7、路人甲命运【二】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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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夫人，少爷的斗气已经达到二阶武剑士了。”凯尔替华特说道。
“不错，居然突破了二阶。”满意的点点头“那你准备好考什么学院了么？”
“母亲，我想我能过武士统考的一线，考立腾军事学府的剑术系。”
“你是说雅特城邦的立腾军事学院？”
“是的，母亲。我有把握考上。”
“呵呵，华特，这就是你的梦想？”
华特一愣，垂下眸，温顺的说道，“母亲，我一定会考上立腾并且成为骑士的！”
“呵，你父亲当年考进的就是飞龙奥迪斯学院，你就这点志气？你这样对得起你父亲？”摔下筷子，瑞安脸色大变。
“母亲，我，母亲，不是的，我说的是我完全有把握考上立腾，您也知道飞龙奥迪斯是整个大陆最好的学院，招生极其苛刻不按常规来，我怕，怕自己万一。。”急忙站了起来，华特解释道。他自然知道母亲的一番苦心，但是家族毕竟已经丧失了曾经的荣耀和地位，他现在只是个卑贱的平民，而且由于皇室的争斗身份较为敏感。如此情况下希望进入大陆顶尖的学府，难上加难。
“夫人，当年将军考上该学院也大半是因为有人提拔，立腾学院也是罗维王朝数一数二的地方，您误解少爷了。”凯尔恭恭敬敬说道，微黑的脸膛平静如水。
见凯尔和华特都反驳自己，当着众仆从的面主母的威严似乎受到了抵触，瑞安有些失了颜面，不由得更加恼火。
“华特不懂事，凯尔你也不懂规矩？我是他母亲，自然希望自己的孩子是人中龙凤，还有关于老爷的事，难道你不要舌头了么？老爷是英雄，何须他人提拔！”
“夫人，现在是紧要关头，还望夫人清醒一些比较好。”
凯尔不卑不吭。他之所以一直誓死跟随华威家，在华威家零落时放弃了其他贵族趁机伸来的橄榄枝，忠心相随，只因为佩服将军，从内心深深敬仰这位爱人如子善良正直的好男人。可是，这几年来瑞安作为堂堂将军夫人，反倒不以自己的丈夫为荣，常常拖着病体留连于各个舞会，多次试图改嫁他人高攀上当地的权势之人，可惜别人才不会娶一个人老珠黄又体弱多病的寡妇，对待下属和仆从也颐指气使随口便骂。对于她的行为，凯尔一直愤怒在心，却因为将军生前的嘱托隐忍不发。
“呵呵，清醒？你不过是个贱仆，何来的资格教训我！华特，你真的很让我失望，你这样怎么对得起我们华威家遭受的耻辱和仇恨。想不到老爷一直宠爱的儿子竟是个无用之辈！”
深知母亲阴晴不定的脾气，可是华特是个孝子，无论瑞安发多大的火他也一直默默承受，甘愿不辞辛苦为她冒生命危险采摘药引亲手熬制汤药，可是母亲的脾气和身体反而没有好转。他知道母亲内心一定充满仇恨，但是，他何尝不痛心？
“不是的，母亲，您应该知道优秀的天才实在太多，和平民在一起竞争有限的名额压力真的很大，我。。。。”
未说完的话语凝噎在瑞安愤怒的目光之中。
是啊，平民！
平民这两个字深深刺痛了她的心间，呵呵，现在我们华威家族也不过是低贱的平民不是么，没有了贵族的特权，只能和那些愚昧卑微低贱的蝼蚁争取少得可怜的名额。平民！
对啊，他们早已不是帝都风光无限的将军后裔！
漫天的仇恨和曾经的痛苦让她几乎无法站立，浑身微微发颤，瑞安猛地扬起手，顿了有顿，压抑住无尽的怒火和羞愤，终究那一巴掌没有落在少年的脸上。
曾经的荣华富贵皆成烟云，处处饱受冷眼和嘲笑。这样的日子简直一天都不能忍受！
瑞安夫人出身高贵，是老国王一位受宠至极的侧妃的亲妹妹，出身帝都的富商家族，过着优渥的生活，从来不曾受过这些苦，从来只有她冷眼对待别人肆意打骂别人，何曾被瞧不起过？可是没想到皇室内乱，她的父母为了防止惹祸上身拒绝收留她，和她划清了界限，沦落到逃离天下来到如此偏僻的小镇。好在罗维王朝的律法对落寞的贵族妇人有保护，六皇子也不知打了什么鬼主意放过了他们，没有继续追杀，由此华威家族才苟延残喘保得一丝血脉流传。
可是，这仇恨，如何能轻易抹平！
“整天和女娃娃混迹在一起又能有何用？你这样可对得起你死去的父亲？！我们的仇要何时才能报？”努力克制住自己的怒火，一拍桌子，气冲冲转身而去。
“母亲等等，不是这样的，母亲！”。华特慌了，虽然之前母亲也喜欢发火，却从没有动过如此大怒。
被凯尔拦了下来，华特有些慌张无措，母亲脾气不好，但她毕竟是他的母亲。
“少爷，还是先让夫人静一静吧”
颓然垂下头，他狼狈跌坐在椅子上，双手抱住自己的脑袋。
一顿午饭就这样不欢而散，作为路人甲的白白充分发挥了只管吃的特性，管他矛盾多激烈，先饱了再说，自己这小身板啊要多长点肉长高才对。
长肉肉才是当务之大急，吃完肉肉好溜走。暴风雨即将要来临，她不是海燕，不渴望风雨。
