7、小日子（一）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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林立看着李路那张面色尽失的脸醒转过来，窗外的景致正不停地变化着，他有些不安的看向韩行，两人眼睛刚一对上，林立便想起他已下了飞机，正坐在来接他们的车上。
“怎么了？是不是哪里不舒服，你脸色看起来不太好？”
“没有，我只是有点紧张。”
林立死死地揪着韩行的衣袖，这让韩行的嘴角挂上了一抹坏笑。
“我可以说那句话吗？”
“不行！”
元宵刚过，隐约还能看到些喜气。香港二月末的气温比之英国和家乡高出许多，可林立还是觉得凉。下车之后，林立身上披着韩行的外套，抖抖索索地站在红白相间的复式别墅楼下，不敢越雷池半步。
“放心，这院里除了我们就守院的刘伯和收拾房间的陈姨。”
韩行站在林立的身后，双手拥着他往屋里走，呼出的热气喷在林立的耳边，不一会儿就让林立的耳朵上的红潮漫延到了脖颈处。
“这是我父亲留给我的，老房子了，妈妈听说我要回来特地收拾了一番。”
韩行看着那些和十多年前无异的摆设和布置，眼里满是怀念。
“爸爸说要送给我的时候，我就在想，长大后肯定有那么一天，我和我爱的人在这儿幸福的生活着，同进同出，两人一起慢慢变老。要知道，我那时候才不到十岁，爸妈的生活还很和谐。哎，世事无常，谁能料到我那威武的老爸落了个早逝的下场，老妈也随之改嫁。索幸，那个愿望还是实现了。”
林立本想继续听身后那人念叨，可压在他身上的重量还是让他忍不住开口。
“能不能坐那儿说啊，我很累。”
“哦！快快快，快坐下。有没有哪里不舒服的？”
林立无语的看着瞬间变脸的韩行，这些日子只要一瞧见韩行那一副紧张的样子，他心里就会绷得紧紧的，一旦松懈下来之后，多出来的那一部分空间就会显得空荡荡的，很不舒服。
“可能是坐太久飞机了有些累吧。”
“那就先吃过药再去休息，我去给你倒水。”
刚走到拐角处的韩行想到药放在行李里面，回过身来想去取，却在看到林立那张满是落寞的脸时止住了脚步。
“就这么信不过吗……”
这小小的一声，只有说出它的韩行能听得到。
林立这些天总是睡不好，医生的叮嘱他也不是没放在心上，可夜里一旦醒过来，他就再也睡不着，只能盯着拥着他睡得死沉的韩行直到天亮。
或许是水土不服吧，可在国外的时候也没有这样子过。那就是心事太多，可他现在能记得的事情也没有几件了。这么说来，就是忘的太多，连带着心里腾出来的地方也越来越大让他觉得不踏实吧。
林立看着韩行皱起的眉头，挣开他圈得不算太紧的手臂，伸手抚了过去。从眉眼游走到鼻梁嘴唇，最后停在韩行的下巴处，手指点着那里的肉轻弹起来。
“睡不着？”
韩行捉住林立的手，蒙着丝雾气的眼睛让林立的心突地一跳之后安稳落地。
“白天睡的太多了。”
“哦～那亲爱的在深夜把我叫醒是为了做些什么吧？”
调侃的语调让林立的体温一下子升高，可看着韩行的眼睛依旧是清清明明，不带一丝杂质。
“我没叫你，是你自己醒的。”
“撒谎。”
“……”
“怎么又不说话了，你这些日子太闷了，现在好不容易开口就多说些吧，我想听。”
“那你就录着吧，等哪天我懒的开口的时候就去听录音，少来烦我。”
“……这就是你想到的答案吗？”
“对。”
韩行的手微微用力，把林立的身子又往他身上贴得更紧。此时的林立和韩行，腿脚相缠，胸膛贴合的没有一丝缝隙。林立脑袋微扬，把两人相贴的嘴巴分开些缝隙，以便开口说话。
“你想听我说什么？”
温热的吐息并没有让韩行眼里的那丝清明变得深沉，而是配合着林立的呼吸让两人的气息相融，一双眼睛里只看得到林立眼中的那池墨色深潭。
“喜欢？”
