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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7、第十七回 明真情 交心托底因信重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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杜放翁有诗云:
京华结交尽奇士,
意气相期共生死。
千年史册耻无名,
一片丹心报天子。
听得林瑞告知小弟如今杳无音讯,玉璇身子几乎要瘫软下去,什么,仲达竟不见了,怎会如此?之前大哥谋划的计策何等周全,怎会出事?小弟此时身在何方,在何人手中,是否安好,会否遭人凌虐?万千疑问,一时纷至沓来。转瞬间,玉璇又羞愧不已,自己辜负母亲重托,有何面目去见家人?再想到幼弟精灵可爱,冲动却又爱装出小大人的样子,还有此前吴桥临别时的哭泣不舍,玉璇心如刀绞,一时恨不得以身替之。
俄顷之间,玉璇咬紧牙关,强迫自己挺直腰身,抬起头来。此刻,必须硬朗起来,必须冷静的想出应对之策,无论如何计较,总是要找回仲达,就算豁出这条命去,也定是在所不惜。
待得抬起头来,玉璇才看到林瑞静静的看着自己,眼中是担心,不舍,歉疚…种种心绪,一时无遗。玉璇深吸口气,平静的看着林瑞,缓缓点头,然后轻声说道:“大哥,你也莫急,小妹知晓,大哥同样牵挂仲达安危,定会想尽计策,早日与小弟重聚,小妹也愿倾尽所有,从旁协助大哥,找回仲达”,少作停顿,随即又再问道:“大哥,不知这是何时发生的变故?大哥又是如何得知?”
林瑞看着玉璇冷静自持的样子,一时有些恍神,一路走来,这原本钟灵毓秀,未经世事的女子,短短旬月内,已是历练得如此担当……回头再想,却是不足为奇,她是大人的女儿,必是承继了大人明知不可而为之的韧劲和品行,如此看来,有些话不妨直说就是了……拿定计较,片刻之后,他清清喉咙,然后说道:“璇妹,你蕙心兰质,即便愚兄不说,估摸着你也心中有数。愚兄原是想着,你将来的日子越是简单安稳就越好,所以,很多事情尽量不让你知晓,可谁知,天不从人愿…….”
轻叹一声,林瑞接着说道:“愚兄随师傅习得武艺之后,于数年前投身一个江湖帮派,其名唤烈风堂。因多次执行任务有功,现下我是堂中行三的首领,唤作天机堂主。”接着,他拣要紧处告知玉璇此次安排仲达赴京的真正计策,说道此处,林瑞苦笑一下:“人算到底不如天算,本想着行事已是极隐秘,且沧州府和上京路途中沿路分堂的高手足以应付突发意外,却是没想到,堂中在沧州府安插的据点,已被官府查封。昨夜英雄令相召,城中武威坛主并未赶到,仲达此前应已由沧州转赴京城,如今也是半点交接消息未交至我手,故而我心中已是有数。”
咬了咬牙,林瑞接着说道:“仲达的意外失踪,是愚兄的责任。无论他身处何方,愚兄定会竭尽所能,将仲达平安接回身边。璇妹且放宽心。”玉璇闻言起身,到得柞木方桌前为林瑞倒了杯清茶,然后双手奉上,“事到如今,大哥莫要自责,毕竟此事绝非大哥所能预见。如今大哥你也有伤在身,且好生将养,待堂中兄弟打探消息回转,我们再从长计议才是。”
林瑞仰头喝尽清茶,手里紧紧捏住空杯,眼睛盯着房中顶梁,在镶嵌数块琉璃瓦的屋脊脊面上,纯净和暖的阳光投射进来,时近正午,强烈的光柱中曼舞着无数轻尘,似是欢欣鼓舞,又似是身不由己,林瑞一时出神。
究竟是东厂还是他方神圣劫走了仲达?如果是东厂,他们要生擒玉璇仲达姐弟,如仲达落在东厂手中,则应是暂且无恙……但无论是谁作的,他们如何得知自己的计策安排?莫非,是在吴桥的兄弟……不,吴桥的兄弟应该信得过,而昨夜中州英雄令三响,这沧州城中武威坛主钟云江并未赶到,是米铺被封,他一同出事,还是他…...再想深一层,为何近日处处掣肘,丁先生在来援路上被人算计截击,如非事先得知,时机拿捏怎会如此精到?堂中安排人手护送为江南灾民筹措的万两银票,却也险些出事,被人抢走,四路疑兵分头行事,仍是被人精准拦截,消息如何走漏?看那黑衣杀手进退有序,宁死不退,昨夜反复探看之下,也一无所得,究竟他们是何样身份?这中间,是否都有着不为人知的因果牵连?
