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梦 gl》青山如故

17、第 17 章

　　再说青山等人，他们在扬州呆了大半个月，最终决定南下苏州。——在那里，是被白国吞并前的楚国的国都，也是青山母亲的故乡。

　　三人搭坐的客船，正航行在京杭大运河上。沿途风光绮丽，令青山一度忘了自己身为武将的身份和职责。她忽然觉得就这样游历山河也无妨，打打杀杀的日子终究不是好的归宿。可是，人终究要回到现实，赵家人世代的宿命都一样，在刀口上生存，最光荣的死法便是战死沙场。她虽然身为女子，却也注定要在历史上划下重重一笔。

　　云仪坐在船艄上，与青山煮茶对弈。云俦则在船尾看着离自己越来越远的长安方向。青山小心谨慎地斟酌每一步下法，将云仪的黑子困得紧紧的。云仪的脸绷得很紧，全心投入到了棋局之内，试图找出破解之法。青山偷笑，故意下错了一步，局势顿时逆转，青山若有所失。——“哎呀，我输了，云仪。”

　　知道他在让着自己，云仪退了一步，这局棋又回到了原点。“你哪里输了？”
　　不明白云仪为何又要退步，她这是只消进攻一步，自己便回天乏术。青山敬佩云仪的思维能力，也敬佩她的气节。爽快地又落一子，白子和黑子在棋盘上缠绵着，棋局外，云仪看青山的目光里更加饱含深情。

　　水中忽然窜出一个人影，一刀就刺入了青山胸口。这样令人猝不及防的偷袭，将青山轻而易举地撂倒。那人刺杀了青山之后，又蹿回了水里，水面很快没了动静，恢复了平静。
　　从惊恐中恢复的云仪搂着青山，慌乱地大喊。云俦听到动静跑了过来，就看到云仪搂着青山，脸上的泪水与青山的血水交融在一起，样子实在狼狈无助。

　　立即撕下一片衣料，云俦匆忙给青山裹住了伤口试图给她止血。船上的其他人也跑出来了，一些小姐打扮的女子看到此景吓得用丝帕捂住了嘴巴侧过脸去。他们都只是看着热闹，无人理会云仪的呼喊上前来营救。就在两姐妹分外无助的时候，一个江湖郎中模样的男子拨开人群，靠近了她们。
　　他先递给云俦一瓶金创药要她将其撒在青山的伤口里，然后伸手给青山把了脉。云仪紧张地看着他，丝毫不想漏过他的一个动作，一句话。
　　“二位莫急，这位小姐伤得不重，对方未必是真想要取其性命。当务之急，给她止住血，再调养一番即可。”
　　“小姐？”云仪大惊，小姐？难道青山是女子？
　　“哈？是的，她的体质很好，可终究是个女子，才会坚持不住昏过去的，你们不要太过担心。”他并不知道，这个消息让云仪有多失望，或者说是迷茫。

　　看了眼大惊失色的云仪，云俦叹了口气，她已按这名男子的吩咐给她上好了药，并仔细包扎了伤口。知道青山没有大碍也就放心了，只是云仪受到的打击似乎不小。伸手握了握云仪的手示意她起身，同时也是安慰她。云俦起身与云仪一起扶着青山去到了他们在客船上的房间。
　　与江湖郎中擦肩而过的时候，云俦微微颔首对他道了谢。

　　看着闭着眼躺在榻上一动不动的青山，云俦在思忖的是，究竟是何人要弄伤青山，青山一路并未树敌，在京城更是没有得罪什么人。究竟是谁，弄伤她又不杀了她。云仪早已方寸大乱，赵青山居然是个女子，她喜欢的人居然是个女子。

　　第二天一早，青山睁开了沉重的眼皮。她扫视了一下四周，发现床榻上趴着两个容貌一模一样的女子。回想昨天遇刺，她当时还很担心这二人会有事，现在看来，对方是针对自己而来的。

　　她动了动身子，云仪就醒来了。面对眼前的女子，云仪眼睛即刻便模糊了。还不知道情况的青山不解地看着云仪，伸手抚着她的脸颊，略显无措。
　　“你怎么了？是不是被我吓着了？”
　　甩开她的手，云仪心里难过得快死了。她确实是被吓着了，被她是个女子的事实吓着了。
　　“你告诉我，为什么一直都不告诉我你是个女子？”
　　释然一笑，原来她是知道了，这样也好。“你也一直都没有问我啊。”此时青山仍旧虚弱着，唇色苍白，脸也还显得憔悴。

　　“父皇都道你是个男子，我又怎么会问你这个？赵青山，你知道自己犯了欺君之罪吗？”如果被父皇知道她是个女子，后果会是什么大家都知道。
　　淡然地笑着，青山一点都不怕这些。“是皇上说我是男子的，我一直都未说过任何。不过，我确实也已经犯了欺君之罪。你，可以去告发我的。”

　　恼怒地望着她，赵青山竟然是如此看待自己的。“你当我是个什么样的人？！告发你害你入狱，我也只是徒添伤感罢了。到时候还得千辛万苦救你，那多麻烦。你放心好了，我知道其间的厉害，自然不会多言什么。”

　　“是我以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了，你不要生气。”青山脸上恢复了温暖的笑意，她知道云仪是真正把自己当朋友看待的。
　　“那你就好好对待她，别辜负她的一片深情了。”云俦早已醒来，二人的对话丝毫没有漏听。她惊叹于姐姐对赵青山的感情已经深到这个程度，也就决定撮合二人了。

　　青山不懂：“什么一片深情？”
　　恨铁不成钢地敲了一下青山的额头，云俦算是服了这个呆子了。佳人深情如斯，她竟然丝毫未曾察觉。“当然是我姐姐对你的爱慕之情了，她不敢说，我就帮她说了吧。”

　　“啊？！”这可真的惊到她了，她看了眼一旁正看着船舱外的云仪。
　　被人直接戳破心事，云仪都恨不得找个地洞钻进去了。她捏了云俦一把，害羞地想转身就走，当然这只是她的想法，她还是得留在屋内，因为她想听青山的回应。

　　见另一个当事人不言不语的，青山愈加不好意思了。她苦笑道：“你不要取笑我们了，我是个女子，这种事情怎么可能。再来，我一个臣子，怎么配得上长公主呢。”

　　这话说得委婉，却已道明了青山的心思。云仪这时也笑出了声，她道：“是啊，我们皆是女子，妹妹你在说些什么傻话呢。我们和青山是好朋友，你不也是很紧张她的吗？好了好了，青山你可别当真，云俦就是这性子。”

　　一字一句击碎了云仪的心，她为了维持局面的正常，说出了这些违心之言。云俦听到云仪说自己也很紧张青山，心里的哪根弦被撩拨了。
　　只有青山心思最简单，她没有也不想再多想。松了口气，她这才感觉到，还活着的感觉真好，比一切都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