“喜欢。”
“有多喜欢？”
“很多。”
“很多是多少？”
“……要不要这么幼稚的对下去啊？”
“明明是你回答的太幼稚。”
林立本按在韩行肩膀上的手向他身后滑去，韩行感觉到那股圈在他脖颈处的力量被压制的既小心又温柔。
“承认自己的心意就这么难？”
“不难，可我就是说不出口。”
“那我教你。”
“好啊。”
“我喜欢你。”
“嗯。”
“我爱你。”
“……”
“小傻瓜，想听我说就明明白白的讲出来。”
“……就算我不说，你也猜得到。”
林立闭上眼睛，不去看韩行眼里的玩味。他想要让包在被子里的两团火得到些许凉意以缓解一下燥热不已的心，却怎么也舍不得放手。
总是要有个人先放手的，他舍不得，那便让另外的那个放开就是了。
“你不热吗？”
“我只觉得很暖和。”
“可我热，都出汗了，我可不想半夜里再跑去洗澡。”
“这么热啊，那有没有那个时候热呢？我记得那时候，你的肌肤可是比那沾水的红樱桃还要漂亮，浑身上下烫得我直冒烟，可还是让我舍不得放手，尤其是包着我儿子的那个地方——哦！痛痛痛，别咬别咬……嘶——哦～哦？哦！这边这边，还有这边也流血了。”
没有计较韩行的得寸进尺，林立乖乖地舔掉韩行嘴唇上冒出来的血珠，为自己的那个放手理论哀悼。
经过这一闹腾，韩行身上的邪火也全消了，虽然依旧抱着林立不肯撒手，可歪念头是再也不敢动了。
“你睡吧。”
“我再陪你一会儿。”
“……老陈。”
“老公？！”
不理会睁着眼睛说瞎话的韩行，林立再次开口，念的自然还是那两个字。
“老陈。”
“……”
“老陈老陈老陈老陈老陈——”
“哎哎哎哎哎，老陈在这儿呢，在这儿呢。……老陈就老陈，怎么着也比‘还行’上档次。”
“还行不好？”
“好好好，都好都好，只是叫老公的话就更好了。”
林立瘪瘪嘴巴，一边松开扣在韩行脖子后面的手，一边拍开韩行箍在他腰上的手臂，踢开缠在他身上的腿，林立他动了动身子，在得到让他感觉十分舒畅的凉意之后，才对着一脸可惜的韩行开口。
“只要我还是个男人，就不会有叫别人老公的一天。”
“……”
这算是什么？警告声明还是底线？韩行看着枕边人嘴角弯弯的模样，心底那片焉了吧唧的乐园再次恢复活力。韩行把脑袋往林立的枕头上一靠，把这些无所谓的称谓问题抛之脑后，陪着林立一块看望周先生去了。
三月天儿里，院里的洋紫荆在一片深绿嫩黄里显得格外灿烂。
林立靠坐在落地窗前沙发上晒太阳，微风送来一阵阵几不可闻的花香，这让极度无聊的林立心思更乱。韩行一大早就出了门，近正午了还没个影儿，这让他多少有些难受。他越来越离不开韩行了，可他现在这副病怏怏的身体，想要和韩行形影不离是不可能的。焦虑空虚不满种种情绪填塞在离了那人之后便空下来的心脏，林立难受得直皱眉头。
有依赖症的并不只是林立一个，心里那一大片空落落的地方被看不见的爪子挠得浑身不舒服的感觉韩行是深有体会。如果两个月之后医院复查的结果还是继续修养的话，他就直接推掉所有的事务全心全意地陪着林立。上天总是会给你留路的，就看你的眼睛能不能看的到。而他和林立也总是有办法呆在彼此身边的，你不行的话，还有我在。这么打算着的韩行，在收到韩守业的警告后，收回心底的那片柔情，继续这个已经连续开了三天的案子。
说是个案子，也不过是陈家并入韩氏的提案，提出它的就是韩行。所以说他现在不能守着林立完全是自作自受，可为了以后多点时间陪着林立，这也算得上是黎明前的黑暗了。毕竟陈家现在的掌控权在他手里，尽早摆脱掉对他的好处太多了，就算底下反对声不断，他也是仿若未闻一样，加速这个案子的步伐。其实陈家并入韩氏，不止对韩氏有利，对陈家也算是援手一把。陈家早就被那些大企业啃得只余一副骨头架子，他没有生肌活肤的本事，就只能把陈家放在他最为放心的韩氏，而韩氏也是唯一能把骨架的作用发挥到最大的财团，这些事情该明白的早晚都会明白。