沉吟半晌,林瑞轻轻点头,看来,丁先生的奸细之说是由来有自。一佚此间仲达事了,必须尽快返回总堂,面禀大哥和二哥,抽茧剥丝,追查个究竟。
正想及此处,派出去打探消息的兄弟回来了一个,正是宣振坛主冯心勇,见得玉璇在侧,林瑞此时并不避讳,也就顾不得许多,把在街面市井中打听到的消息合盘托出。
细述临东米铺掌柜钟云江离奇失踪,铺中无名男女尸首横陈之后,冯心勇告知林瑞,手下的精乖兄弟此时也是分作两路,一路设法进入已被查封的米铺,看看其中有无线索,顺便处理烈风堂中事务可能留下的痕迹。另一路则想办法探听有无年约十岁的男童被带回衙门,且应尽力探听官府办案进展。”
林瑞听得如此情形,点头不已,沉思片刻后,说道:“不错,心勇你做得甚是妥当。如今还须让兄弟们同时跟进这几桩事,其一,你问问此次偕行的堂中兄弟,有无人识得张子敬和谢婉娘二人,如有,即刻暗中潜入义庄停尸之处,查探尸首是否为此二人,了解二人死因……”说到此处,冯心勇讶异不已,他接口说道:“怎会如此,我和张兄弟同属堂中明系弟子,曾一同出过任务,甚是熟稔,而谢姑娘年前才刚禀过天星令掌旗的许令主,奉命由暗系弟子转为明系弟子,自此可执行堂中公开任务。他二人…他二人怎会出事”他一时面色凝重,说道:“三爷,这事交给老冯罢,我会到停尸之处弄个明明白白。”
林瑞颔首,并未多作解释,接着说道:“其二,须再查找到米铺伙计和左右邻居,探问近来米铺中,或钟掌柜家中,或其远亲近友,有无任何蹊跷事干,以搜罗可能相关之线索。其三,想办法探听钟云江的家人处所,进而看看有无任何消息。错非钟云江一同出事,否则,他不会不顾家中老小而去,定会留下线索。此外,如果临东米铺内的翠羽信鸽还在,且速速取来。”冯心勇抱拳,应命匆匆而去。
玉璇站在一旁,若有所思,片刻后,她对林瑞说道:“如有可能,也许可以设法找到丁先生,那日她与顾沛章去得太急,否则可以问问顾沛章,东厂暗中会有何后手,也好做一二参详?”林瑞自是点头应承。
时近亥时初刻,所有遣出去打探消息的兄弟均已返回,所有的消息也已归拢起来。
横死于临东米铺的正是张子敬和谢婉娘二人,而这二人并非死于寻常刀棒创伤,张子敬是背后遇袭,被人以内力震碎心肺而死,而谢婉娘则是左肋中得一掌,肋骨尽断而亡。仅凭尸首伤口,倒是一时看不出凶手内力的来路。
钟云江并未给家中老小留下只言片语,其家中老父已经为其失踪,急的中风在床,其母亲及妻子也是终日啼哭,张皇无措。前去打探的弟子甚至取回一些倒弃的药渣,以供唐钧天辨别真假。而唐钧天也确认对症无误。
另外两个弟子,则是从米铺伙计的口中得知,前两日,钟云江在城中经营金铺的一位朋友,还到衙门报案,说是家中小妾卷带细软而逃,他自行追查未果,故而请求官府帮忙行文附近州县,拿取这胆大逃妾。
而唐钧天和几个兄弟在米铺中悄悄查探过,铺中和后院凌乱无比,所有物什几已挪动过位置,但细细摸索查找之下,他们还是在后院灶中找到未曾燃尽的账簿封皮一张。
这被烧去小半的牛皮纸封皮,如今正放置于桌面之上,众人眼前。
作者有话说:各位亲,按正常规律吧,从此日更,皆是晚上更新,如果时间充裕,或是收不住手,再二更说话。谢谢!BTW,有重要人物强烈要求下章登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