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情不可替GL》瑟瑟在御

9、石之美者

　　玉，石之美者。

　　贺兰是第一次见到传说中的玉京公主，这个打从她穿越过来就有些纠缠不清的人。虽然打定了主意要娶公主，贺兰还是想在长孙老爷子面圣之前自己先见见面。

　　书香斋并不大，三五人一桌，谈诗品茗，堂中自有美女抚琴助兴，端的是玉京城中才子们聚集的好去处。
　　贺兰穿了一件白色文士长衫，手上拿着一把折扇轻轻扇动，双眼微眯嘴角含笑，一副浊世佳公子模样。这折扇也是柳随风盗版过来的，深受天下文人喜爱，当然更多的是拿着折扇假装斯文。
　　甫一进门，入眼便是许多文人书生摇头晃脑，高声吟哦几句柳随风抄过来的绝妙诗句。
　　柳随风早就在柳家庄产业中加入了印刷业一项，用的当然是活字印刷术，云唐人只要识几个大字手中就必定会有一本由柳家庄独家印刷的柳随风诗集，整篇诗集都是柳随风的招牌字体柳体，也就是贺兰看了二十来年的印刷体宋体字。柳氏印刷的存在，倒是让贺兰省了不少阅读的力气，书法欣赏要看百家所长，这看书还是宋体字来的习惯，贺兰手上也有一本最新版的柳随风诗集，包括最后一首《侠客行》。
　　贺兰慢步上了书香斋二楼，二楼也只有一个大厅，只有角落里四根大木柱支撑，四边却是开放式阳台栏杆，以横编的竹帘遮挡，与后世活页窗帘相差仿佛，贺兰一见便知是柳随风的杰作。厅中桌椅沿四面阳台环形布置，以各色屏风相隔，半遮半掩更引人入胜，多了几分雅致。来二楼的非富即贵，为了体现高人一等的素养，倒也少了许多嘈杂。
　　步入大厅中央，已然可以看见东面中间一桌三人，背对大厅的是一名绛红劲装少女，身材姣好，坐在她右侧的是一名俊秀少年，面带几分羞涩几分爱慕看着他对面的女子，和贺兰一般文士长衫女扮男装的女子。
　　这两人她知道，都与长孙越相熟，少年是玉京林家偏房庶出的少爷林原，算是赵豫的表弟，颇有才气的文弱少年。少女是韩宰相爱女韩菱纱，性情耿直颇有侠气，贺兰首次听说韩菱纱之名吃了一惊，若不是柳随风提醒，她几乎以为自己穿到了仙剑四，而这里只不过是巧合重名。
　　贺兰最后才打量起那名面南而坐侧对自己的女子，只因一眼便可以分辨出那女子就是自己此行的目标，玉京公主赵豫。
　　不知为何，明明在座三人年岁相仿，贺兰一眼之下便下意识的将他们区分为少年少女和女子。
　　赵豫一手支着下巴在走神，上午的阳光透过竹帘缝隙之间照射过来，有一缕落在她脸侧，叫贺兰一见之下屏住了呼吸。欺霜赛雪的肌肤，覆上晶莹的淡淡茸毛，静静沐浴在阳光下。
　　如玉生辉。
　　贺兰如是想。
　　待看到赵豫眼中一抹忧郁时，贺兰忍不住在心中骂了一句‘柳随风这个畜生’，随即一收折扇翘起嘴角径直走了过去。
　　贺兰完全无视韩菱纱和林原两人，以她的身手轻松就在三人反应过来之前，走到仅剩的那个位子坐下，将脸凑到赵豫面前道，“这位姑娘好生眼熟，莫非我们从前认识，能在此相遇真是有缘啊！”
　　赵豫眉头微皱，还未开口，韩菱纱先爆发了，站起来一拍桌子指着贺兰道，“长孙越，三年不见你倒是越发脸皮厚了，竟然敢调戏豫姐姐。”
　　贺兰没想到韩菱纱生猛，不过就算自己有调戏，你这姑娘也不要这么大声喊出来么，没看到公主都害羞了吗？
　　赵豫是被贺兰突然出现小小惊了一下，但是韩菱纱接下来直言‘调戏’的话却让她羞的无地自容。贺兰盯着赵豫羞红的脸，心中念叨‘羊脂白玉变鸡血石了’，脸上却假装吃惊道，“啊，是豫妹妹，原来我们真的认识啊，实在是太有缘啦！”
　　韩菱纱被气得说不出话，赵豫的脸却是更红了，这长孙越三年不见胆子怎么变得这么大了？以前他哪次见到自己不是紧张的话都说不好，生怕触怒自己，总是唯唯诺诺的拱手喊‘赵公子’，哪像现在这样大耍无赖。
　　赵豫思忖着传言长孙越外出养伤三年是拜在柳随风的师傅门下，被收作关门弟子，此番他变化这么大，看来传言是真的了。
　　长孙越拜师的传言自然是柳随风秘密放出去的，当日贺兰找到长孙府求救也有人见过，不过都归在长孙岚身上了，毕竟只是露了一下脸，长孙岚和贺兰本就长得很像，这样就省了许多有心人的窥探。
　　赵豫自然不可能知道眼前这人根本不是长孙越，而是穿越而来的贺兰。

