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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第二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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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岚湘师姐——大,大师姐要,要将我逐出师门——”
岚湘微微一怔,“那绿园现在怎么样了?”
粉依哭的更厉害:“大师姐只罚她在翠柳苑面壁一年,明明是她先招惹的我,大师姐,大师姐好生偏心!”
岚湘急忙堵住她的嘴,四下瞅了瞅,没人瞧见才放了心,“这话可不能乱说,若被大师姐听到,当真是一点回旋的余地都没有了。”
“真的么?师姐,我还有回旋的余地么?”粉依抬起哭的通红的眼,水光潋滟似夜晚星空中璀璨的繁星,带着闪烁的希望,琬盈阁的女子个个美貌,个个出类拔萃,唯独她……
不是不羡慕。
也不是不嫉妒,只是嫉妒了又有什么用。师父肯收留她这个毫无武学天分之才至今已经是莫大的恩典了,她点点头,一咬牙,“我去……求求大师姐。这件事,其实也不能全怪你……”
夜深人静。
琬盈阁的一干女弟子皆已就寝,耳畔只有偶尔晚风拂过轻轻荡漾的水声,她来到萧湘水的雨润阁,雨润阁院子里的柳树随风微摆,散发着淡淡的碧草清香,透过精致的门板里屋一片漆黑,岚湘抬起食指停在半空中犹豫不决,她自小便打心底里敬畏大师姐,更是是决计不敢冒犯她,如今要她为了粉依师妹深夜造访萧湘水,当真是对她的一大考验。
她鼓足了勇气,扣了扣门。
并无回应。
夜色愈发的浓重了,柳树的窈窕细条像一条华丽的鞭,抽打在她的两颊。
她深吸一口气。
再次敲门。
还是没有任何反应。
岚湘索性豁了出去,推门而入,帷幔摇曳,床铺上的被褥整整齐齐,显然是还没有人在这里休息过。
大师姐去了哪里?
她也实在不好再去劳烦二师姐和三师姐,况且惊动了门派上下对粉依来说影响极大,她只有先回了自己的房间和衣躺下歇息,带着一肚子的疑问不知不觉的睡着了。
翼翼京城。
岿朝南帝十二年。
艳阳高照,碧空如洗,天气温暖的没有一丝风,一个锦袍玉带,身形颀长,乌黑的长发用一个华贵的束发金冠固定好的俊秀公子手摇纸扇,穿梭在喧闹的布衣人群中。
他身后的两个随从打扮的人面带难色:“少爷,我们还是回去吧,若被……若被那位知道了,只怕我们都吃不了兜着走啊。”
锦衣公子饶有兴趣的观赏着大街上的一人一物,仿佛一个初步涉世的懵懂少年,他白皙的脸上闪过不耐烦:“你们想要回去就回去好了,本少爷又没有要你们跟着。”
随从被他的话噎住,心里对他们这位小主子的脾气清楚的很,只得乖乖闭了嘴,尾随其后。
锦衣公子生的眉眼太过俊俏,尤其是那双灿若星辰的眸子,仿佛世上罕有珍稀的黑曜石,一路上有不少衣着光鲜的女子频频回头,报以娇羞一笑。
锦衣公子视若无睹,在一间香雾缭绕的楼房停住脚步,嘴角噙着一抹笑,然后径直走进了一家香雾缭绕的风月场所。
碎墨江南。
老鸨一见这么一位难得的贵宾来访,自然是喜不自禁,连忙摇晃着她那涂满了胭脂的香味的团扇来迎接,“哟,这位公子,需要点什么?来来来,春香,给公子倒酒!”两个随从吓坏了,哭笑不得的上前拽住锦衣公子的胳膊:“少爷,少爷,您不能,不能进去啊……”
锦衣公子奇怪的望他们一眼,“为什么?”
他们再次被噎住,“因为……因为……”
他们还没想好如何组织成一句完整的话,锦衣公子已然大步流星的走了进去。
锦衣公子潇洒落座,大殿内云顶檀木作梁,水晶玉璧为灯,珍珠为帘幕,范金为柱础。殿中宝顶上悬着一颗巨大的明月珠,熠熠生光,似明月一般。地铺白玉,内嵌金珠,凿地为莲,朵朵成五茎莲花的模样,花瓣鲜活玲珑,连花蕊也细腻可辨,赤足踏上也只觉温润,竟是以蓝田暖玉凿成,殿内中央的花雕玉琢的台子上更是有一位貌美倾城,身着紫裙的女子抚琴而唱,声调哀婉凄美,似莺啭燕啼一般:
纤云弄巧
飞星传恨
银汉迢迢暗度
金风玉露一相逢
便胜却人间无数
柔情似水
佳期如梦
忍顾鹊桥归路
两情若是久长时
又岂在朝朝暮暮
一曲终,台下的男子纷纷鼓掌,紫衣女子眉眼带了三分的软,七分的媚,抱着琵琶缓缓福了福身。
台下的掌声更如雷鸣。
唯有一个角落的两桌客人,寂静如斯。
一桌是那位锦衣公子。
另一桌是一个头戴斗笠,看不清容颜的男子。
锦衣公子修长的手指拿起白玉瓷壶,倒了一杯酒,壶中的澄澈液体香气馥郁,晶莹玲珑,如同与这精致的白瓷融为一体,他微微一笑,却不回头:“如此佳人妙曲,这位兄台只一人寂寂饮酒,不觉孤独么?”
那人冷哼一声,似是不屑:“商女不知亡国恨,隔江犹唱后庭花,如今江湖人士越发猖狂,一场浩劫在所难免,这些人却还能醉生梦死,我大岿江山,怕是要亡在这些废物手上了!”
两个随从大怒,“大胆,竟敢如此和我们少爷说话!”
锦衣公子仍旧云淡风轻的笑着,缓缓摇动着手上的纸扇,却不说话。
那人冷笑:“只怕很快便做不成少爷了!”说罢拿起桌上的刀,起身旁若无人的离开了。
随从怒不可遏的便要拔腿追上去,被锦衣公子拦住,两个随从十分不解,公子是什么身份,岂能被一个江湖人士随意出言羞辱?只消他一声令下,便可号令整个江湖缉拿此胆大包天的贼子,锦衣公子看出他们的疑惑,“哗”的一下展开纸扇挡住了半边的脸,遮住了一抹讥诮,“此人明明是一副江湖人士的打扮,却说其武林猖狂,你瞧他衣衫破烂,背影却有一派华贵的气质,本少爷想……他必定大有来头。”
两人似懂非懂,一个人纠结道:“那……跟我们又有什么关系……”
锦衣公子用纸扇在他的头上重重的敲了一下,“榆木脑袋!此人必定与朝廷有极大的关联,怎么能说与我们没有关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