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钟夏》安瞳生

8、利刃

　　【08】身世
　　为了下周的演出，我每天得抽出两个小时的时间去琴行与方遇见排练。那天早到了半小时，琴行的老师过来与我闲聊，令我纳闷的是谈论的话题从没离开过方遇见，或许长得帅气又有才的人走到哪都备受关注。句里行间听出他应该是个学习出色的人，并没有听过他弹琴，但能拿到第一自然不会比我差。提到第一的事，心中的疑问又从水底浮出表面。临赛前对我的忠告，现在无法确定那是不是忠告，因为结果似乎不怎么圆满，像幅拼图残缺了一角，我总觉得少了点什么。然后是评委，那女人我从没见过，她的身份十分可疑，她空洞的眼神，她苍白的容颜和她冷淡的言行都透漏着沧桑的气息。最后是方遇见的笑容，他站在女人旁边，平白无故地微笑，向我道谢，着实令我狐疑，不禁猜测他俩的关系。可好奇心会给人带来许多不必要的麻烦，我知趣地沉默下来，继续听老师对他长篇大论滔滔不绝的赞美，、直至方遇见的到来才得以解脱。
　　同方遇见练习是件轻松简单的事，我们的节奏很合拍，几乎都是一遍过，老师对我们的配合赞不绝口。有一点我是肯定的，我俩的琴技比这位徒有虚表的老师高。无法理解琴行为何要请一个钢琴专业4级的老师来陪练。
　　两个小时很快过去，好奇心又开始作祟，老师说方遇见从不公众演出，可他却对这次表演秀没有任何异议，甚至抽时间和我陪练。我妈总会和我说：女人可以不漂亮但不可以不聪明。聪明的女人总会察言观色，什么也不说，什么也不问。我自认为我很聪明，可妈妈说我没有女人的聪明。难道聪明也分男女？
　　一个人回家。早已习惯了独来独往。习惯。是件可怕的事。习惯。习惯是你花养成这个习惯用时的双倍甚至更多的时间也改不了的东西。习惯是一种依赖。它会告诉你什么叫难舍难分。“钟夏。”转身看见方遇见朝我走来。我说：“什么事。”他似乎很疲倦，什么也不说，低着头与我同行。我想，他没有目的，只是想找个人安静地同行。是现在，是明天，是未来。不再发问，漫无目的地游走。可终归是要分别的。尽量抑制内心跃跃欲试的冲动，与他道别。
　　“钟夏。”他再次叫住我。
　　“什么事。”
　　“我妈妈想见你。”说完他又低下头，路灯散发出的橘黄色灯光倾洒在他的头上，投射出落寞的影子。他的妈妈，会不会是那个女人？
　　“什么时候。”我还是没忍住，我还是不够聪明。
　　他惊讶地望着我，嘴角流露出一丝苦涩，他似乎不愿意我去见她。他说：“明天。”他的头低得更低了。看着他有些无奈，我没资格过问他的事，更别说关心了。我说好。
　　隐隐觉得，见过他妈妈后，一切都会水落石出。他的身世，她的身份，他答应公开演出，他的落寞，一切一切。
　　然而浮出的不是石，是利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