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一章 上一章 目录 设置
4、第 4 章 ...
-
好家伙,您还真是修炼的孙大圣的七十二变,变身不用上税是不是?白天晚上完全是亘古不变的戏码“大变活人”啊。
“过来玩?”她靠着墙,穿一件墨绿色的金丝绒裙子,很潇洒的绑着蓬松的头发,戴一条手指头粗的金色大链子,上面刻着醒目的DIOR。如果在路上,我看见这样一个女人,一定会很不屑的想成是某个暴发户乡下来投奔的暴发户老婆,招摇过市的向大家显摆她百年难得一见的权力与富贵,这种富贵来之不易,要懂得极尽奢侈享受,唯恐过期作废。
然而,我看见她,就只有在心里暗自称赞的份了。这女人几世修来此等福分,一张脸长的超尘脱俗,
“是啊。”我说过我的开场白就是泔水,世上再也没有比我更能让自己陷入到令人绝望的尴尬境地的人。
“哪个包?”她逆着灯光,在我面前成了一个轮廓美好的剪影,恍惚觉得她背后的黄色灯光就像圣母头上的光环,我在心里情不自禁感叹,又为她感到无限可惜。
看我没说话,她用手在我眼前晃晃,笑着问我:“想什么那?工作太忙累傻了?”她推了推有点发愣的我,说话有些不靠谱了,“还是泡妞泡出孩子来了,想着怎么打发呢吧!”
我切了一声没搭理她,果然是个不着调的女人,算我高估了她的魅力。
“喂!怎么了?和你说话呢!也不言语一声!”看我始终都没说话,她实在有些挂不住面子,脸色都难看了几分。
“咳,也没什么……”忽然想起来自己今天是因为什么才这么无精打采这么反应迟钝,就想把那糟心的事儿公布天下,贴大榜让人帮忙,所以竟有些病急乱投医的行径,经她这么一问,连忙就要一字不落的全盘托出。
可惜,还没等我说个眉目,甚至连皮毛都没摸到,又被打断了。这次我看清楚了,那个全场最气派的专包里面很有气势的踱出一个叫做“黄朝锋”的身影。
“朋友?”据我后来思维清晰并真正理智之后的记忆总结出来的笔记记载:该正面走来的黄姓男人英俊挺拔,完全扭曲了我心目中的那个一脸横肉的地头蛇猥琐形象。
脸庞异常干净,连半个胡渣都看不见,还戴了金丝框眼镜,学者派头十足,说话文质彬彬,大有往来鸿儒的高雅气质,我琢磨着这人的感觉不对劲啊!
要是我有他那么大的派头,怎么着也得出入站一排保镖,个个人高马大,肌肉横飞,且戴黑超,秃顶,黝黑的皮肤上有性感的纹身,纹身不是老鹰就是猛虎,再不济也是个忍字。那敢情多威武!
