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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1、被困云州 ...

  •   救下我们的青年将领名叫郑珺,小伙儿很是风流倜傥、一表人才,为人也好,一副热心肠。我和阿吉跟着郑珺一起走,他说他正好要回山西云州去,也和我们一路。
      我们虽然损失了钱财,但是这一路倒是平安,郑珺知道我们身上没剩什么东西了,也拿出些银子来,告诉我们,用这些钱先在云州找个生计,再往京城走。
      郑珺老家就在云州,他爸爸是先前云州的刺史,又在京城呆过几年,官位很大,他如今也踏上仕途这条路,年纪轻轻就已经是云州的城门领了。
      我和他一路,两次想问问郑珺认不认识赵奕,却都没找到合适的机会。这次我终于按捺不住,我趁着旁边没有闲人,就问他,郑珺,你知道赵奕吗?郑珺挑挑眉,他的眉很长,形状真的像极了一柄出鞘的长剑一样好看,他问我,太子殿下?
      我厌恶地摇摇头,才不是他,是我的一个朋友,是神采奕奕的奕,他的父亲是某处的经略使,现在在京城。我凑近些,你认不认识?
      郑珺见我欺近,倒是吓了一跳,略略后退了退,然后凝眉思忖一会儿,才摇头道,不认识。
      我急道,怎么会不认识,你父亲不是在京城待过吗?
      郑珺还是想了想,然后告诉我他不认识这个人,然后奇道,你去京城找他做什么?
      阿吉生怕我秃噜了嘴,赶紧接过话茬来,我们有个弟弟,在赵奕手底下做事,现今家里出了事,才急着找他。
      郑珺也是心细如发的人,他问道,你怎么有些西凉口音似的?
      我于是道,我们的父母在西凉做生意,母亲是西凉人,姐姐在西凉待得日子长些,会说西凉话,中原话倒有了口音。
      郑珺笑道,你们祖上哪里的?
      我回忆着母亲是浙江乌镇人,所以报出了乌镇的名字,再加上我遗传了母亲水乡的气质和略带着柔婉气的五官,郑珺才是信了。
      郑珺停了一会儿,又问,那你们的弟弟叫什么名字?
      他问的突然,我来不及细想只能顺口编话道,西凉名字我不知晓,中原名字叫李白。李白的诗我太熟了,所以顺嘴就说出了他的名字。
      赵奕的眉毛又挑了起来,挑得比刚才还要高些,李白?他重复了一遍,然后接着问,那你们叫什么?
      我心一横,反正已经胡诌了,干脆就胡诌到底。我说我是妹妹,我叫李玫,她是姐姐,她叫李敏。
      郑珺又道,怎么你弟弟和你们不是一辈的?
      我心中一跳,居然还是面不改色地继续撒谎道,我弟弟是我父亲那支的,和我们起名字不同,不是文字辈。
      我们接着一路便没什么要紧话,因为生怕又多说了什么圆不上之前的谎话,于是三人都静默地坐在车里,郑珺仅仅是待了一会儿就推说车里热,去外面骑着马走了。
      我和阿吉长出一口气,对这个郑珺真是既爱又恨,爱的是他行侠仗义给了我们银两,恨的是他小心谨慎用话设下圈套。刚才若不是我小时候跟着中原师傅学的牢,早就被看破了。
      等郑珺的车队进了云州城,我好奇地往外面看,只见这街市上着实热闹纷呈,其中还有许多我未曾见过的小玩意儿。我心里想着,原来中原又是这般的风土人情。
      云州城热闹,云州城繁华,云州城离京城也不算远了。
      郑珺安顿好我们在他了解的客栈,还帮我们预付了半个月的房租,又交代好事情接着就要告别而去。我和阿吉出于礼貌待他很是客气,我和他笑道,若是有机会想去西凉,可以来找我。
      郑珺见我这般一本正经,一开始笑了,后来又慢慢敛去了笑意,他低声道,你们最好别回去西凉了,既然是中原人,就留在这里罢。
      我蹙眉,觉着这话里大有深意,刚想开口问他,他就一揖行礼而去。

      我和阿吉那天坐在房间里盘算,想着怎么才能凑足到京城的盘缠。
      郑珺人好,出手也阔绰,给了我们二十两雪花银,我们计算过,若是想去京城,起码还要八十两凑足一百两才可动身。
      郑珺虽然告诉了我们有困难找他去,但是我们都不想再麻烦他。于是我和阿吉商量好,凭着自己的本事先在云州城挣口饭吃,然后给左左哥哥去信,攒钱去京城。
      我和阿吉商量了许久,阿吉倒是好找工作,可惜我实在什么也不会,念的书虽然多,但是在这里却全无用武之地,女红做衣裳绣花儿之类的针线活儿更是一点不会。唯一我也能做的恐怕就是打杂洗衣洗碗之类的脏活儿,但是阿吉一直皱着眉头说不妥,就是不愿意我做苦工。
      阿吉什么都会,她小时候凭力气吃饭才得以活下来,那个时候她小小年纪又无父无母,只能做搬运的劳力,长大了之后更是脏活儿累活儿一点也不挑。后来她遇上了我,还救了我一命,我们成了无话不谈的最好的朋友,我央求了阿爸,给阿吉认了如今的干爸干娘。
      我说那就靠你一个人赚钱?
