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浅汐小虐手记》慕年思锦时

5、卿卿我我

　　少卿帮我回忆那时的一切，好从中获取我们缺少的线索，我和他讲起那一晚，讲起那晚我傻乎乎地灌木钩住了发辫，还有那晚的萤火虫，那晚的吻，那晚的誓言声声。
　　我说着说着沉默起来，少卿长久叹息着，我知道他在感慨什么，他在感慨那些我们回不去的年少时光，感慨那些不堪的往事却在萌芽阶段闪现过的纯洁明媚。
　　我缩在少卿的怀里，他的怀中也是同样微凉的温度，我想起赵绎和我讲过的一句话：
　　“汐儿，这世上的事大多都是肮脏的。”
　　没错。
　　自那晚之后，我和赵奕开始了形影不离的生活，当然为了掩人耳目，阿吉也是经常和我们在一起的。
　　我真的真的很开心。
　　赵奕平时也会很忙，我后来知道他是中原使节中最年轻最能干一位，不过他除了每日整理文牍之外，还有一项比较重要的事情就是视察西凉的风土人情。所以啊，在他闲下来的时候，我们最常做的事情就是出去玩。
　　我们三个人骑着马，从丹吉城跑到辉封城，从玉龙雪山到可哈沙漠，我们一起在沙漠里等候最壮丽的日出，看到红日喷薄而出渲染了云层；我们在三千尺飞流而下瀑布旁边的巨石上伫立，欣赏随着那轰隆隆的巨响，被折射出彩虹的水雾；我们策马狂奔爬上陡峭的山崖，寻找草原上最凶猛的鹰隼。
　　这是西凉，这是我和赵奕的西凉。
　　我爱这里，我爱西凉，我也爱赵奕。
　　某一天的晚上，我和阿吉因为这几日实在玩闹太过，被阿娘又罚了抄写经书，于是我和阿吉早早回到贺术府。
　　阿吉和我回去之后就收拾收拾睡下了，我们一直睡在一起，阿吉入睡很快，可是我却久久地睡不着。自从那个晚上以来，我每天一闭眼就满满都是赵奕的影子，他的笑，他的脸，他的手，他的声音，他的一切的一切都在甜蜜地折磨着我，于是我唉声叹气辗转反侧就是睡不着。可是每天当我顶着两个大大的黑眼圈呵欠连天地出现在赵奕面前，这厮又是一副“跟我没关系”的样子。
　　我侧头看着阿吉，阿吉睡得很熟，于是悄悄起来，趿拉着鞋子偷偷走出去。
　　我轻轻推开门，却猛地一抬头看见一个颀长的身影静静立在那里。我揉揉眼睛，奇怪，难道是我太想赵奕了？想他都想出毛病来了？怎么他好像站在那里的样子？
　　我走过去，拿起葡藤下小石桌上的锡银酒壶，也不用倒在杯子里，直接对着嘴喝起来。
　　“喝法很豪放，不过我还是建议你用杯子……”
　　我那时一大口酒没来得及咽下去，于是“噗”的一声全喷出来，还有不少落在他玄色锦缎的衣袍上。
　　我扔下酒壶，跑过去熊抱住某人不撒手，然后左捏捏右掐掐：“真的是你？真的是你撒？”
　　赵奕同志很是郑重地点头：“真的是我，真的是我撒！”
　　我蹭啊蹭地凑近他的脸，他的脸好像对我有一种莫名的魔力，就是我怎么看都不会觉得厌烦，我每次看他时都觉得他变得比上次见面更好看了。
　　“你怎么过来了？”我不撒手，也忘了自己身上还有淡淡的酒气。
　　他笑得温柔，语气也是淡淡的温柔：“你又怎么会忽然出来？”
　　我瘪瘪嘴，这家伙总是这么不好对付，于是我只好老实道：“睡不着？”
　　他收紧了抱住我的手臂，把下巴搁在我的头顶：“为什么睡不着？嗯？”
　　我却不好意思再开口，于是埋头在他的胸口。
　　他好脾气地又问了两遍，我见躲不过去只好埋头闷闷地道：“因为想你……”
