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深闺嫡女》意难酬

2、第二章 后事

　　未语先见人，只见一抹翠绿的小身影投入了齐成楠的怀中。
　　怀中的小女孩玉软花柔，肤如凝脂，但两个眼睛却红肿着，两颗晶莹的泪珠挂在眼角，让人不禁心生怜惜，“爹爹，你告诉蕴儿，娘亲是不是再也醒不来了”
　　“蕴儿，你娘亲是真的永远都醒不过来了。”齐成楠将齐如蕴拥入怀中轻声安慰，“蕴儿乖，不哭，你娘亲在天之灵肯定不愿你如此伤心难过。隽客，护好小姐。”
　　说罢，一位眉清目秀的丫头从角落里走出来，将小如蕴牵回霖哥儿身边。
　　“夫人可有什么东西留下？”
　　“有。”青黛从怀中掏出一封信来，“这是夫人临走前交予奴婢的，夫人说要请老爷亲自过目。”
　　齐成楠双手略微颤抖地从青黛的手中接过信封，阅毕。
　　他抬起头，用眼神扫了扫眼前的众人，说道：“你们先回各自的院子去吧，整理好衣装，等会有要事要说。青黛为夫人入俭更衣，林泉通知官家还有乔府，还有让赵管事马上到书房。”说完便拖着疲惫的身子往书房走去。众人也赶忙回院里整理衣装。
　　齐府的前身是前朝的亲王府，故雕梁画栋，美景数不胜数。位于府中央的是茗湘院，是齐成楠与乔氏的住所。离茗湘院最近的是齐翊霖的明镜院，其次是齐如蕴的文思院。与文思院一水之隔的是齐如言的淇风院。齐如斯的玉晓院与齐如玗的映悠院在淇风院的西面。齐府的东南面则是姨娘们的住所：留春院，老夫人的栖霞院则齐府的西面，是齐府最僻静的地方，而管事娘子与小厮等人住在井府的前门与后院。
　　天色渐暗，蕴姐儿跟在霖哥儿的身边，小声抽泣道：“霖哥哥，我好舍不得娘亲"。
　　齐翊霖蹲下身，双手小心地将齐如蕴脸上的泪珠拭去：“蕴儿没了娘亲还有爹爹和我，听哥哥的话，跟隽客回院里去，把衣服换好，等会爹还要召集大家"。
　　“嗯。”小如蕴对霖哥儿点了点头，一脸凄容地跟着隽客走了。
　　看着小如蕴离去的身影，齐翊霖藏在双袖中的手不自觉地握紧。他又何尝舍不得齐氏，又何尝不想好好地安慰安慰小如蕴。只是齐氏的死太过突然，这其中一定有黑手，他必须要担起作大哥的责任，不能沉迷在悲伤的情绪之内，一定要查清楚，让那个凶手为娘亲陪葬。
　　茗湘院内
　　小如蕴在隽客的帮助换好衣饰一个人坐在软座上，脸上没人平日里的笑容，一张小脸上满是泪痕。门外的隽客与时客看着小如蕴，心疼不已。小姐这么小，夫人就走了。老爷以后要是娶了新夫人，新夫人会将小姐视如己出吗？她们能做的就只有尽自己最大的努力照顾好小姐，隽客与时客在心里暗暗发齐府誓誓。
　　约摸着过了半个时辰，齐成楠排好了丧礼所有的事宜，宫里也备了祭礼派人送来。府中众人也都按例成服，各府收到消息也都第一时间赶来。齐府的少爷小姐们也都赶到灵堂旁的厢房与宾客等侯祭拜。
　　"诶哟，我狠心的女儿就这么丢下我们祖孙就走了，要我白…白发人送黑发人。"小如蕴一走进厢房里，便被一个约摸着六十几岁的老妇人搂进怀里，哭声道，"我的小心肝，这么小就没了母亲，这以后的日子可…"妇人泣不成声。旁边站着两个年轻的女子连忙搀扶住老妇人，同样泣不成声。
　　这老妇人是乔氏的生母，乔老夫人，听闻乔氏逝世的消息,连忙赶到齐府，旁边馋着的是她的大儿媳-卢湘珺和小女儿-齐萋歌。
　　"外祖母…"小如蕴也抱着乔老妇人，豆大的泪珠往下掉。
　　"您不要这么伤心，当心哭坏了身子。"卢氏一面轻身安慰道，一面扶着乔老夫人入座。
　　小如蕴就这么被乔老夫人搂在怀里，感受那温暖的怀抱。
　　齐府的另三个姐妹则坐在一旁的椅子上各怀心思。
　　齐如言今年已经十岁，待到三年孝期过后，就到了谈婚论嫁的时候，齐乔氏去得如此之早，依着齐老妇人的做法必定会替他再娶，这乔氏虽说不上多喜欢齐如言，但是从未亏待过庶出的子女，衣食出行皆是同嫡出一样的规格，若齐氏仍在，说不定日后会为自己寻个好人家。可现在乔氏走了，未来的新夫人若是个好的倒也就罢了，倘若心思不正，这未来自己怕是要由她拿捏了。
　　坐在如言身边的如斯生得一副我见犹怜的好模样，面对眼前的场景，怯生生地低着头。她是个心理没成算的，自小便跟着陆氏受沈氏的欺负，养成了懦弱的性子。乔氏一去，偌大的齐府必须有个主母打理，要是被沈氏掌了权，自己与姨娘的日子就更难过了。
　　齐如玗则与她的两个姐姐不同，齐氏一去，按自己姨娘的条件，只要再怀个男丁，主母之位还怕到不了自家姨娘身上？宋国公现在的国公夫人富氏曾经就只是一个小小国子监司业的嫡女，嫁给了宋国公做妾，生了三男一女，后来熬到了宋国公的原配病逝，被抬了主母，从此诰命加身，成了天胜国不知多少良家出身的小妾的榜样。想到自己的姨娘能够有机会成为齐家主母，齐如玗的背都不自觉得挺直了半分。嫡出总归是比庶出好。
　　齐如玗正想着，门帘被掀起，七八个丫环搀着齐老夫人进来坐在主位上。众人朝老夫人行了礼，得了令便坐下了。乔老妇人面色惨白不知是路途颠簸所致还是因为悲戚过度所致。候在一边的白氏连忙替她倒了一杯安神茶，白氏自知不得齐城南宠爱，她现在能做的就是抱好老夫人这颗大树，替自己和女儿某个出路。沈氏则是接过丫环手里的汤婆子，亲自递齐老夫人，在替她擦去身上的雨滴。陆氏则安分地站在一旁，她自知老妇人素来不喜欢她，也不上前凑热闹，献殷勤。
　　齐老夫人也知道各人心里打的是什么主意。而她心里也有一番打算。
　　齐府请了瑞安寺的大师念了整整七天的经替齐氏超度，待七天之后便由齐成楠护送灵柩回到齐府在福建的祖坟安葬，齐翊霖虽小，但坚持要护送亡母灵柩，齐成楠只好依他。
　　沈氏原以为齐氏去后会让自己协助老夫人做事，不想府中事物全盘交给齐老夫人。明明齐老夫人身子不好，不宜太过操劳，自己之前也协助过乔氏操持过府中事务，自认做得还是不错的，也得过齐成楠夸奖。难道是因为乔氏临终的那封信中说了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