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悔》雁飞云罗

31、争取

　　我吻了她，是第一次。我不知道这样的吻是不是“好”，显然她有些生涩，也有点害羞。完了，又把头埋在我怀里。手却搂住了我的腰，并且捏了一把。因为毫无防备，我不禁觉得有点痛。—— 看看她，笑容分明还在嘴角。

　　“不悔……”我将她放开一点，说：“我们坐下来，有件事要对你说。”

　　“嗯？”她有些疑惑，却不问，只是随我抱起放下，身子依旧靠着我，坐在床沿边。

　　我把事情叙述了一遍，只是具陈事实。她听的时候并没有打断我的话，反而显得镇静得很。听完了，自己先笑了，说：“老爸还想先发制人吗？”

　　我不置可否。

　　“你打算怎么做？”她索性直问了。

　　“没怎么怎么做。”我说——这已经是我思虑后的结果——“我会告诉他，我不会放弃。无论发生什么，都不会。”

　　“喂！”她听了，一手拉住我的手，握得紧紧：“你不要老是这么愁眉苦脸的样子，放弃不放弃的，好像生离死别似的。你不放弃，那是应该的。我不放弃，更是自然的。非但要不放弃，更要争取。”

　　争取？——　我心里一震，意识到我和她根本的区别。

　　我并不真怕艰难，但却总是爱做“最坏的打算”，也许我年纪大了，万事更愿意想得最糟后好让自己有个承受的底线，而她毕竟年轻热情，比起我的隐忍，她显然更有一往直前的勇气。

　　我凝视着她有些激动的神色，忽然想问自己，我是否也有过她这样的青春岁月？这样义无反顾的热血青春？对爱，对与爱联系着的人生？

　　答案却是否定的。

　　在爱情里，我永远是个被动者。我尽管曾经分明感觉到自己年少悸动的心情，却最终没有勇气就拉着纪晓芙的手说“让我带你走”，或者在杨逍突然出现后说“给我一次机会让我证明给你看”。我似乎不懂得勉强别人，但最终勉强了自己。我并非圣人，哪里就可以安心成全别人？可是我当初还是情愿这么做，或许只是性格使然。

　　这么多年过去了，我终于也在世事中从善良里学会一点豁达。过去的懦弱如今更多已经成为一种淡然。可对爱……却只能长叹一声。我从迟疑学会逃避，由逃避学会忽视，最终演变成对爱情的实际冷淡。只是我以为我的心已如死水不起涟漪后，却最终因为眼前女孩子的到来而改变。

　　不悔，你可能明白，你对我的意义？—— 我微微低下头，一手再握住她握着我的手，郑重说：“我不是一个懂得争取的人，真的，不是。……但是为了你，我这次一定会去争取。”

　　“嗯。”她点点头，仍旧是笑了，目光里更射出柔情。

　　……这一回，她吻了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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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等我想走的时候，天气又恶劣起来，她横竖不同意我这样开车回去。这倒是让我为难了。我已经觉得很累了，几乎可以倒头就睡。但是她这地方——

　　“我还是出去找个宾馆。你不让我开车，走路总可以的吧？”我说。

　　“你就睡我身边……不可以么？”她说，虽是询问，语气显然是肯定的。

　　我一听，不觉一呆，仍是觉得不大好 —— 不是怀疑自己的自制力，只是觉得不好。

　　“还是让我到别处去睡。”我说：“我等你先睡下，我就走。你不用担心的。也就二十几分钟路程。”

　　“外面风雪太大了。”她坚持己见，一转脑袋：“再说，你在这里，我就不用撑着拐杖跳来跳去了。”

　　我明白她的意思，后者听起来还有点说服力。—— 自然，我不愿意她走动，可就这么留宿，还是有些不妥。

　　她显然看出我的犹豫，噗哧一笑，说：“你担心什么啊！我又不吃你豆腐！”

　　“……”我一愣，想起那夜我的“反应”，自己倒又觉得不好意思起来。

　　“你就这么和衣躺一下，又怎么了嘛！我过去和朋友去露营，大家杂七杂八的睡一个帐篷的时候多着呢。你就不要那么保守了，自找麻烦！自己去洗漱一下。台盆下的小柜子里都有。”她说到这里，恐怕就差没说“听话”二字了。

　　我不由笑了，点点头，说：“那好吧。你先睡。”

　　她的单人宿舍带着一个小巧的浴室。等我洗漱完毕出来一看，她已经钻在被子里，为我腾出一大片地方来。

　　“衣橱下面有个睡袋。”她指了指：“将就一下吧。”

　　我找出这个睡袋，看了看，倒有些意外。这是个很好的户外品牌，另外衣橱下方还有帐篷气垫等物。

　　“你经常lu营吗？”我问。

　　“嗯。”她哈哈一笑，说：“你喜欢lu营吗？”

　　“我？”我一听，笑了：“好久没有lu营过了。过去我搭帐篷的速度，可是很快的。”

　　“哦？那以后考验你一下。”她说着，半坐起来。

　　我把气垫拿出来，说：“你睡，我睡地上。有这个垫子就可以了。”

　　“哦……那好。”她点点头，说：“不过有点短，这个垫子。”

　　“没关系。”我说：“本来有时候也不需要一人高的长度。”

　　我已经很累，倒下后，几乎是立刻就睡着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