　　“什么？”
　　我叹了口气，“因为想你了……”
　　“咳咳，你说什么？”
　　我猛地一抬头，小拳头砸在他胸口，“去你的！”
　　他反应虽然迅速，往后一躲，却还是蹭上了他的下巴，赵奕抚着下巴做无辜状。我看见他这个样子，心里猛地抽痛了一下，然后踮起脚尖轻轻摸着他下巴上一小片淡淡的红，我忍不住轻轻向伤处吹了一口气，然后抬眼问他：“还疼吗？”
　　我真不该这个时候看他。
　　这厮早忘了要装疼的这回事，正目光灼灼地盯着我不放，我看到他异常明亮的双眸，和微微抿着微笑的唇角，我感到我腰上他的手掌传来的热度是那么的明显——这分明是一副不怀好意的样子嘛！
　　然后我想赶紧低下头去，却被他的手攫住我的下巴，随即在我的唇上辗转吮吻。他托着我的腰，把我放在石桌上，他一只手扣着我的后脑，一只手禁锢我在这方而建甜蜜牢笼之中。
　　他结束这个吻，静静地瞅着我喘息，我晕头转向浑身无力，只能把手搭在他的肩上。
　　他良久才缓缓道：“回去睡吧。”
　　我那时也不知道是怎么了，看不见他的时候分外难熬，觉也睡不了，看见了他之后反而睡意慢慢浮现。我呵欠连天地歪头枕着他的颈窝，然后半是耍赖半是真的困倦，懒懒地闭着眼睛，不说话，仿佛已经睡去。
　　我迷迷糊糊地感到身子一轻，接着不由自主轻轻揽上他的脖颈，偷偷睁开眼，对上他宠溺的笑。
　　我心里一惊，迅速地合上眼徒劳地装睡。
　　我听见他低沉的笑声传来，微微震动着我的耳膜，他的笑声带着男性的磁性，我安下心来，任由他抱着我走。
　　因为阿吉还在里面，所以赵奕站在门外踌躇了一会儿，我乐得闭着眼，于是他只好硬着头皮进去，把我放在床上。
　　我睁开眼，他的手支在我头的两侧，他的眉眼在投射进来的月光下，清晰纯净犹如冰雕玉琢。
　　“睡吧。”他无声地唇语，不想惊动警觉的阿吉。
　　我点点头，不舍看他一眼，然后也闭上眼睛。
　　他在我闭上眼睛的一瞬，轻轻浅吻在我的额头，微凉柔软的唇，少了些恣意的侵占，更多的是绵绵不尽的柔情。
　　我和少卿描述，哎呀少卿，你不知道那时候赵某人是多么多么的帅啊，就像那些小说里写的一模一样，什么温柔的眼啊笔挺的鼻啊薄薄的唇啊，我那个时候心里一个劲儿地狂跳，我可喜欢他了，真的真的可喜欢了。
　　我笑着和少卿讲，少卿啊，如果不是后来的这些波折，我到现在也是会喜欢他的，如同当时那么那么深的喜欢，喜欢到强烈地希望和他朝朝暮暮，许下“山无棱天地合，乃敢与君绝”这种催泪的俗气誓言。你知不知道，少卿，我到现在都不明白那么美好的我们究竟是哪一步出了问题，哪一步偏离了预定的轨迹，你告诉我，少卿，你告诉我吧。
　　少卿鲜少流露那种被动容的神色，可当时我却看的清清楚楚明明白白，我一瞬间怀疑他是不是看穿了我可笑的面具下浓烈的悲哀，看穿了我那些假作的姿态，看到我血淋淋的伤口犹未愈合？可是他下一秒就恢复了平淡的神色，然后说着，汐汐，若是难过，又何必强作笑颜？若是苦痛，何不期许下一刻的美好？
　　你不明白，少卿，我见识过最美好的东西轰然碎裂倾颓的样子，我不敢期许了，人生有限，于赵绎和我，我们都期许不起。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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