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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5、段府探病 ...

  •   第十五章段府探病

      随着管统的书信在袁绍幕僚间传阅,袁绍幕僚间再次迸发了争论之声。审配、田丰强烈否定蔡吉的三韩通商之举,以防止因此事触怒公孙度而增加自方军事对持公孙瓒的麻烦。而许攸则狡猾地建议袁绍干脆不回复,任由东莱那边自行行事。一旦有事,进可以出面调和蔡吉与公孙度的关系,退可以全都推在蔡吉身上。此计正中既想要东莱粮草又不愿意得罪公孙度的袁绍下怀。唯有沮授远见,意识到公孙度绝不会因三韩小利而放弃辽西肥沃之地,并私下劝田丰应让东莱顺其自然。

      此刻远在东莱的蔡吉即不在乎袁氏集团里“诓骗”之争,也不在乎袁绍智囊之首沮授对她“奇才+能吏”的点评。乱世之能吏?她只不过比别人多了一份预知未来的能力,而这是所有穿越者的优势,何况她还穿在了书中,这个优势等于是双重了。她眼下烦恼的是东莱的财政问题。在她眼中,一个掌权者无非是拥有了三样东西而已,军队,钱财和人事。而她目前虽是东莱太守,也拥有了太史慈等人的支持;同时通过三韩通商,逼退了地头蛇段奎;通过投靠袁绍,有了自己的政治势力;更是通过打劫,有了自己小金库的第一桶金;但对东莱政务还是没有机会真正出手。作为一位空降人员,怎样不让自己被架空,怎样让东莱胥吏真正为她所用,这些问题真是让蔡吉头痛。不彻底解决这些问题,那她的奇思妙想仅是空中楼阁,她也只是一个没有执行力的光杆司令而已。

      蔡吉在等待一个契机而这个机会很快就来了。管统先生按捺不住了,急急地跳了出来。自古财政乃庶政之母,大到治理一国,小到操持一户,有钱走遍天下,无钱寸步难行。显然管统先生是知道这点的,这不,他就准备借着蔡吉背后的兵权来逼黄珍交出账册了。在这位先生眼中,目前的东莱政坛,段奎已经退出了;他儿子段融又是蔡吉的马前卒;那么剩下的和他不对付的就只有黄珍了,同时这个老家伙又掌管着东莱财政。不借查账之名,查出黄珍点小辫子,管统又怎会善摆甘休?

      于是此刻太守府的二堂大厅内,管统与黄珍分坐左右两侧。在他们的身后则各自站着两排胥吏文书。虽不及军士来的整齐划一,却还是带着一股子杀气腾腾的味道。至于管统与黄珍二人则你不看我,我不看你,大家谁也没见谁的模样,一副□□堂口开大会、打群架的样子。

      蔡吉见此情景心中暗自好笑,但面子上还是装模作样地问上一问,“诸君今日集结于此,并急急唤吉前来,所为何事啊?”

      管统见蔡吉面对如此架势非但没有半点胆怯,举手投足间亦是有礼有节。不由暗自一喜,心想自己今天算是找到好帮手了。于是他当即先发制人地向蔡吉拱手禀报道:“禀府君,统今日打算查验郡府账目。却不想被黄功曹拒不交出账本。故统在此恳请府君定夺此事!”

      查账!?一听完这番义正词严的控诉。蔡吉先是看了看一脸愤慨的管统,又瞅了瞅一旁眼观鼻鼻观心的黄珍,心道,这次你可是踢到铁板了,不过倒是给了我一个机会。

      果然滴水不漏的黄珍先是以汉朝的会计制度要来蔡吉的官印认真查验,再镇定自若地指挥人搬出一捆捆竹简让管统等人自己查流水账。这一套动作做下来真是有理有据,反而显得咄咄逼人的管统有些无理取闹。
      不要说古代的流水账,就是现在算流水账也是个大工程,要大量的人力、精力,这几百一大堆竹简又岂是一天可以完工的?这样接下来的账册去留问题又再一次让管统与黄珍针尖对起了麦芒。蔡吉趁势解围,将这些账册保管在书房。

      当夜,蔡吉就带着些糕点去段府探望抱病在家的段奎。

      “哎呀,伯父,安贞探病来迟了,不知伯父近来身体如何?”蔡吉一脸诚恳地关切着段奎。

      端坐在对面的段奎心中冷笑,“老朽这等不中用之人,岂敢劳动府君大驾。况且府君忙得很呐!”

