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加油，高三（2）》幽谷自安然

30、真相大白

　　周一回到学校的时候，沈言有些提心吊胆，虽然做好了英勇就义的准备，可还是心存侥幸，希望校长大人可以睁只眼闭只眼的放自己一马，让她再多待两天。
　　可还没走到办公室，就听到里面人声鼎沸，像是炸开锅了一样，一个尖利的女声在不断的叫嚣着。
　　“你们怎么当老师的，她人呢，出来！”
　　沈言不自觉的咽了口吐沫，心想第三私立中学的家长果然彪悍，不就是出去爬了趟山吗，还真的就杀过来了。
　　你们家小孩儿也玩的挺开心的呀，如果真不想去干啥自己不拦住自己家的孩子，现在又来找自己的晦气。
　　她深吸一口气，鼓足勇气，一步跨到了门口。
　　自己闯的祸，还是自己面对吧，看来这份工作今天算是寿终正寝了。
　　办公室里的几个人见到沈言都愣了，那个穿着裸色羽绒服，一脸凶相的中年妇女看来就是始作俑者，只是不知是谁家的家长。
　　“你好。”
　　沈言脸上堆砌出一个标准的笑容，俗话说的好伸手不打笑脸人吗。
　　可是下一秒，那位中年妇女就火急火燎的向着沈言冲了过来，劈头盖脸问了一句。
　　“你是高三2班的班主任？”
　　“是。”
　　这句话的尾音还没落，女人就猛的挥来一巴掌。
　　沈言愣在原地，天旋地转，还没明白过来，就听到女人呸了一句。
　　“不要脸！”
　　什么情况？
　　随后就被林老师拉走了，可是那女人的喊叫声还是一句一句落进了沈言的耳朵里。
　　“你是怎么当老师的，缺德，我儿子那么乖就是被你迷惑了才突然说要换到文科班，这高三都上了一半了还怎么换，你这不是坑人吗？才多大呀就勾引自己的学生，我儿子……”
　　她后面再说了什么，沈言已经听不到了，因为她被林老师拽进了数学组的办公室还关上了门。
　　沈言感觉自己浑身颤抖，长这么大还没被人这么骂过。
　　应该是卞白贤的妈妈吧，看来已经和家里说了，沈言也知道家里知道这个消息后多少都会抵触，可却没想到反应会这么大，什么不要脸，什么勾引，到底怎么了？
　　一旁的林老师，见沈言一头雾水的样子，便在她旁边的电脑上按了几下，然后说了句。
　　“今天凌晨，校园论坛上就出现了这个帖子，不知道是谁做的，但是……”
　　沈言茫然的转过头，见到帖子的标题大大标注着。
　　高三2班美女班主任公然勾引自己的学生。
　　下面附了一张照片，是自己那晚与鹿晗谈心，最后抱着鹿晗的影像，照片是从侧面照的，自己的脸很清晰，鹿晗虽然只有个侧脸，但也不难看出到底是谁。
　　沈言的脑袋里似乎有什么东西轰的炸开了。
　　心，在一瞬间坠落谷底。
　　她颤抖的拿起鼠标，继续往下浏览，见到帖子里贴了很多自己和鹿晗说笑的照片，还把自己之前和吴尊的那段往事加油添醋的写了出来。
　　末了说自己不甘寂寞，勾引自己班里的学生。
　　因为有照片，再加上沈言之前那段情事本来就不光彩，所以下面的留言基本一面倒的相信了楼主的话。
　　沈言大脑一片空白。
　　怎么会发生这样的事？
　　抬起头却看到办公室里一双双或质疑，或不屑的眼睛。
　　都相信了？
　　这么荒唐的事，就凭这样几张照片就都相信了？
　　那鹿晗怎么样了？
　　沈言踉跄着站了起来，打开门就要往教学楼冲，可才跑了两步就被校长叫住了。

　　进了校长的办公室，沈言努力在脑子里组织着词汇，试图说服校长不要相信帖子里的话，最起码不要连累了鹿晗，可是张开嘴，看到校长那双盛怒的眼睛，却一句话也说不出来。
　　自己是什么身份，校长再清楚不过了，她早就将自己看成那种不光彩的女人，再多的辩解也只会让她反感。
