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重生海兰珠之君有关雎》旻玙若

65、第五十六章

　　眼前跪在哈日珠拉的男人隶属于察哈尔汗庭的怯薛军，所谓怯薛是蒙古帝国汗庭的宿卫制度中的一个重要组织，他们是汗王的奴婢而不属于整个氏族，自成吉思汗时期便担当了保卫汗王的职责。而僧格尔沁便是其中之人，
　　根据他的描述，这几日有关囊囊福晋哈日珠拉是奸细一事在蒙古诸部的军营中已传的沸沸扬扬，科尔沁部为避嫌保持沉默。而喀喇沁部和喀尔喀的贝勒们则表现的义愤填膺，纷纷要求科尔沁部给他们一个说法。若不是天聪汗出面压下此事，说不定哈日珠拉此时已被拘禁。

　　“福晋，您再待下去早晚会出事的。当初福晋离开汗庭之时，大汗就命奴才保护福晋的安全。如今我们身处敌营，就算是福晋的娘家也无法保证福晋的安危。还是早日离开此处回到察哈尔部才是上策啊！福晋请相信奴才，尽快动身吧！”僧格尔沁重重将头嗑在地上以示忠诚。
　　对此哈日珠拉无动于衷，只是淡淡的说：“他们怀疑我是奸细也不足为奇。”僧格尔沁急的想辩解被哈日珠拉抬手制止住，“其实所谓的奸细是你们吧？能取得我的信任，并以此减轻大金士兵对你们的戒备，又有能力向部族通风报信的除了你们我还真想不到有别人了。”

　　僧格尔沁忙道：“奴才对福晋是忠诚的，可奴才也是大汗的怯薛。”
　　“我知道。”哈日珠拉苦笑道：“你们自是如此。”
　　“恕奴才冒昧，敢问福晋准备何时动身？依奴才之见，五日后大军将拔营启程，这时候能乘乱逃出。”

　　僧格尔沁等候哈日珠拉的回答，却良久得不到回答。僧格尔沁抬头，哈日珠拉如入定的雕塑般举头注视帐子的天顶。“福晋？”僧格尔沁小声的问道。哈日珠拉回神的那一刻，僧格尔沁看呆了，修长似天鹅般的脖颈在月色下美若玉石，鬓边的黑色碎发从耳根后滑落投下几丝碎影，无端让人有种想要为她撩去发丝的冲动。可在这份美丽的背后，僧格尔沁却感受到了那抑制不住的忧愁。
　　哈日珠拉道：“我现在不能给你回应。”

　　“可是福晋……”
　　“你可以离开了。”
　　“是！”僧格尔沁只得领命。

　　僧格尔沁的话在哈日珠拉心里半假半真，可一件事哈日珠拉可以肯定，有关她是奸细的怀疑只会愈演愈烈怎么都摆脱不了。就算能够证明是僧格尔沁他们的怯薛军所为，她也脱不了干系。这样一来联盟的其他蒙古部落定要向皇太极和科尔沁部讨个说法。哈日珠拉深知部落贝勒们的本性，在察哈尔部欺压各部时，他们尚且能一时团结。可一旦牵扯到自身的利益，便可六亲不认。如今的蒙古各部宛若一盘散沙，需要有一个强大的王者才能让各部落形成向心力。哈日珠拉相信皇太极可以做到，而不是林丹汗。可是现在时间太短了。这次只是皇太极第一次以盟主的身份统领科尔沁、喀喇沁、喀尔喀、奈曼诸部，皇太极的根基显然还未稳。哈日珠拉不希望她给皇太极带来任何麻烦。

　　那日在汗帐内，哈日珠拉问皇太极是否相信她。两日过去后哈日珠拉一想到那时的情景，心脏还是抑制不住的狂颤。他毫不掩饰的信任，脱口而出的当然，让哈日珠拉心悸。仿佛阴霾消散，常年冰寒冻结的草原终于迎来了阳光，随之而来的情感宛若四五月疯狂生长的牧草，转瞬间便溢满心土。

　　哈日珠拉明白现在的情形，她都不指望能够依靠科尔沁。皇太极的大妃和西宫福晋虽说都出自科尔沁，可要细分只是科尔沁的莽古思一脉而非科尔沁的首领奥巴一脉。喀尔喀等部会视哈日珠拉为眼中钉，他们不会希望她前往大金，而且若天聪汗大妃的侄女是通风报信造成这次战役损失的罪魁祸首，势必会给哲哲她们造成不良的影响和声誉。就算科尔沁部也未必团结，若皇太极因为此事疏远了哲哲和布木布泰，想必奥巴他们会很乐意送上本血脉的格格入汗宫，毕竟堂侄女再亲也没有自家女儿孙女亲近。

