时间再离开。
　　法耶和瑞亚一样是这个国家中为数不多的贵族，由女王亲自赐名，沿用古代欧美人最古老的姓氏，作为区别，普通民众还是原本的中国人的姓氏。

　　法耶身高将近一米九，一头金黄的长发，身材健硕，被参议院的人称为灭绝了许多年的猎豹，漂亮优雅，他自己也喜欢别人这样称呼他，脸上时常带笑，每次和他自认为最好的朋友瑞亚走在一起，就能迎来很高的回头率。
　　眼见瑞亚转身，他忙走过去，说：“今晚要不要与我同去银都？”
　　“去做什么？你上个月不是才买了一个？”

　　“没有，我听说银都最近出现了一个很奇特的宠物，虽然老了点丑了点，但每个靠近他的人都被他伤的不轻。”
　　“叫什么？”
　　“都叫他疯狗，不过他不会说话，是个哑巴。”

　　瑞亚性格孤傲僻静，每次在参议院呆上片刻的时间就会回去，虽然许多人与他示好并邀请他出去玩，但他很难得会答应一次，就像今天，原本法耶没有多少的信心，眼见他嘴角泛起一丝浅笑，忙讨好的小狗般拉住他的袖子，说：“快走，快走。”
　　银都似乎比过去更热闹一些，两人都是特权阶级，下了车以后直接从贵宾通道进入三楼的观众席。
　　刚走进去，瑞亚就看见了看台正中的刘洋。

　　比第一次看见他的时候瘦了一些，除去精神有些萎靡以外，似乎没有什么太大的改变。
　　脸上或青或紫的伤痕，眉头皱在一起，一脸的不耐烦，每次有人靠近他，他就会冷笑着握紧双手一拳砸过去，观众席上的人群为此发出轻微的感叹，他站在那里，脸上泛起一丝类似嘲讽的冷笑，背脊挺的直直的，身材修长，像一个真正拥有一切的王者。
　　瑞亚无声的看着台上的刘洋，眼眸渐渐变得有些深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