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坑爹社团故事》塞瓦酱

14、月考

　　冰梦璃一天接受的敬佩、妒忌和赞美，加起来比有些人——比如艾诗颜这样的“凤尾”——一年的总和还要多个几倍，怕是用火车皮来拉都不够。
　　“那就是冰梦璃？”
　　“是呢！长得漂亮，家里又有钱……她可以当我们的校花了！”
　　“还很聪明的！十一岁就上高中了！”
　　“这次考试她肯定是第一……”
　　哎呀，又来了。正手搭凉棚看阳光的冰梦璃轻轻叹了口气。像我这样的人，无论什么时候走到哪里都会发光，好麻烦呢。
　　提了提长及脚面、镶着雪白花边的紫色裙摆，脚上圆圆的小皮鞋露了个头，像它们的主人一样淘气。冰梦璃微微屈膝，向着那些窃窃私语赞叹不已的女生行了个礼，然后直起身来，收获一片“裙子好漂亮好漂亮”的惊呼，提着漆皮小书包，优雅地转身，走进三班教室。
　　黑板上贴着一份手写的月考座次表。冰梦璃走近去看了看，她的名字被写在在教室最右边第三排的座位上。她前面坐着的是艾诗颜，左手边是陈冠南。
　　她皱了皱眉。艾诗颜居然又离她这么近，这让她不自在。
　　“别皱眉了，这样不好看。”陈冠南走过来，拍了拍冰梦璃的肩，“我就坐你旁边。祝你好运。”
　　“这可不是我想听到的话哦。”冰梦璃甜甜地一笑，“而且，本公主就算皱眉头，也是倾国倾城。”
　　“好好好，倾国倾城的小公主。”
　　陈冠南嘴上说着，视线却飘到了另一边。他看到艾诗颜缩着脖子坐在桌前，一副被打断了脊椎的颓废样子，抱着一本《必背古诗词》还是什么的东西，做着在冰梦璃看来毫无意义的努力。

　　艾诗颜潜意识里觉得所有人都在关心这次考试。这可是高中入学以来的第一次考试。所有的人都有所期待。他们一定都在猜测着年级第一的归属，虽然这和平庸的艾诗颜没有关系。和她有关系的，恐怕是他们更期待着欺负天才少女的顽劣学生艾诗颜考出一个足以让他们耻笑一个月的成绩。
　　所以她必须考好，她需要一个看得过去的成绩来帮她摆脱现在的困境。
　　话是这么说，可是手里的字音字形错题本是无论如何也看不完的了。现在拿着它，也不过是图个安心而已。
　　就在她发呆的时候，监考老师走进了教室。
　　“把与考试无关的东西都放到讲台上来！”
　　我可以把自己放上去吗？艾诗颜绝望地想。
　　前面坐着的是沈黛茴，他们的班长，也就是开学第一天，说艾诗颜迟到不像话的那个头发盘得一丝不乱的女生。她的发髻像一朵花苞。她脱掉了粉红色的卫衣，露出里面的T恤衫，后背的图案打眼看去像一条美人鱼，仔细看才知道那其实只是一些泡泡和叶子而已。她坐得笔直，目不斜视，但是当她取走了卷子要把剩下的向后传递的时候，她回过头来看了艾诗颜一眼，那轻蔑的眼神让艾诗颜如芒在背。
　　“你小心着。”沈黛茴说。
　　艾诗颜差点把卷子掉到地上。

　　监考本来就很无聊，监考重点班的学生更是无聊。这些孩子向来自律，说真的，不监考也没什么关系——但还是要放个监考老师，再放个巡考晃荡着到处看看，走走形式。
　　监考老师有点困，但是碍于巡考行动的不确定性，他也不好趴下打盹。考语文的时候倒是可以看熊孩子们都写了些什么奇怪的作文，但是现在还太早，考试刚开始，大家的卷子都是一马平川，没有看头。
　　这位倒霉的监考老师感到了一丝淡疼，为了缓解淡疼，他开始东张西望。不望不要紧，一望就有新发现——他看到那个穿着紫色连衣裙的小个子卷发女生一直皱着眉头，看着她前排穿校服的女孩的桌洞，像有什么发现似的。
　　他站起来，走了两步，在那个校服女生身边站定。校服女生一下就紧张起来，她正在涂答题卡，一个用力不当，嘎嘣一声崩断了铅笔芯。
　　他低头看她的桌洞，然后伸手，从里面掏出一部红色的诺基亚手机。
　　“你干什么呢？”
　　女孩咬紧了牙齿，一句话都不说。
　　“你叫什么名字？”
　　“我什么都没做啊……只是放在那里而已……”
　　冰梦璃抬起头看了看监考老师，后者有些恍惚地眯起了眼。
　　“艾诗颜是吧。不用做题了，跟我走。”
　　说着抓住艾诗颜的一条胳膊，把她拖出了教室，交给不远处的巡考老师，液化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