　　常言人不能太聪明，看的太清反而自寻烦恼。当哈日珠拉理清了这件事的利益关系，满心只剩下无尽的绝望。
　　难道她真的只能逃回察哈尔汗庭？
　　哈日珠拉心乱如麻。
　　隔日，皇太极听闻哈日珠拉肠胃不佳，送去的饭菜丝毫未动后，忧心忡忡带着哈日珠拉出了军营骑马。

　　别看哈日珠拉的体型纤细似汉女，上了马后却是巾帼不让须眉，尽现蒙古儿女的骑射风采。皇太极想让哈日珠拉散心便提议赛马，原本皇太极还想着让哈日珠拉一步哄她开心。哪知话一说出，哈日珠拉便矫健的翻身上马，眼神桀骜斜睨他一眼马鞭扬起便绝尘而去。
　　皇太极不禁摇头好笑，果然人不可貌相，还得考虑个人所在的成长环境。

　　皇太极骑上马后很快赶上了哈日珠拉，不得不承认皇太极的骑术绝佳，就连科尔沁部最厉害的巴图鲁也甘败下风。皇太极追上哈日珠拉与她在草原上并驾齐驱，哈日珠拉无意间侧头便能看到皇太极含着笑意注视她。那宠溺的注目让哈日珠拉招架不住，窘迫的转头却听到皇太极爽朗的笑声。
　　他俩一路在前甩开身后的护卫大把距离。两人行至一处高坡便勒马停下。九月的草原已开始枯败，站在高坡可以瞭望远处起伏的山峦和若蛇行般的河流。皇太极指向远处道：“哈日珠拉，你看那处，汉人的长城。”
　　视线的尽头是延绵了整个画面的城墙，它犹如一条巨龙千年来阻碍了中原与草原。而皇太极对此毫不在意，眉眼间是剑指天下的豪气，“察哈尔西去只是我的计划之一，当这片土地空出便再无人能阻挡我的步伐。哈日珠拉你愿意陪我一起见证吗？”

　　她说不出话来，被他的霸气与坦荡所冲击，皇太极的目光锁定在她身上，让她无处可循。
　　哈日珠拉是震动的，但是理智已经给了她答案。手指紧握缰绳，勒得发疼。“你不会需要我的。”哈日珠拉道：“我已经给你造成了麻烦。”
　　“什么麻烦？”皇太极反问。
　　“我累了想回军营。”哈日珠拉撇过头，她说不出口，一想到要拒绝皇太极，她竟然疼的整个心都发颤。
　　“哈日珠拉你不觉得我们很有缘吗？”
　　“什么？”对于皇太极突然的转换话题，她感到迷茫。

　　皇太极拉住缰绳，逼迫哈日珠拉坐下的马离他更近。她不免撞上皇太极的目光，他眼中含笑，认真专注。“不记得了吗？你六岁的那年在扈尔奇城，那时的你人小鬼大。一个人晚上出来还一本正经的问我为什么要强颜欢笑。”
　　经过皇太极的提醒哈日珠拉自然想起了当年发生的事，整个人愈发不好了，忙低头躲开他戏谑的笑容，脸上更是燥热。
　　“我还记得呢，那时的你娇小玲珑才到我半身高，我抱你看了扈尔奇城的夜景，你便要我等你长大来娶你。”

　　皇太极陷入了回忆，当年的小女孩看透了他伪装下的忧伤。十多年过后当时的女孩竟出落成现在的美玉，这样的纠葛与缘分让皇太极有一种命中注定的感叹。
　　“不要再说了。”哈日珠拉打断道，这样的举动十分无礼，而哈日珠拉的双肩正在颤抖。
　　“哈日珠拉……”
　　感叹从嘴中吐出随风而散，那样的叹息太过无奈与悲伤，让两人同时沉默了。

　　“你喜欢我吗？”再次开口，哈日珠拉问。
　　“喜欢。”
　　哈日珠拉再也忍不住流下了眼泪。
　　“可是我长大后，你没来找我啊……”
　　“丫头。”皇太极拉过哈日珠拉的手，“我现在找到你了。”
　　哈日珠拉闭上眼，泪水似珠玉滚滚滴落。
　　汉人诗云：还君明珠双泪垂，恨不相逢未嫁时。
　　不过，她和皇太极早已相逢，却依旧错过的。
　　那一刻哈日珠拉好恨。
　　“等我长大，你来娶我好吗？”
　　“丫头，我等你长大。”

作者有话说

　　哈哈，我能说jj又抽了所以我晚更了两天吗？
好想有个机器能够在我构思情节的时候，把我脑内的yy全部一字不差的记录下来啊，这样不会在睡前欢脱的构思，一觉醒来台词就忘光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