      阿吉点点头,她说她做饭的手艺不错,可以到随便哪个地方当个勺勺客,我只要在家呆着就好。
      我想象阿吉大热天还在灶台旁忙得满头大汗的样子就连连摇头,我说不行,有难同当。
      阿吉拗不过我,我们一齐来到这家客栈,把房钱全退了,还舔着脸问人家收不收劳力。那老板娘约莫四十来岁,倒是好说话,见我们也挺可怜,更兼阿吉确实手脚麻利什么都会做,尤其那掌勺的本事让尝过的食客也难以忘怀,于是就留下我们,包吃包住,阿吉每天三百文,我每天二百文。
      于是我们抱着不多的包袱来到客栈专供劳力住宿的简陋木棚,那棚子里有一条火炕,长长的足有十几尺,上面铺着各种油腻腻的被褥和枕头,乱糟糟地放着换下来的脏衣服。
      阿吉为难地看了我一眼,刚才实在不应该退房。
      我掂掂钱袋,笑道,还是算了吧,这里也能住。
      我们找了个还算干净的角落,整理出来两个窄小的床铺,把自己的被褥放好,然后阿吉从钱袋里拿出一半装在自己身上,再藏好钱袋。
      阿吉在厨房,先打下手,忙不过来时做上几个菜,我则负责厨房里洗碗涮杯之类的零活儿,我从小娇生惯养,杯碗因为洗得时候小心翼翼倒也不曾失手打碎过,但是洗起来确实慢,也洗不干净,为此没少挨说。阿吉看见我这样,总是过来帮我干活儿让我偷偷喘口气,她比我还要累上许多。
      我刷碗的时候每每都是坐在小矮凳上,弯着腰就着一个很大的木盆,里面堆着小山一样的脏盘子脏碗。那水很油腻,我的手上也是一条到晚油腻腻的,是那种怎么也洗不掉的油腻。我们晚上回去木棚子里睡觉的时候别的劳力也差不多都睡了,于是我们就轻手轻脚爬上床,因为睡得晚所以别人都挤了过来,所以我们睡得地方剩的就不多了。
      我和阿吉累得要死,每天唯一的指望就是盼着左左哥哥的回信和附带的银票。所以每天我和阿吉刚躺好,我就要问她,阿吉,左左哥哥的回信有了吗?
      阿吉则摇摇头,面无表情地道,没有。
      我有一次忍不住发了脾气,我想着赵奕没有音信,我们留在云州也时日不短了,去京城的路费竟还没攒齐。我躺在这个肮脏又嘈杂又陌生的地方,忽然想念我遥远的西凉,我在西凉不必担心所有的生计,在这里我却要忍受着日复一日的劳累。
      我一开始是小心的啜泣,阿吉轻轻拍着我的肩背,诉说着她对我无声的安慰,可是她越是这样安慰我我反而越想痛哭一场。我带着阿吉来到这个地方,她一直无怨无悔,一直默默地帮扶着我。
      我于是开始嚎啕大哭,怎么止也止不住的大哭,鼻涕一把泪一把地全蹭在阿吉的衣服上,直到一旁睡着的女孩儿终于忍不住怒吼道:“×!还让不让人睡了!?”
      于是我忍着哭,钻到阿吉的怀里,阿吉的怀里是温暖又舒服的,像阿娘的怀抱。她轻轻哄着我,然后我竟然就这样不知不觉睡着了。
note 作者有话说
第11章 被困云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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