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术士院》九斑

11、第 11 章

　　第二天，花月容是被外面的动静吵醒的。眼睛还没睁开就听外面的人又在争论什么，似乎还很激烈啊。
　　“你说什么？小爷我的脑子好使得！”
　　“那你还说什么看到女鬼了，有病吧。想女人也不用想到连女鬼也不放过吧，小心真的有鬼缠上你。”
　　“小爷我都说了是真的，不信你问他，他也看见了。”
　　“我……我……我看见，一个长得很漂亮的女人，一直站在那间房的窗户前看里面的人……”
　　什么啊，什么女鬼，女人的。花月容吃力地坐了起来，头痛。他的下半身是不是快瘫痪了，怎么痛得怎么厉害，连动都动不了了。
　　“醒了啊。”不归一边束着腰带说道，其实他也是因为外头的动静才醒的。
　　“恩。”花月容掀开被子，勉强地把腿落在地上，真的好痛，“外面发生什么事了吗？怎么这么吵？”扶着床头，慢慢站起身来。
　　“不清楚，我正打算去看看。”不归看着他有些勉强的样子，不禁疑惑，难道昨天走了很多路吗，“你没事吧？”
　　“没事，就是腿有点疼。”花月容刚站起来，一步还没走就一个没站稳，跌倒在地。这冲击，真的很……
　　“小心点。”不归伸手扶了他一把，让他安坐在床上，“我出去看看。”
　　“恩。”
　　不归有些后悔自己的一时冲动，若是自己刚才对少年置之不理该多好。万一他们的关系因此变得密切了的话，当真相浮出水面的时候，会很残忍吧。被自己信任的人背叛。那时，无论少年是不是九重天怀疑的那样，结果都会很坏吧。
　　“吱——”不归一打开房门就看见外头聚了许多人，十几二十个的样子。而其中，似乎有人在说他们的房间。怎么了吗？他们的房间。
　　“喏，就是这个房间。哎，正好有人出来了。”说是见到女鬼的少年见不归站在门口，忙走了过去，“你就是住在这个房间的人吧，昨天晚上，你，有没有看到什么东西，在你们窗户那里。”
　　莫名其妙，这是不归的第一个想法：“没有看到什么东西，怎么了吗？”
　　“怎么可能，明明就有一个长得很漂亮的女鬼。”少年睁大了眼，不相信不归的话。笑话，昨天晚上他可是亲眼看见那个女鬼的。
　　“喂，你小子不会是想告诉我们你有见鬼能力什么的吧。”
　　“有病吧你。”
　　“眼睛是不是出问题了。”
　　“……”
　　被众人的左一句右一句说得尴尬不已的少年，红着脸气愤地冲他们喊了一声“等着吧，迟早有一天那女鬼会缠上你们的！”，然后掩面离开了。
　　闹剧的主角都离开了，这场闹剧也没有继续下去的必要了，于是众人也都纷纷散去。离开之前，一个之前和那少年一样都说看到的少年别有意味地看了不归身后的屋子一眼，魂术士的感觉向来很准，那屋子里，一定有什么名堂。

　　万华天今天起得特别早，一起来就往花月容哪儿跑。自己也说不上来为什么，就感觉挺喜欢那孩子的。
　　他刚一进门，就感觉背后凉飕飕的，不太好的感觉啊：“起来了啊，那正好，我们走吧。”万华天见花月容已经穿戴洗漱完坐在桌边喝茶，便开口邀他。
　　花月容犹豫了一下，动了动腿，还是很痛啊：“万长老，今天……能不能不去……”他说的有些小声。
　　“恩？你说什么？”完全听不清啊。
　　“长老，他的腿不方便，今天可能没办法去了。”还没有离开的不归见花月容有些为难的样子，话便脱口而出了。
　　“哦？是昨天走的路太多了吧。抱歉啊，忘了你还小。”其实也就差了十岁的样子吧。
　　“不好意思，害你白走一趟了。”这句话里，说实话，歉意真的很少，似乎只是为了做做样子罢了。
　　“没关系，你今天你就好好休息，我明天再来。”于是，万华天叼着烟斗，灰溜溜地摸着鼻子走了。
　　“刚才，谢谢你。”
　　“不用谢。”

　　花月容已经在床上躺了半天了，也无聊了半天了，阿夜不知道去哪里了，阿宏也不在身边。一个人的感觉，真的不好。对了，昨天他记得自己在藏书楼里拿了一份卷宗，他可以看那份卷宗来打发时间。
　　刚才换衣服的时候，他把卷宗放在衣柜里了，还得下床去取。于是，他强忍着腿上传来的痛意，走到衣柜前，翻出卷宗，然后又回到床上。
　　当他轻柔地打开卷宗时，脑袋突然开始隐隐作痛，不过并不是特别严重，他索性也不管了。卷宗上并不是什么历史或是其他什么特别的文献，只有一连串的画。画上是个美丽的女人和一个没有画上面孔的男人。不由自主的，他的手抚上了那个女人的画像，怎么回事，为什么会有似曾相识的感觉。错觉吧。
　　“纳兰……你这狠心的负心汉……”
　　是谁在说话？明明没有人……是错觉吗……
　　“纳兰……纳兰，纳兰……我等得你好苦啊……”
　　怎么回事……是幻听吗？
　　“纳兰，这一次，换你了……换你交出自己的性命了……纳兰，来陪我吧，可好……”
　　究竟是谁……谁在说话……谁是纳兰……
　　“纳兰……纳兰……怎么办……看到你如同昔日的面孔，我竟不忍下手……纳兰……好想……我好想把你做成人偶，然后……然后和我，一直在一起……一起……在一起……”
　　花月容震惊地看着手里的卷宗，上面那个没有面孔的男人……他的脸……在慢慢出现……怎么会这样，这张脸，这张脸，这张脸……为什么……为什么会是他……他自己的脸。不可能……怎么回事……
　　“纳兰……看啊，我和你一直在一起啊……我们在一起已经好几百年了……”
　　“纳兰……”
　　“纳兰……”
　　“……”
　　低吟，哀求，哭泣，无言。
　　“无香……”叫出这个名字的时候，花月容自己吓了一跳，为什么他会知道这个名字，到底是怎么一回事。蓦然间，昨夜的梦，浮现在眼前。美丽的人偶，紧闭的大门……纳兰是谁……无香是谁……自己，又是谁……

　　“主人。”美丽的人偶有些拘谨地站在正在抚琴的男人身边。
　　“纳兰，我的名字，以后不要再管我叫主人了。还有，从今往后，你就叫无香。记住，我们不是主仆，而是朋友。”
　　“纳兰……无香……”美丽的人偶念了一声，“我有名字了啊……无香……真好听……”
　　“无香，你看，这纳兰府，真小……你看，天空才那么点大……”
　　“纳兰，我们离开这里好吗……我不想再看到你痛苦……纳兰，无香想带你离开……”
　　“无香，无香，只有你了，只有你待我是真心的，只有你……”
　　“纳兰……”
　　“无香……”

　　执念太深，终已成怨。若不能完好地在一起，那就一起走向毁灭吧。
　　人总是这么喜新厌旧……这么狠心……纳兰，你这负心汉……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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