我站在原地被眼前的梦幻情景定格,完全不能自拔,几乎快要爱上了这个城府极深,微笑脉脉含情的男人。真不要脸。
“给你介绍一下。”我还没反应过来,那女人拉着我就往黄姓男人身边走。我本能的往后靠,非常不是男人的惧怕往前站,唯恐数米之内必被奸杀。
“这位是……嗯,不好意思!我还不知道你叫什么名字……”不知道有什么好笑的,没说完话就把她笑得前仰后合,拽着我的手死死不放,我呆在这样诡异的氛围中只想找个地缝钻进去。
“怎么?不是你的朋友?”黄朝锋被那个不知天高地厚的女人笑得莫名其妙,微笑着问。他的脾气倒是真好,不似传说中那么面目狰狞,张牙舞爪,更不似传说中那么脾气火爆,动辄将人五马分尸,浸水活埋。
“是是是,是我朋友,只是还不知道名字的朋友。”要笑岔气了,我在心里甚至有些憎恨的狠狠骂这个死女人,你在那里乐得开心,不知道我现在有多腿软,我和你非亲非故,不要这么害人吧,难道你和我那个秃顶肥猪老板暗中勾结狼狈为奸,陷我于生不如死之地!这世界的罪恶灵魂真是惨不忍睹,慈悲的期盼他们自生自灭真是法外开恩。
“你好,我是黄朝锋。”不等那个死女人笑完,该黄姓男人便伸出手欲行礼仪,我反映甚快,连忙抽出右手跟去,他握手给人一种内在的压迫感,又不失稳和,几乎快要被他的人格魅力感动的五体投地,叩头谢首,我那个被晒在包厢里的损友晃晃悠悠出来。
黄朝锋啊黄朝锋!在我设定的剧情里面,你现在还不应该出现,为什么这么快就忍不住要登场,这么迫不及待就要站在舞台上被众人关注,这么争先恐后就要万众瞩目光环笼罩,可是剧情还没有安排好,资金还远不够运转……
一眼看见人群中脸色最惨不忍睹的我,也不管周围是什么人,扯着我就满嘴酒气地说:“谁啊,也不给介绍介绍,自己在外面揽私活呢?”满嘴一派胡言乱语,颠三倒四,急得我一头汗,恨不得拿根针把他那张不要脸的贱嘴缝上。
我暗中大力掐他一下,他惨叫一声,吼道:“掐我干嘛!找死啊!”然后仍然不知廉耻的满嘴大话,看这架势,我觉得自己前功尽弃,完全可以收拾收拾东西准备投胎了。
“我就不客气了了了了啊,这人也他妈忒不仗义了,这么多……多朋……友也不给我介绍介绍,我毛遂自荐,我是许鸣越!长城……城基金……”一句话都说不明白,我怎么给你介绍!我这么英俊潇洒玉树临风,还不想早早葬身在你这张美有分寸的破嘴之下。
“呵呵!看来许先生是喝高了,我们有时间再聚,今天我还有点事情,就先告辞了!”有理有节,不容悔改又极有分寸,让我暗生佩服,连忙拖住许鸣越老贼,陪着笑脸欢送。
事实证明许鸣越还是有优点的,懂得适时闭嘴。
那死女人还死不悔改,妄图和我套近乎,无故意避开不看她眼睛,以免祸从天降。终于大难不死,送走了两位瘟神,把已经喝得一塌胡涂的许鸣越往外面拽,真他妈和死猪一样!老子这辈子着谁惹谁了,全是冤家。
把许鸣越送回家,我一晚上辗转反侧,我对自己有了全新的认识,失眠也会光顾我。
我想我明天是无论如何也交不上去了,他把我当什么人了,就是在世活佛想要采访那个男人,也要预约,排队等候通知,是我怎么也要几经投胎转世幸运的称为能和他有上些许交集的人才有微微渺茫的眉目,要我明天交稿,您直接让我明天去死得了。
凌晨四点二十,东边已经发白,惨淡的灰白色。
在这样的早上吸烟有种萧条黯然意味,像王家卫电影里那种苦心经营的渺茫。
我常常在自己的小说中构思这样的图像,一个男人不卑微却懦弱,出身豪门世家,却又深深为身世所累,和无辜的女人搞见光死的地下恋情,他们彻夜偷欢,却在东方发白之前变身无言以对的陌生过客。
每当东方天际染一抹惨白,男人便站在阳台留给女人一个无法触摸依靠的背影,身后梳妆镜中有一个女人精心描绘着自己的妆容,大红色的口红鲜艳欲滴,眉毛细挑,眼眸微晗,她偶尔偷偷微瞄一眼镜中人模糊不清的背影,心中忐忑不安,可是这样的氛围,有再多的疑惑也不能言语,让时间溜走不留痕迹。
日后若干年过去,没有人记得那些若有若无的有惨淡灰白色天际的早上,一个抽烟的背影和一个亮红色的嘴唇。
无非爱恨,只说那是一个值得默哀的春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