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恋恋风荷》姜小萄

44、天台夏夜

　　按照惯例，在毕业生离校之前，学校会举办一场盛大的晚会，今年也不例外。作为毕业生代表和工程学院的门面担当，想都不用想，林风是必然要参加表演的。自从和姚佳瑜分开以后，林风就很少再与校艺术团有交集了，但这毕业前的最后一次恐怕是避免不了了。林风再三推辞还是没能抵挡得住辅导员老师的软磨硬泡，因为学校要求每个学院的毕业生必须要出节目，而他们工程学院男生众多，以体育见长，但在文艺方面有特长的实在是寥寥无几。林风想着去唱首歌就行，很简单的事，就答应了下来。没想到主办方那边说已经上报的独唱节目太多了，建议与另一个学院女生独唱的节目合并，改成男女对唱。这下林风不乐意了：“男女对唱也可以，但我得自己选搭档。”鉴于林风是半个艺术团的人，又拥有不少女粉丝，是校园中不折不扣的风云人物，主办方爽快地答应了林风的要求。林风不知道他的这一要求直接导致了女孩独唱的节目被删，失去了登台的机会。被校草林风直接拒绝一起表演，这个女孩一定挺伤心的吧。可是林风实在接受不了跟一个陌生的女孩子在台上对唱情歌。也许对别人来说没什么，一场表演而已，他却不想这样做，也做不到。
　　当天晚饭的时候，林风像往常一样约了白荷一起吃饭。
　　“小荷，我们一起去唱歌吧。”
　　“好啊！”
　　“我是说在我们毕业晚会上。”
　　“什么！？”白荷差点咬到自己的舌头，“幸好没在喝饮料，要不可能会被呛死……”白荷庆幸地想。她上一次在舞台上表演唱歌的经历大概可以追溯到幼儿园大班，而且还是合唱！至今都还记得幼儿园的音乐老师一直嫌她的声音太小，要不是小时候的她长得还算甜美可爱，估计也轮不到她。
　　“不行不行不行不行……”白荷机关枪一样连续说了无数个“不行”。
　　林风看白荷头摇的像拨浪鼓，忍不住笑起来：“这么没信心？有我教你，怕什么，一定没问题的！”
　　“我一开口就会紧张，肯定会特别丢脸。”白荷还是坚持不同意。
　　“上次见你上台弹古筝弹得很好啊，你乐感那么好，唱歌对你来说不难。”
　　“弹琴和唱歌不一样啊！我从来没……”
　　“好啦，就这么决定了！难道你想看我和别的女生对唱情歌？”
　　白荷想象着林风和别的女孩在舞台上表演出一副亲昵的样子，心里的确疙疙瘩瘩的。脑海里又浮现出曾经林风和姚佳瑜一起站在舞台上笑靥如花的样子，便再也无法拒绝。白荷的想法和林风是一样的，无论是现实中还是舞台上，他们都希望彼此是唯一能够站在身边的人。
　　当天晚上，林风背上吉他，拉着白荷就要去练歌。
　　“这么晚了，能去哪练啊？”
　　“跟我来就好了，我知道一个地方。”
　　“哪里来的吉他？”
　　“借的！”
　　月朗星稀的盛夏夜晚，背着吉他的少年牵着白衣飘飘的女孩奔跑在月光下的校园小径上，如若定格此刻，那将是一幅多美的图画啊。
　　他们来到林风学校的最老旧的一座教学楼，一口气爬到顶楼，通往天台的门被铁栅栏封住了。可仔细一看，铁栅栏被腐蚀地很严重，有一根已经断了，刚好露出一人宽的空隙。他们小心翼翼地从栅栏空隙里钻了过去，视野一下子开阔起来，头顶上空的星星明亮清晰。
　　“这个地方怎么样？”
　　“简直太棒了！”白荷惊呼。“你是怎么找到这里的？”
　　“几年前无意发现的，有时候晚上睡不着我会一个人来这里吹吹风，说起来已经好久没有来过了呢。”
　　“哦……”
　　“我们快点开始吧！”林风说着，一只手抱起吉他，另一只手一撑坐上天台边缘的石台，动作敏捷潇洒。
　　“哎，你小心一点啊！”白荷吓出一身冷汗，这可是楼顶啊！
　　林风温柔地望着她笑而不语，从容地弹起一支曲子，轻轻吟唱……
　　“从爱上你的一瞬间/我终于明白了孤单；
　　是否爱只是片段/仿佛梦境的片段/陨落中的幸福用心碎来还。
　　没有人会比我更爱你/为你付出生命也愿意；
　　没有人能比我更爱你/就算没有人会永远在一起……”
　　星光下的少年唱着忧郁的情歌，温柔深情的声线让人迷醉，盛夏的夜色温凉如水。
　　白荷只觉得此刻的林风浑身散发着温润的光芒，犹如从天而降的谪仙。她何其有幸，能够与如此美好的男孩相遇相知，她又何德何能，能够得到他的如此挚爱啊！这样完美的爱，她如何承受的起呢？然而，承受不起又如何？透支生命又如何？她心甘情愿。
　　琴音中断，余音也随着夜风袅袅散尽，夏夜又恢复寂静。
　　“小荷？你喜欢哪一首？”
　　“啊？”白荷如梦初醒，刚才心思居然完全放在了人的身上，只觉得曲子好听，却一点记不得林风都唱了哪几首歌。
　　“我都喜欢啊。”白荷只好这样说，她的确是都喜欢啊，他唱什么她都喜欢。
　　“不行，要选一首。”
　　“那……你选就好了。”
　　“那就第一首吧！”
　　“嗯。”白荷连连点头，“可是我不会唱啊。”
　　“傻瓜，你要会唱还要我干嘛，我教你啊。”
　　林风耐心地一句一句地教白荷唱，结果白荷的表现给了他很大的惊喜。她有音乐基础，音准和节奏都很好。最重要的是她的嗓音音色温柔甜美、清丽悦耳，最适合唱缓慢悠扬的情歌。白荷学的很快，几遍就会唱了，歌词也牢牢记住。接下来，林风传授了白荷一些发声技巧，又稍微改动了曲子的几个地方，使它更适合两人的音域和音色。最后，两人默契地合唱了那首《没有人比我更爱你》，两人相视一笑，都觉得很完美，于是准备收工。可是一看表，已经接近凌晨，不知不觉间，他们已经在这里呆了四五个小时了。他们所在的教学楼肯定已经关门了，回不去只好一起坐在天台看星星。
　　白荷坐在林风的身边，林风自然地揽过她的肩。
　　“林风，你给我讲讲你小时候的事情吧。”
　　“好啊，但是我也要听你的。”
　　“行，你先讲。”
　　“嗯……我想想……”
　　这个晚上，他们在一起聊了很多很多，从小时候说到中学时代，说到现在，也说到拥有彼此的未来。
　　“好了，我的讲完了，该换你讲了。”林风说道。
　　一旁的女孩并没有回应，低头一看，她早已靠在他的肩头睡去。是一种怎样的信任才可以让她在楼顶天台的边缘放肆地安睡啊，林风望着她的睡颜不禁莞尔。他想起中学的最后一天，在篮球场第一次见到她的时候，很难想象，一见钟情这种桥段居然真的会在他的身上发生。老天爷待他简直太好了，擦肩而过之后居然还会将她再次送回他的身边。
　　星光渐渐暗淡，夜色一点点退去。林风紧紧搂住怀中熟睡的女孩，看着日出东方，朝霞满天。他想一辈子就这样搂着她，看每天的日升日落，看每月的阴晴圆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