或许是在美国的这些年来悠闲惯了，也或许是他老了，接触到他曾经梦寐以求事业韩行并没有年轻时的那番激情与豪言，有的倒是一种很沉重的束缚感，这让他的心情更加烦燥，抓头发的动作也频繁起来。
韩守业看到那被扯下的头发，以一个眼神示意散会，韩行注意到的时候，会议室里只余下他和韩守业两个人了。
“你妈妈很想你。”
“我过几天就回去。”
“你和华涟的婚事不能再托了。”
“哦！还有这件事啊，我都忘了，必须快点解决才行。”
“是得快点解决，你托了十三年，她等了十五年。”
“……”
“你自己看着办吧，既然人都回来了——”
“爸，跟她订婚的是韩行，不是陈树林！”
“你的意思是？”
“陈家并入韩氏后，我就回美国。”
韩守业的笑容再也挂不住，千盼万盼的总算把儿子盼回来了，谁知道过了这么多年，还是个没良心的。这让他为自己的处境很是忧心，天知道这些年来他是过得多么的小心翼翼。
“妈妈那边我会去说，爸你就放心，我不会再给你添麻烦了。”
哦，还是长大了。
“所以，华涟的事就交给你了。”
还是这么混帐！这小子要气死他啊！韩守业的捂住心口的手被韩行拉了下来，本以为会得以安慰安抚的他却听到一脸心疼的韩行吐出的一句隐含着无奈的话。
“爸，装了这么些年，你不累吗？要是哪天你实在是挺不住了，我会告诉妈妈让她多心疼心疼你的。”
韩守业张着嘴想说些什么，却开开合合了半天直到韩行离开也没吐出一个字来。他心底想的只有一个字，黑！这完全继承了他媳妇优点的黑心肠，让韩守业不得不去绞尽脑汁想着对策，以求得到一个优质一点的晚年生活。
韩行到家的时候，林立正靠在窗边发呆，西下的太阳投在林立身上的光线晃得韩行的眼睛一花，他猛然想起了昨晚做的一个梦。梦里的林立就是这样沐浴在夕阳下，一点一点的消失在他眼前。
“回来了？”
“嗯，我回来了。”
林立回头冲他一笑，显然这对话让他很开心。可韩行却笑不出来，他在努力克制自己心里的恐慌，以至于林立的那抹灿烂的笑在他眼里添上了一抹苦色，刺得他心疼。
“累吗？”
“不累，你呢，今天有好好休息吧？”
“我刚睡醒。”
林立现在的精神虽然好了很多，可还是有些嗜睡，似乎是睡颠倒了，总是白天发困夜里精神。韩行觉得他必须强制调整这个不良习惯，免得他抱着折腾人的小笨蛋胡思乱想正欲行动的时候一个闭眼就睡了过去，那样子太浪费了！有三个月了吧？看得到摸得到却吃不到已经三个月了，面对着情人还能清心寡欲地过日子，他真是不容易啊！
林立看韩行的脸色一阵阴一阵晴的，本来还担心他是不是哪不舒服。一看到韩行露出的那抹让他后背发凉的笑意时，就知道了这男人的确是没想什么好事！
“从明天开始，我要跟着你。”
林立走到韩行身边，扯过他的手，往楼上走去。
“不行，你再静养两个月。”
“不要，家里太冷清了，我受不了。”
“等我现在手头上的事儿忙完，我就天天陪你。”
“不要，我一天都受不了！”
韩行一听这话，嘴都快咧到耳朵上去了，可接下来的事儿更是让他乐得快蹦起来了。林立把他拉到卧室里，二话不说的就上身扒他身上那身西装，上身脱得光溜溜的韩行按住林立放在他皮带上的手，坏笑着开口。
“亲爱的想要做什么？”
林立淡定的看了他一眼，脸颊微红，手上的动作仍旧不停。
“想我了？”
韩行问的意味不明，林立还是不回话，只是抽下皮带继续着下一步。
“如果你不说，我可是不会停的哦～”
“我的身体受不了。”
这已经是突破林立心里那道名为羞耻的线的话了，韩行也明白，于是笑得更加灿烂。
“那我会在你受不了之前停下的。”
作者有话说
第7章 小日子（一）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