      看段奎的气色确实不怎么好,蔡吉只得尴尬地笑笑道,“伯父言重了,伯父对安贞有赐字之恩,推荐之功。安贞又岂能不来探望伯父。只是近日公务繁忙,无暇过来,请伯父恕罪。”

      接着蔡吉目光炯炯地盯着段奎,“这些事伯父也是知道的,不会真的怪罪安贞吧?”

      “府君乃是神童,自然是知道老朽的病因的。”段奎冷冷地道,“又何必过来呢,难道如今还不称汝的意?”

      蔡吉神神秘秘地笑了,“故如此,安贞特来送药呀!有道是心病还需心药医。伯父一气成病,无非是无法释怀安贞认袁公为主之事。当初在徐州安贞和伯父曾有共识,希望东莱能继续周旋于各个诸侯之间,自善其身。其实如今安贞仍旧如此,并无半分改变。”

      “哦?”段奎疑惑地看着她,不禁问道,“那汝还认袁绍为主?”

      蔡吉接着道,“伯父心中所虑无非是安贞为袁公谋取东莱,以致东莱从此陷入兵祸。但安贞在此对天盟誓,安贞虽认主袁绍,但绝不会为袁绍谋东莱。安贞乃一无父无母之孤女,东莱是吾安身立命之所,吾焉能为袁公而弃东莱百姓?安贞自幼不愿以丈夫做女子依靠,仰人鼻息。故东莱乃是吾的根基啊!”

      “汝欲成一方诸侯?”段奎惊愕地望着蔡吉。

      “非也,吾乃一方太守,断不会弃自己子民而不顾。”蔡吉正色道,“吾尚记得上次曹军来袭,伯父欲以粮草破财消灾。现安贞虽认袁绍为主,也无非是以粮草换得袁公的庇护。至于兵祸一事,今日东莱已非昨日东莱,此次青、兖、徐、豫、扬五州皆遭蝗灾,唯有东莱一郡调民夫、军士扑杀飞蝗。今年周边州郡必定皆绝收、歉收,唯有东莱诸郡会夏收颇丰,倘若吾等不事先傍上了袁公这棵大树 ,还似从前那般孤立无援,恐怕不止曹军要来,吕布等其他诸侯也不会不来吧?”

      听完蔡吉这番推心置腹的话,段奎有点懂了,“小蔡府君远见,老朽不及啊。”

      “伯父,段家根基在东莱,安贞根基也在东莱啊!安贞又岂会做自损根基之事。”蔡吉言辞恳切道,“汝尽可放心,汝还是东莱的三老。且段府诸公子皆才华出众,吾必重用之。”
      “唉,吾段家若有像汝这样的神童就好了。”段奎一时间觉得段家后继无人,不禁摇头叹气。

      “诶,伯父何出此言?吾看二位世兄都是极好的。段曹掾自不必说了,其精通商道,他日东莱行管仲之法必离不了段曹掾。二世兄甚精通机关之术,犹在众工匠之上,若之前伯父让他造水车,恐还在赛鲁班之前造成呢。”蔡吉不竭余力地捧着段奎。

      “哦?真的吗?那小子还有这番好处?”段奎怎么也不相信自己只知炼丹的二儿子还有用。

      “正是,正是,安贞不日即将设一造物司,专管工匠造物。二世兄如此之才,岂可不用?理应由他掌管才是。”蔡吉笑吟吟地望着段奎,“如此,伯父二子皆已出仕东莱,加上伯父的三老,真可谓一门三俊杰啊!”