　　“沈言，事情闹到这一步，我想你给我一个交代。”
　　校长在今早知道这件事的时候已经晚了，想要通知电脑部的人删帖也来不及了，家长基本都知道了这个消息，一通一通电话打过来让学校给个交代，校长真是心力交瘁，她真后悔，应该早一点将沈言这个麻烦开除。
　　“我和鹿晗是清白的。”
　　“那你为什么会抱着他？”
　　“心疼他。”
　　这样的解释太苍白了，又有谁会相信。
　　本来老师和学生关系好也无可厚非，搂搂抱抱什么的若是在特定的环境下也算正常，可那张照片明显就他们两个，还是在花园里，还是晚上。
　　这，就算有一百张嘴也说不清楚。
　　“沈言，从今天开始不用再去上课，等待学校的处理结果。”
　　这个时候，沈言根本不在乎自己，只是焦急的抬起头，望着校长。
　　“那鹿晗呢？”
　　“我们会和他谈。”
　　听到校长这么说，沈言真的急了，她不在乎这盆水将自己泼的有多么污浊，可是鹿晗……
　　她不能连累到鹿晗。
　　“不关鹿晗的事，他马上就要高考了，拜托你给他一个机会。”
　　“每个人都要对每个人所做的事情负责，鹿晗已经不是第一次触犯校规，至于这次要怎么处罚也不是我一个人可以决定的。”
　　校长一副公事公办的样子，沈言感觉自己快疯了，想到鹿晗诉说自己梦想时憧憬的样子，怎么可以让他的梦再次因为自己而破碎。
　　“好。”
　　沈言几步走到校长办公桌面前，双手撑着桌子。“我承认，是我勾引他，一切的错都在我，他是无辜的。他才多大？他知道什么？是我和吴尊分手后不甘寂寞，是我主动找他的，其实他有拒绝我的，但……”
　　“够了，沈言！”校长脸色铁青，站了起来，怒视着沈言。“你知不知道自己在说什么？”
　　“我知道。”沈言无所畏惧，只要鹿晗没事，只要他可以继续留下来参加高考，她愿意付出一切代价。
　　“我再说一遍，是我，主动勾引鹿晗的。”
　　“不是这样的！”
　　门被推开了，沈言转过头，看到鹿晗静静的站在门外，沈言那些话他都听到了，心里很痛，但更多的是感动，可以被一个人这样爱着护着，真的很幸福。
　　“不是这样的。”
　　鹿晗一步一步走到沈言身边，很平静的望着她，微微一笑，然后伸出手轻轻拉住了沈言的手。
　　沈言瞪大了双眼，不敢置信的看着鹿晗，不明白他到底要做什么。
　　“她没有勾引我，是我心甘情愿的。”
　　心甘情愿的沦落，心甘情愿的沉溺，就算前面是万丈悬崖，他也甘之如饴。
　　这就是爱情的力量吧。
　　第一次有了那种就算豁出性命也要保护一个人的感觉。
　　他喜欢沈言，不知什么时候开始，这份感情无声无息的扎根在了心里。
　　想起山上那写满对自己祝福的红布条，想起无数次的安慰鼓励，想起自己难过时她比自己还要伤心的样子。他肯定对方也和自己有着相同的感觉。
　　可是一边的沈言，在听到鹿晗这句话的时候，却呆住了，脑海中似乎有什么危险的东西一触即发，引得心也跟着不断的紧缩，这一刻连呼吸都变得困难。
　　“喜欢一个人是没错的。”
　　喜欢？
　　沈言望着鹿晗微笑而甜蜜的样子。
　　他喜欢自己？
　　认识鹿晗以来的一幕幕开始在脑海中倒带一般浮现出来。
　　沈言觉得自己好像一脚踏空，不断向下坠落，似要坠落到地狱的尽头。
　　自己的身份，自己是知道的，可是鹿晗并不知道，她一味的只想对他好，却忘记了这个时期的男生正是情窦初开的年龄。
　　事情好似脱缰的野马，向着沈言无法预计的方向驰骋，心底深处蔓延出无边的寒冷，一瞬间将沈言笼罩。
　　怎么会变成这样？
　　怎么会呢？
　　“小鹿，你，你在说什么？”