　　“长孙越！”韩菱纱真的发飙了，“你皮痒了是不是？！去外面我给你操练操练！”韩菱纱说这话表情十分傲气，她也确实有自傲的资本，韩宰相一介文人，夫人南宫婉又是出了名的温婉娴淑，偏偏生个女儿喜欢舞刀弄枪，还天资极好，一身功夫着实了得，长孙越曾几次折在她手上，不止长孙越，玉京城中赵豫的爱慕者极多，稍微有点功夫底子的只要被韩菱纱碰到多半就要□□练，韩菱纱倒成了赵豫名符其实的护花使者。
　　贺兰此时坐在韩菱纱正对面，方才不过看了个背影，坐下之后又只顾着调戏赵豫，这番正对上韩菱纱，贺兰才发现，眼前这少女和记忆中仙剑四里的韩菱纱还真有几分相像，作为一名仙剑系列粉丝，对于仙剑四的喜爱自是不用多说，这可是活生生的韩菱纱啊！
　　一时之间，贺兰将自己此行的目的抛之脑后，对着韩菱纱笑道，“女孩子家舞刀弄枪多不雅观，再说了刀剑无眼万一伤到哪里怎么办？咱们还是和和气气坐着喝喝茶谈谈诗多好。”
　　俗话说伸手不打笑脸人，贺兰不接招，韩菱纱也不能真强迫她出去打斗，再加上赵豫也给她打眼色，不欲与贺兰冲突。
　　赵豫拦着韩菱纱纯粹是给柳随风面子，现在长孙越可是柳随风小师弟，若是韩菱纱当着自己的面打了他，柳随风那边可就不好解释。其实柳随风巴不得有人能教训教训贺兰，只是这等心思是赵豫想破头也想不到的，相思少女的心总是敏感而细腻，多方顾虑。
　　“哼，今天就暂且放过你，下次再敢在豫姐姐面前疯言疯语，看我不打掉你的大牙！”韩菱纱愤愤道，倒不是真对贺兰有多大火气，只是不能痛痛快快打一架心有不甘罢了。
　　“来，韩女侠喝杯茶消消气，是我的不对，我以茶代酒自罚一杯聊表歉意。”贺兰说完就给自己斟了杯茶水一饮而尽。
　　韩菱纱见贺兰大耍无赖也无可奈何，赵豫和林原在一旁偷笑不止，这贺兰哪里是赔罪，分明是自己渴了借机喝茶。
　　“长，长孙公子，不知来此有何见教？”林原涨红了脸显得有些紧张，说话也有些磕巴，不过经他这么一提醒，赵豫和韩菱纱也反应过来，长孙越这家伙无缘无故找到这里来干嘛？
　　“呵呵，今天天气晴好，本公子一时诗兴大发就过来凑凑热闹，没想到与各位在此偶遇，真是有缘啊！”贺兰感叹道，三人立刻露出信你才怪的表情。
　　“我知道这么说你们肯定不相信，那我就实话实说吧！”贺兰做出一副大义凌然的样子，三人见状心下也有些疑惑，莫非这家伙不是来纠缠公主的，而是真的有什么事？
　　“我是来找豫妹妹商量件事，妹妹可否借一步说话？”
　　韩菱纱闻言一声冷哼，林原心道果然如此却没有表露，反而有点羡慕的看着长孙越，同是爱慕公主，自己一直畏畏缩缩，他却敢在大庭广众之下直言不讳。
　　赵豫原本虽然不喜欢长孙越，但多少也算是个不错的朋友，眼前贺兰的表现明显与三年前想去甚远，近似无赖的调戏让她有些恼怒，倒也不曾怀疑眼前的长孙越的真实，只道他险死还生之后性情大变。
　　纵然不喜，赵豫素来温婉不似韩菱纱那般快言快语，还是耐着心思继续与贺兰说话，“长孙大哥有话不妨直说，菱纱和原表弟也不是外人。”
　　长孙铎曾追随先帝征战四方，立功无数，官拜天下兵马大元帅，当今皇帝位居东宫之时也曾师从长孙铎学习兵法谋略，长孙铎虽未拜封太傅却是有帝师之实，说是权倾天下也不为过，只是长孙铎在儿子遇害之后辑凶无果心灰意冷，便卸任在家，以除当今皇帝的猜忌，皇帝册封长孙铎为卫国公，世袭罔替以示恩宠，当然前提是长孙后人不得执掌兵权。
　　长孙达死后，长孙家只得长孙越一根独苗，皇帝一直待他如子侄，皇子与他兄弟相称，赵豫也是一直喊他长孙大哥。这点贺兰已从长孙老爷子口中知晓，因此才敢厚着脸皮调戏赵豫口口声声豫妹妹。
　　这是贺兰来此之后赵豫的第一句话，之前都被脾气直爽的韩菱纱抢了话头，赵豫的声音和她人一样如珠玉错落却又婉转轻柔。
　　一听赵豫的声音，贺兰更加觉得名不虚传，据闻赵豫出生没多久被皇帝抱上龙椅，对着满堂文武大臣道，“此乃朕之宝玉，云唐之宝玉，赐名豫，封玉京。”
　　豫者，玉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