      段奎不由乐了,看来在这位小府君的慧眼里,他的二个儿子都宝啊,段家后继乏人这个困扰他许久的问题被蔡吉解决了。

      “嗯,不知那个痴儿会当官否。”段奎自言自语,接着又向蔡吉恳请道,“啊,小府君,吾小儿为人较痴,若公事上出什么差池,还望小府君多多包涵。”

      蔡吉看看段奎的神色就知事成了。其实从内心而言,蔡吉对这个周扒皮似的土财主很是厌恶,但政治有时需要妥协。作为地头蛇的段家在东莱的势力根深蒂固,不与段家合作,不利于她在短期里迅速执掌东莱政务。故今夜她花了好大一番口舌让段奎舒心。

      不过既然给好处,怎么也得敲打两下,否则太得意忘形了也不是个事儿。蔡吉接着段奎的话,脸色一正道,“伯父,有的事安贞可以包涵,但有的事安贞还是丑话说在前头比较好,省的伯父到时又要动气,错怪安贞。”

      冰释前嫌的段奎不解地望着蔡吉,蔡吉缓缓道,“譬如,段曹掾私下贩盐给曹操一事。”

      段奎闻言,不禁老脸一红,怒道,“这个畜生,吾定严责,必不会有下次。”

      蔡吉接着道,“伯父,乃东莱富户之首。常言道,为富者多有不仁。私盐买卖若小民为之,必是杀头灭门之事,但于富户却毫发无损,这样世人岂会心平,心不平,又身于乱世,势必有胆大之人铤而走险。世间岂不多了许多盗贼?”

      段奎被蔡吉这番语重心长的话说的头都抬不起来,蔡吉接着又道,“吾素知吾东莱富户绝不是那等为富不仁的小人。故以往之事,安贞皆既往不咎,但往后安贞若知有富户不法之事,安贞执法必严。伯父,汝既为三老,负责教化之事。那就帮安贞好好教化东莱富户遵纪守法,且莫为蝇头小利败坏了自家的名声。”

      段奎深知这也是蔡吉托他给东莱富户的一个警告,先礼后兵,蔡吉也算是做的到位了。于是他诺诺应之。

      见段奎明白了她的用意,蔡吉话题一转,转而问段奎对今天管统和黄珍之事的看法,毕竟这才是她来段府探病的真正用意,前面的都是铺垫而已。毕竟只有让段奎真正把心放在肚子里了,这个老头才会站在她这边。她现在并不用担心老头会把她重新当傀儡了,上次的事情已经让段奎彻底明白在东莱到底谁说了算,同时他的二个儿子也成了蔡吉的马前卒,不用段奎,她蔡吉也能成事。但她总想走的更顺一些,把这个土财主用的更彻底一些。这个周扒皮坑了东莱这么多,不干点事怎么行?

      “伯父,汝是否知晓今日管郡承和黄功曹之事?”蔡吉依旧谦卑得如同邻家少女在请教长辈。

      而多次和蔡吉交过手的段奎深知蔡吉远没有她表面上看的简单、谦卑。虽在府中却仍听到风声的段奎知道这事已经闹得架势挺大的了,此时听蔡吉提及,倒不知这女娃的打算,一时不好贸然答话。于是他假装不知,问道,“管郡承和黄功曹?何事啊?老朽病了这些天,一直闭门谢客也不知外面的事。”

      蔡吉不管段奎是真不知还是假不知,简单地将事情说了说,接着半开玩笑半认真地道,“唉,他们两个这么一闹,可怜的是本府啊!郡府的账册现下都锁在了本府的书房内。吾自家的书房,吾现下却进不去。真不知他们要查到几时,若查个一年半载,安贞岂不是一年无书可读?”