　　外婆就站在两人身后不远的地方，校长办公室的门还没有关，外婆到底什么时候进来的沈言一无所知。
　　“姥姥。”鹿晗显然没预料到外婆会突然出现，他有些无措，可是拉着沈言的手却更紧了。“对不起。”
　　鹿晗垂下了头，喜欢一个人的确没有错，可他现在的年龄，身份似乎都不应该将这件事做的这么张扬，面对外婆，他还是觉得歉疚。
　　“你，你都干了些什么？”
　　外婆颤悠悠的走到沈言面前，一双饱经风霜的眼睛怒视着沈言，扬起手一巴掌挥打在她的脸上。
　　“我早告诉过你，让你离他远点。”
　　鹿晗没想到外婆会这么激动，放开沈言，一把拉住了外婆的手。
　　而一边的沈言扑通跪在了地上，抓着外婆的裤腿，垂着头，泪如雨下。
　　“对不起，对不起，真的对不起。”
　　她不停的喃喃着这三个字，却又不知该如何收场。
　　“沈言，你起来。”鹿晗伸手去拽沈言，沈言却使劲的摇头。
　　“对不起，对不起。”
　　她不断的道歉，不断的摇头，似乎除了道歉不知道自己还可以做些什么，鹿晗只有跪下来保持和她相同的高度，伸出双手捧住她的脸，试图让她冷静下来。
　　“你没有错啊，不要道歉，不要再道歉了。”看着沈言痛苦的样子，鹿晗心如刀绞。
　　沈言抓住鹿晗的手，只是哭。
　　“鹿晗，对不起，对不起，对不起，对不起。”
　　“不要再说对不起了，傻瓜。”
　　鹿晗眼中的痛惜和宠溺将沈言心中最后一道防线打垮了，不能再由得他误会下去，她闭上双眼，心中充满了绝望。
　　“对不起，鹿晗，我是你，姐姐。”
　　曾经想了无数遍道歉的场景，曾经无数次欲言又止，却没想到真相竟然是在这样的状况下说了出来。
　　沈言慢慢睁开双眼看到鹿晗瞪大了眼睛茫然无措的望着自己。
　　“你，说什么？”
　　“我……”
　　“沈言！”外婆试图阻止，可是一切都来不及了。
　　“是你姐姐。”
　　鹿晗的手慢慢垂了下来，他摇着头站了起来，像看陌生人一样看着沈言。
　　“不是的，你不是，你说谎。”
　　“我没有。”沈言也站了起来，向着鹿晗慢慢靠近，看着鹿晗几乎崩溃的样子，沈言感到说不出的害怕。
　　“我爸叫沈天海，我是你同父异母的姐姐，他早些时候被查出得了胃癌，我来这里是希望……”
　　“所以……”鹿晗突然打断了沈言的话，眼神在一瞬间变的像冰一样寒冷。“一直以来，你对我好都是有目的的？”
　　沈言不知该如何回答，她确实是带着目的而来，可是对他好是出于本能，他们是姐弟呀。
　　“所以，你接近我，对我好，是为了赎罪。”
　　鹿晗突然笑了，可是眼泪却从他的眼眶中不断的涌出来。
　　原来这一切都是误会。
　　多好笑呀，自己就像个小丑，还以为得到了爱情，殊不知对方根本就把自己当个笑话。
　　现在多好，自己喜欢上了自己同父异母的姐姐。
　　还有比这更好笑的吗？
　　所以他笑的更大声了，沈言被他吓到了，小心翼翼走了过去，试图去拉鹿晗的手，却被他一把甩开了。
　　“滚开，别碰我！”
　　他像是躲避病菌一样，厌恶的皱起了眉。
　　“真他妈恶心！真他妈恶心！。”
　　“鹿晗。”
　　沈言不知该怎么办，再次伸出手。
　　“别这样，我是真心想和你道歉，其实当年……”
　　“都说了，别他妈碰我。”鹿晗红着一双眼，一把推开了沈言，沈言踉跄着退了两步，摔倒在地。
　　她的心像撕裂一般疼痛。
　　“你听清楚了，我没有爸爸，也没有姐姐。”
　　鹿晗冷冷的说出这句话，然后转身跑了出去。
　　“鹿晗！”
　　沈言仓惶的爬了起来，想要去追，可却看到一边的外婆痛苦的揉着自己的心口歪倒在了地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