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恋恋风荷》姜小萄

28、爱的代价

　　黑暗中，林风又睁开了眼睛。头疼的厉害，怎么也睡不着。干脆翻身起来，走到桌前坐了下来，打开了电脑。他从来没有像现在这样渴望电脑另一端的那个人，还在……

　　很奇怪的，只有对她，他才能毫不保留地说出自己心里所有的痛苦和挣扎，而此刻，他有千言万语想要说给她听。

　　那个时候，林风大概把白荷当成了“知心姐姐”，而白荷恰好最擅长做一个倾听者。

　　白荷刚把写好的一篇稿子发给编辑，正要关电脑睡觉，却突然看到邮箱的新邮件提醒，便打开来看。

　　林风将这些天发生的事情一五一十地告诉了她，告诉她他做了什么说了什么，而她又对他做了什么。他说他真的努力了，用尽了全力，换来的依旧是遍体鳞伤。心痛、头痛、胃痛，痛到麻木……

　　在白荷的印象中，林风一直是个风度翩翩才华横溢的男孩，身边应该不乏漂亮优秀的女孩倾慕。她原本以为这样的男子必是多情之人，却想不到，他竟对这个女孩用情如此之深。

　　他把感情看得太重，在这段感情里几乎付出了全部，而那个女孩，却恰恰相反，自私薄情、恃宠而骄。他没有错，只怪他爱错了人。用情有多深，就伤的有多深，那个女孩怎舍得这样重伤一个她爱过又深爱她的人，既然如此都无法让她改变，她大概是已经不爱了吧……

　　白荷有些后悔之前对林风说了那样的话，早知她已不爱，又何必苦苦劝他挽回，让那本已伤痕累累的心再一次受到重创。白荷心中微恸，第一次对这个男孩生了怜惜。

　　“林风，我懂你的痛，因为我们是有过相似境遇的人。在几年前，我也曾被人抛弃，度过了一段暗无天日的时光。我能一个人坚强地走过，相信你也一定可以。
　　看得出，你是个重情之人，一旦爱了，就把它当作生命的全部。都说爱情是女人的全部，却是男人生命中的一部分，可你却是个例外。你会找到一个跟你一样重情的好女孩，放手，何尝不是你之幸呢？”

　　当林风看到白荷的一段肺腑之言，心中汹涌着的是暖暖的感动。虽只有数面之缘，她竟解他之情，痛他所痛。所谓“知己”也不过如此了。他又想起了那天不经意间问出的那个问题，当时她并没有给他答案，于是他又问了她同样的问题。

　　“白荷，谢谢你可以懂我。我觉得，我们在某些想法上应该很相似，我想知道你相信异性之间的友谊吗？”

　　“这个问题对你来说这么重要？那我的答案是不相信，说实话，我没把你当朋友。对不起，你是男生，不在我的朋友之列。但是，不把你当朋友，我又不知道该把你当什么……很奇怪，你是个意外。”

　　看到这样的回答，林风很是惊喜，却也并不意外。他想象中的白荷，就应该是这样的个性。他和这个女孩似乎有颇多相似之处，因此很是心有灵犀。

　　“这个问题对我很重要，因为姚佳瑜她一直都不认同这个想法，事实上，她也是因为这个才跟我分手。我原本以为，是我的错，我一直都太偏执。可是你的回答让我瞬间觉得找到了同盟，我还可以坚持我的原则。”

　　“原来是这样。你和姚佳瑜谁都没有错，每个人都有自己的想法和价值观，因此会有不同的认知。这么看来，你们要在一起，其中一个就必须迁就另一个，在你们这段关系里，一直是你在迁就她吧。这样，总有一天会累。但是可笑的是，最终感到累的并不是你，却是她。所以，你爱她要多一些。不对等的付出和回报并不利于两人关系的稳定，你们今天的结局或许并不是偶然。
　　我同样也想问你一个问题，既然你并没把我当作朋友，为何会信任我又向我吐露心声呢？”