华特完全沉浸在自责和难过的阴云里，凯尔一言不发的站在一边。
“我真的对不起父亲么？我、我，我真的这么没用么；我让母亲失望了。”双手抱着头，不顾凯尔一旁的劝解，华特的脸都快贴地了。家族的仇恨和丧父之痛，若不是还有白白给他生活带来了一点欢乐成为精神动力，那巨大的仇恨和痛楚一定早就淹没的自己，成为像摩根叔叔一样行尸走肉的复仇者！
回头看一眼白白，却发现她正在冲自己灿烂的微笑。华特自嘲一笑，心道她毕竟只是个孩子，一无所知的幼稚孩童，而他已经不小了，别人又能懂多少？他不恨母亲，深知母亲的绝望和痛苦，但越是如此内心便越是自责和内疚。本以为平时只要一直淡化这份伤痛不去想便好，现在却被赤裸裸的提起直击内心的要害，忽然心头悲伤地难以自拔。
“少爷，你不必如此苛责自己，你已经很优秀了。不要给自己太重的负担。”
“凯尔，我知道，我只是。。。。”
“既然你自己知道干嘛还纠结？”白白吃完了碗里最后一口饭，舒服靠在椅子上懒懒地插话，堵回了华特即将脱口而出的话语。
“放心啦你一定会被飞龙奥迪斯录取的。”稚气的童音迅速吸引了两人诧异的眼神。反应过来的华特嘴角浮现一丝苦笑，白白，连你也来安慰我吗，我是不是真的很没用。
“白白，你不懂，你真的不懂。。。”
“不要不相信，真的，哥哥，你真的会被录取哦。我可是先知呢。”废话，你肯定能上啦，你这个男二号还等着女主来青睐你呢。
他只当是她在安慰自己，清秀的脸上隐隐有泪痕闪动，抿唇苦涩一笑，头也不回的离开了客厅。
“小姐，少爷并不是生气了，他可能需要静一静。”察觉到白白看到华特少爷离去时欲言又止疑惑的表情，凯尔好心提示。
“谢谢，我知道，我可能说错话了，抱歉。”算啦，我不管了，人家才六岁不适合这样激烈的现场，还不如回去睡觉。回到房间继续百无聊赖，白白趴在床上发呆了许久。今天一整天他都没有来找自己，也没有去庭院练习剑术，白白特地跑去院子看了看，空无一人。看来他真的很难过，诶。起瑞安夫人的话，难道是她在怪他天天和自己混在一起不专心练剑吗？
她决定以后还是少打扰他为好，万一要是被夫人讨厌了指不定就会被赶走，虽然迟早要离开这里，她的身体实在过于虚弱，别说的逃跑，随便走上一百米都已经累的气喘吁吁。
坐在床头无意间看见了镜子里的面孔，脸似乎又变大了，皮肤越来越粗糙。记得刚醒来时，虽然不漂亮，但还不至于难看。现在不知怎么，眼睛也没有了以前的光彩。下午的太阳回了家，华特没来。吃晚饭的时候对着空荡荡的座位，华特没来，瑞安警告自己以后别打扰哥哥练剑，她默默低头不语，嘴角冷笑。晚上他并没有像往常一样来看她并说晚安。
每个人都需要成长，他现在毕竟才十三岁，太小，离她给的设定相差太远。
白白裹着毛毯安静地欣赏窗外明亮圆润的月色。
来这个世界的前一天，她也是这样靠在阳台的栏杆上，呼吸着夜的芬芳。可惜月亮亘古不变，变得只有人。多么熟悉的月亮，细听，风声是家乡的笛音，那个世界是穿越千万年时光也无法到达的彼岸。
一个小白点出现在视野里，灵巧的飞跃在空中，划出流星似的银痕。白白大喜，是前几日不辞而别的臭狐狸回来了。
银狐穿透重重月色轻盈的跳落在桌子上，狭长如飞的狐眼里绿光幽幽闪烁，精致高贵至极。
“你离开了这么久，还记得回来？”白白紧紧抱着狐狸，生怕它又跑掉。狐狸挣扎了一会，放弃了扭动，漂亮蓬松的尾巴来回轻轻蹭着她的手臂，湿蒙蒙的绿眼装出可怜无比的模样，耷拉着耳朵，十分可爱。
它的嘴巴里叼着什么东西，白白拿过来看，是一枚花朵，已经枯萎，鲜艳红灼的花瓣黯淡无彩，像是蔷薇，但是比蔷薇更大一些，周身环绕淡淡的绯色。仔细想了想，发现这朵花和手巾上绣的图案很相似。
眼神一亮，刚想问个明白。但狐狸是动物，怎么会说话呢。手指间捻着花朵，细长的根茎上布满纤细的刺，稍不注意就会扎破手。
指间一痛，腥红的血珠滚落到枯萎的花瓣上，红的越发娇艳诡异。
她怔了怔，鼻尖皆是相似的清香。喃喃道“狐狸，你离开了这么久，是为了带这朵花来么？”
狐狸点点头。
末了，叹息一声。曾经很多年前有个老人给她算过一命，说她命格奇异，在十八岁之前孤煞缠身，十八岁之后命格才会恢复正常。想了想，今年她恰好刚过完十八岁生日，紧接着是失恋，又遇到了现在这种怪事。难道，这一切都使注定好的么？
白白深深嗅了一口花朵残存的香味，心脏却道不出原由蓦然一痛，刻骨。穿心裂肺也不足为过，和刚才一瞬间的疼痛想比，前一段时间浑身的疼痛都不值一提。
她到底是怎么了。
一瞬间，好似是错觉，她恍然察觉到狐狸的眸中有异样的神色划过。可是等她再去细看，狐狸依旧是狐狸，金绿色的双瞳端的是清澈无比，没有一丝情绪。
看来今天发生的事情颇多，需要好好休息呐。
作者有话说
第7章 路人甲命运【二】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