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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8、第 38 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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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十八章
耶律奴瓜奉命率领精锐部队包抄到宋军后方薄弱之处,围剿焚烧其辎重、切断其补给线。王继忠闻讯立即带领轻骑兵前去察看,被事先得令的耶律述里一行人拦截包围。先前王继忠伤于洪仕远的长刀之下,眼下也是心有余悸,“又是你这叛国投敌的贼子,大宋生你养你,你竟作出这等大逆不道之事,敢问你还有何颜面立于天地!”
“我父清正廉洁,为大宋尽心效力,最后竟成了贼相王钦若的刀下之鬼,落得何等骂名!”
“哼!一派胡言,死到临头还不知悔改。你若感念皇恩,束手就范,我会跟皇上求情免去你通敌卖国之罪。”
“整个朝堂已被一群乌合之众弄得乌烟瘴气,王钦若、丁谓几人拉拢权贵,结党营私。新君不贤不德,听信谗言,是非不分、黑白不辨,”“够啦!”王继忠被洪仕远的话激怒,大喝一声,王钦若等人以权谋私,多次苛扣军饷辎重,众武臣早有不满,多次上奏都不见朝廷的回应。大宋时下国运不济,也正因为洪仕远所说属实,王继忠才愈发的愤怒,挥起长刀向洪仕远攻过去。
李福、王升等人见势不妙率先撤离,只剩王继忠一人带领宋军奋力抵抗。王继忠试图向威虏军方向撤退,到了白城再无法支撑,所带兵力死伤过半,士气低靡,与其说是应战还不如说是在逃窜。被团团围住后,豪礼拓与洪仕远上前生擒王继忠,宋军见统帅被擒纷纷缴械投降。
辽军乘胜继续南攻,几次小战役之后,萧挞凛权衡利弊,决定北返。此次攻打望都,辽军虽大胜宋军,辽军损失亦不可小觑,目前辽军也是强弩之末,不宜再战,于是辽军胜利班师回朝。
“哥哥怎么不多睡一会儿?可是睡得不好?”仕远回头见是誉菡,笑着拉她坐在自己身侧,“睡了几个月军营大帐,这一回来倒是有些睡不习惯舒服的床榻了。”
听着仕远如此讲,誉菡看得出哥哥是因为有心事,会心一笑并未多问。
“誉儿,哥哥问你,爹爹的冤屈可还有望洗刷?”在问誉菡也是在问自己,答案心中早已明了,却还是不死心。
誉菡看了仕远一会儿,转过头看着前面的桃花,“当年你我都是拼死替父伸冤无门,现如今身处大辽,说出的话可会有人信服?”
“哥哥投靠辽军是不是错了。。。错在我被仇恨蒙蔽双眼。。。”
“哥哥,错不在你我,上天作弄给你我安排如此命运。即来之,则安之。”
仕远苦笑,“即来之,则安之?我们如今是宋人还是辽人。。。”随机起身回房,誉菡转身瞧着哥哥的身影却也不知如何作答。
早朝之时,皇宫大殿之上,萧绰对出征将领论功封赏。“此次望都一战,我辽军大举胜利并擒获宋军高级将领王继忠,几位将军功不可没!”萧挞凛与耶律奴瓜已是位高权重,手握兵权的重臣,封地封号不在话下,耶律爻里等人都纷纷论功得赏。
“耶律述里上前听赏。”
“末将在。”
“耶律述里履历战功,可谓领兵之将才,此次生擒宋将王继忠更是功不可没,”萧绰朝身边站着的宫女示意,宫女便走下台阶至殿下,打开手中的盒子。“这‘金鱼符’此前一直在斜轸手中,现在哀家将它赐予你,营帐骑兵全凭此符号令。你务必兢兢业业,为我大辽尽忠职守,莫要辱没了斜轸的威名。”这‘金鱼符’共有七枚,乃辽太祖皇帝阿保机所制,为调兵遣将所用。
此话一出,满朝官员莫不惊异,反对声四起。兵符分左右两侧,其右为尊,由朝廷掌控,需集齐左右两侧方可调兵遣将。可手握兵符之人仍有着至高无上的兵权,太后此举是要让整个大辽承认他耶律述里是个忠义之人。可太后何以放心将大辽的半壁江山交到一个包藏祸心之人的手中?若是李胡一支势力东山再起可要如何收场?
“太后,万万不可,兵权乃国数命脉之根基,一向都是怀有赤胆衷心的重将掌管。然此事,太后还需与众位大臣商议慎重考虑。”耶律政再次反对,上回耶律述里被封北院大王之时,他便极力反对。
萧绰早就料到他会如此,耶律政身居北府宰相,乃三朝元老,萧绰也敬他三分,“老相辅所言有理。耶律述里屡建战功,为我大辽立下汗马功劳,对我大辽衷心可鉴日月,难道这还需质疑吗?”