      “这••••••”段奎不知如何接口,管统是他的老对头,他自然乐得他被黄珍耍一把,查个一年半载的账,把精力都耗在这上头,没心思搞别的小动作再好不过。可听话听音,看蔡吉的意思是••••••“小府君,不过这么长的,最多10天半个月的,再不济也就月把吧。”

      蔡吉意味深长地看了段奎一眼,道:“伯父商贾出身,自然比安贞更明白‘以和为贵’的道理,伯父难道不知这查账之事会让府衙内鸡飞狗跳,上下乱套,更有甚者是伤了管郡承与黄功曹同僚间的和气。”

      段奎低头沉思,半晌后他皱着眉为难地道,“小府君,恕老朽直言。管统此人向来刚愎自用,往日老朽和黄功曹联手压制尚且吃力,如今汝又认袁绍为主,此人行事恐更无忌讳。此次无论其查没查出问题,此事都怕是难以大事化小小事化了。”

      “诶,伯父此言差矣。吾等皆知那管郡承在东莱实代表袁公,其根基在袁氏而不在东莱,这可与吾等大不相同。吾等又岂能为此人而毁自家田呢?”蔡吉摆摆手道。

      “那小府君何意?”段奎愈加糊涂了,这蔡吉绕来绕去,到底是什么意思,和管统对着干吗?这刚认了袁绍为主,马上就出尔反尔,也太反复无常了吧。

      “伯父,汝觉得管郡承查账是何意啊?”蔡吉狡黠地眨眨眼,“恐查账是假,取代黄功曹执掌东莱财政才是真吧。”

      段奎一惊,马上意识到蔡吉所言不虚,管统绝对是想趁此机会替袁绍看住这东莱郡。他看看蔡吉,猛然醒悟到蔡吉来此见他的真正目的,蔡吉也想要东莱的财政大权,此女娃绝不是个甘做傀儡之人,不管是他和黄珍还是管统、袁绍,这女子绝不会任人摆布。意识到这点的段奎心中盘算,如今就是他再和黄珍联手也不能挽回局面,与其让给管统孝敬袁绍,还不如让给蔡吉。毕竟正如她所言,她的根基在东莱;同时从她近大半年的所作所为无一不是为东莱百姓,即使他被她摆了一道,但毕竟得了水车利器,也没有吃亏。这样看来蔡吉无论如何都比管统那个迂阔之人好的多。

      “老朽在此恳请小府君执掌东莱财政,黄功曹那老朽自会去和他说。有小府君坐镇,谅那管统也翻不了东莱的天。”段奎俯首,言辞恳切。

      “哦,伯父如此相信安贞。”蔡吉目光闪烁,虽然谈到现在,她才等到了她想要的东西,但对这个老狐狸她还是不敢太轻信的。年纪越大的人越固执,她可不信段奎会改变自己的立场,现在只不过是话赶话,说到这里了。过后,难保老头琢磨过来,反悔也说不好的。“不过伯父还是误会安贞了,安贞年幼短视,又岂敢越过黄功曹掌东莱财权。安贞今夜来此,不过是宽慰伯父之心,有安贞在此,必不会让东莱财权落于外人之手。同时也请伯父莫要猜疑安贞,若日后有不乐之事,敬请相信安贞之心,吾誓必不负东莱。”

      “那此事•••”段奎真是晕了,到现在蔡吉还在和他打哑谜。

      “此事伯父莫急,伯父年事已高且抱病在家,理应多多休养。此等烦心之事正应由吾等小辈操劳。段世兄善于敛财之道,且是曹掾,掌管一郡之物,和黄功曹相辅相成。查账理应物账相符,岂有撇开段世兄之理。现段世兄尚为东莱在三韩通商,吾等且等他回来再做打算。如此,伯父汝看可好?”

      搞了半天,还是嫌他啊。不过不要他,让他儿子掺合一把也行。段奎忙道,“小府君乃盖世神童,思虑非常人所及。老朽仅凭府君吩咐。”

      “那如此,安贞就不打扰伯父休息了。天色不早,伯父也早些安歇了吧。”蔡吉满意地起身告别。这次通气会开的还是很不错的,取得了预定的效果。既解了老头的心结又用他二个儿子的前程换来了他的安心隐退,想来他会乖乖地配合她。至于老头是否会暗中和他的盟友黄珍通气就不是她的事了。想到轻轻松松地就拿下了这个地头蛇的势力,蔡吉回家的脚步不禁轻快了许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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