　　面对这样的疑问，林风犹豫了。他从来没想过，白荷在他的生活中到底是个什么样的角色。纵然多年之前与她产生过情愫，由于姚佳瑜的关系，他并没有对她再有过特别的感觉，甚至一直刻意疏远。这些天，心中被姚佳瑜的事情填的满满的，他根本没有任何多余的心思去想别的。而现在他选择对她敞开心扉，凭的只能是直觉。

　　想到这里，林风便简短地回复了两个字：

　　“直觉。”

　　点了发送，林风忽然意识到似乎有些不妥。这样暧昧的表达，是否会给她带去困扰？如果不是被分手之事扰乱了心神，如果他一直保持冷静和清醒，他一定不会对她说这些，他是有些冲动和感情用事了，这本不是林风的做事风格。

　　时间一分一秒地过去，眼看天就要亮了。又是一个不眠之夜，而这一夜，并不像以往那样难熬了，是因为有她的陪伴吗？林风突然觉得无比困乏，有多久没有好好睡过觉了呢？好想就这么一直睡下去，让心中那难耐的痛，脑海中那些纷乱的思绪统统停止吧，让他安静地睡一会，一会儿就好，实在是太累了啊……

　　第二天早晨，当萧楠醒来的时候，看到林风正趴在电脑前呼呼大睡。

　　“晚上不好好睡觉起来玩游戏！”萧楠知道网游也是林风的一大爱好，而且玩的相当不错，可是很少会通宵玩。“什么游戏这么好玩？能让林大神玩个通宵？”滑动鼠标，重启了已经休眠了的电脑，并没有什么游戏，看到的却是一封封的电子邮件。

　　“喂！你不睡觉就在这发电子邮件？”

　　“喂！林风？”

　　“嗯……”含含糊糊的回应。

　　“怎么了这是？”萧楠觉得不大对，拿手试了下林风额头上的温度。“哎呀，你发烧了！快，快起来，去医院！”萧楠连拉带扛把林风拽起来。

　　林风只觉胃里又一阵翻江倒海，直冲向洗手间。

　　“你什么情况啊！怎么又吐了？赶紧的，去医院！”萧楠隔着洗手间的门朝里喊。

　　萧楠只听里面“咚”的一声，便没了声音。

　　“林风？”

　　里面无人答应。

　　萧楠一脚把门踹开，看到林风已经昏倒在地。

　　萧楠见状背起林风就往楼下跑，一路跌跌撞撞好不容易把林风弄进了校医院。林风183的个子，虽不胖，但也不轻，萧楠这175的小身板能扛着人跑这么远，还真是超常发挥。进了医院看到停在门前的大车才想起来，世界上原来有“救护车”这种东西，当时一慌，怎么就没想起来？

　　“感冒高烧，低血糖，营养不良。”这是医生的结论。

　　“啥？低血糖？营养不良？”印象中，林风一向身体很好，是他们系篮球队的主力，运动会上的强将，怎么就突然低血糖了？还营养不良？

　　“他几天没吃饭了？”

　　“他这几天没吃饭吗？”

　　“显然是没有，同学间要多互相关心。”医生一副教育小孩的口吻。

　　“哦。”

　　原来他都是跟姚佳瑜一起吃饭，这几天，他自己要是不去吃他都帮他带饭的，难道他都没吃吗？没吃饭都那么沉，压死老子了！

　　“对了，他还总是吐，没什么大毛病吧？”萧楠还是不大放心。

　　“这孩子这几天心情不大好吧。”

　　“是，是不大好。”

　　“伤心过度引起的内分泌紊乱，再加上本身就有胃炎，这几天又没吃多少东西。唉，仗着年轻，也不能这么折腾自己啊，在医院养几天吧。”

　　“您的意思是，要住院？”

　　“人都这样了还啰嗦什么，住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