“这便是他瞒天过海,骗取信任的伎俩,切不可轻信于他呀,太后!”
“够了!陈年旧账你一再提及却是为何?!是存心与哀家过不去吗?”
“正所谓忠言逆耳,老臣不得不提,事关我大辽命脉不得不防。李胡一支一向血性暴戾,野心勃勃。当年李胡造反,其子喜隐效仿之更是猖狂,我大辽基业一度摇摇欲坠,险些就此一蹶不振。幸得上天庇佑,皇上、太后英明,才得今日得昌盛。”
“够了!”然耶律政却没有停下得意思,“我大辽能有今日实属不易,不管耶律述里是否包藏异心,都万不可重用于他!他如今对大辽的贡献都不及李胡一支对大辽重创的万分之一,功过尚不能相抵,何谈论功行赏?!”
“够了,哀家主意已定,多说无异!”
“太后三思啊!”一众老臣纷纷上前情愿,“太后万不可一意孤行啊。。。如若他日耶律述里效其父祖,举兵造反,动摇大辽百年基业,太后就成了大辽的千古罪人呐!”
“混帐,耶律政你好大的胆!”
萧绰一声喝斥之下,耶律政应声跪地,“若是太后执意如此,老臣恐不能继续辅佐,就此卸职以谢皇恩!”几位朝中德高望重的老臣均以卸职相逼,述里作为当事人,只觉身受凌迟,痛不欲生,“好。。。好。。。哀家就成全你们!还有谁要罢官?哀家一并准了!”萧绰怒火攻心,一阵眩晕昏迷过去。
第二日誉菡入宫探视之时,萧绰已然大体恢复但倦容未退。萧绰见到誉菡十分亲切,与她聊了些许体己的话,这时耶律隆绪与韩德让一同步入正室。“母后可觉好些了?怎么不多休息一会儿?”
“朝中还有那么一摊子的事情要处理,这让哀家如何能安心休息哟。。。”
“国事固然重要,太后也要保重玉体,不要过分操劳才是。”
“那个王继忠怎么样了?还是不肯开口吗?”韩德让与几位将军多次去找王继忠,劝他归顺大辽,他竟不予理睬不曾开口回应半句。
“是啊。。。王继忠确是个可用之才,若能效忠大辽自是再好不过。只可惜。。。”若是他执意不开口,恐怕只得像当年杨业一样绝食终于牢狱之中。
“嗯。”萧绰思量了一会儿,将目光转回誉菡身上,“丫头,你可了解王继忠其人?”
“有所耳闻,听家父与哥哥提起过。”
“好!哀家就命你做说客去说服王继忠臣服于大辽,为大辽效力如何呀?”
听了此话,誉菡一楞又转眼看了一眼几步外的述里,“誉菡乃女流之辈,自知难登大雅之堂,怕是说客没做成反倒辱没了太后的威名。”
“你就不要推辞了,就这么定了,成与不成一试便知。”
回府的路上,誉菡一路沉默,述里心有不忍,若不是他,她又如何会到这等进退两难的地步,“你不愿去说服王继忠?”
“错。”见述里皱眉不解,“我是在想见了王继忠后要跟他说些什么,连韩大人都办不到的事情定不会是什么简单的事情。”
“这我自然知道。我们几个已经去见过他,都是无果而归。”
“如此说来,若是办成此事就又是大功一件。。。”听誉菡自己小声嘀咕,述里便觉好奇,戏谑的问她:“难不成你是想要什么封赏?”
“封赏就算了,欠了人情总是要还的,皇上、太后也不例外。办成此事若能记下一功,日后向太后提什么要求就有据可理了。”
天牢中重兵把守,王继忠面壁而坐,身侧放着的饭菜没有动过的痕迹,誉菡命人将牢房打开,她径直步入,“见过王将军。”
王继忠差异转头,心想大辽的狗皇帝玩儿的什么把戏,竟派个女人来做说客,还是个汉人,见衣着装扮该是个有身份之人。
誉菡从狱卒手中取过钥匙,亲手打开牵制王继忠的锁链,誉菡的这个举动让王继忠大感疑惑,“王将军可愿起身与我一同去外面走走?”
王继忠不知此女子此举何意,卸去拷在手脚之上的锁链,顿感轻松自如许多,多日不曾进食外加有伤在身却让他感觉眼前发晃。若是早知有今日逃脱的机会,当日真不该绝食。不管怎样,不得轻举妄动,周身都是大辽士兵,贸然行事自是无果。
誉菡轻笑,她赌定王继忠会与她一同出去,抓住逃生机会,傻子都不会轻易错过。“王将军请!”,誉菡与王继忠一同走出天牢,“你是汉人?”未等誉菡回答,王继忠接着问道:“你是谁?”
“我是谁并不重要,”说完转身吩咐一旁的狱卒,“帮王将军梳洗一番,我要带王将军到城中走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