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红尘劫》桐尧

18、第 18 章

　　第十八章
　　到了东边领土，因为与誉菡之间的事，述里根本再无心思办正事，便从那里一路南下来到渌州。虽一直往南行，天气却没有变暖和的迹象，因为遇到连续的风雪天气，行至此处，述里临时决定在这里多呆些日子以调整一路的劳顿。
　　路上厚厚的积雪化了之后变成一滩泥水，脚上穿的羊皮靴子都有些禁不住雪水的浸泡。进城之时没有过多关注，到现在誉菡才发现城中汉人不少，四处都能听到人们用汉话交谈。
　　这些日里，述里不再试图解释挽回，最初誉菡想该是因为自己以回中原受死威胁他，可慢慢誉菡意识到不只是这样，述里不再专注的瞧她不再关心她的任何事情甚至是不再在意周围的任何事情。只与释鲁、阿鲁挞跟豪礼拓三人有简单的交流，除此之外述里不再开口说话，誉菡知道她也真正的伤到了他，事情发展到今日誉菡明了一切再难挽回。
　　渌州坐落于鸭渌水畔，过了鸭渌水再往南行三百里便可到大辽与高丽的边界。高丽虽国小却野心勃勃，懂得依附于大国从中得利，一直摇摆于辽宋之间。与西夏不同，西夏、大辽、大宋三国接壤，若有什么风吹草动自有各路探子来报，然高丽时常表面上臣服于大辽却暗渡陈仓由水陆与大宋暗地来往。自渌州往南各地都把守森严，防止有高丽国派来的人混入城中，然而一时的疏忽都会出现漏网之鱼。

　　两人一同看着一块牛角雕刻好一阵子，被其他东西吸引住，秀青往前走了几步将一个精美的锦盒拿在手里把玩了一会儿，回身之时却不见了誉菡的踪影。在街上找了一会儿，觉得没理由小姐会撇下她回别馆去，一股不好的预感涌上心头，秀青赶紧跑回别馆。
　　被人捂住口鼻拖拽到小巷子的胡同里，无法呼救，到底是什么人要挟持她？待誉菡挣扎着要回头看他人样貌时，一剂手刀，誉菡当场晕厥过去。。。
　　述里见秀青匆匆忙忙跑进来，却不见誉菡在身边，往日两人都是形影不离的，觉得奇怪便走过去一问究竟。
　　“我家小姐有没有回来过？”
　　“她没有与你一起出去吗？”
　　“我们是在一起，可刚刚在街上小姐忽然就不见了。我怕出事，赶紧回来瞧瞧。”
　　述里得知誉菡突然不见，马上担心起来，“我现在出去找她，若是她没有回来过，通知释鲁他们带人全城搜寻。”说完飞身上马，一刻不多耽搁。

　　“这么行色匆忙，可是急着去找人？”述里刚出门，便有人从树后走出。
　　述里看向此人，反问道：“你是何人？”
　　“若要救那个丫头的命就跟我来！”那人搁下话便策马而去。
　　出城往东二十里，小树林中，誉菡被人制住脖子上驾着一把刀，几个人站在她前面等着要找的人自投罗网。
　　“你果然来了！看着这个丫头的命确实够分量！”揪住誉菡的头发迫使她抬起头来。
　　“现在放了她，我不杀你们。”没有看他们，述里眼睛直直的看向誉菡，嘴角有血迹，他们敢打她？！
　　“大哥，将军就是死在他刀下的，咱们今日一定要给将军报仇！”
　　为首的那人将刀逼近誉菡的脖子，“好大的口气，我看你如何在我下刀之前杀了这儿的所有人！”
　　“你们是高丽来的？若是你敢动她，我保证你们通通不得好死。放了她，要杀要剐冲我耶律述里来。”
　　“你快走，别管我！你为什么要跟来？他们这么多人会杀了你的！”誉菡不顾刀的威胁，声泪俱下的朝述里喊着。
　　“两年前你杀了金世阳将军，我们技不如人不能当场替将军报仇。如今得知你来此地，真是老天有眼！”
　　“哼，今日便是你的死期。老天都要亡你怪不得别人！”竟然又下起雪来，不过多时地上的痕迹便全部消失，寻也无迹可循，不要妄想有救兵来帮他们！
　　“我求求你快走吧，我的命本就是你救的，现在还给你我心甘情愿！求求你别管我了，快走吧。。。”
　　“好，我现在就杀了你，看他要如何对付我们几个。”
　　“住手！要报仇冲我来，别伤害她！”
　　为首之人仰天大笑，“给我跪下！叩拜将军亡灵，求我们绕了她！”说着将刀贴刀誉菡脖子上以示威胁。
　　“你是个顶天立地的男人，不要给这种人下跪，他们不配！”誉菡眼泪掉落，深情的望着述里，“述里，你我今生缘浅，但愿来世你还找的到我，那时我定与你守白首之约。。。”誉菡闭上眼，脖子抵上那把明晃晃的刀，愿一死换得心爱之人的周全。
　　“誉儿。。。不要！”
　　就在那么一瞬间，为首的人揪住誉菡的头发，阻止了她进一步往前，前面几个人挡住了述里不让他继续靠近。
　　“你跪还是不跪？”
　　誉菡哭着摇头，不愿让他受这等屈辱，述里往前一步继而单膝跪地。
　　“哈哈哈。。。耶律述里没想到你也会有今日！现在你受自己三刀向将军谢罪！”
　　述里朝着誉菡笑，“誉儿，听我的话，把眼睛闭上。”
　　“述里不要。。。求你不要伤害自己，你现在赶紧离开还来得及，你再不走我会狠你一辈子，永远都不原谅你！”
　　述里抽出腰间的弯刀，“若是能拥有你的一辈子，即便是‘狠’，我也愿意！”说着连续在自己左腿上捅了三刀，刹那间鲜血迸流，雪地被染了一片，分外刺眼。
　　誉菡支撑不住，瘫软在地上，眼泪默默的流着却发不出任何声音。。。

　　然就在这么一瞬，述里迅速拔出靴子内的短刀，精准的甩出直刺为首之人的咽喉，正中喉管，猖狂的笑还挂在脸上却已命丧黄泉。几个人见首领被杀，一股血气上涌，上前将述里团团围住要与他做生死搏斗。
　　述里用弯刀支撑地面站起身来，几个人齐举起刀朝述里砍去。用刀飞速扬起地上的雪以求暂时遮住几人视线，挥刀直劈一人面门一刀毙命，述里拉着那人尸体挡在身前作为掩护。
　　经一番搏斗，述里斩杀四人，然而还有三人只受轻伤，述里左肩两处砍伤、左边腰侧受伤。看来这些人都也是身经百战之人，懂得攻人弱点，述里左腿受伤行动相对迟缓，他们便专攻他左侧。
　　一个踉跄站立不稳，跪落在地上，誉菡一直瞪大眼睛无助的看着他，若是他死了，她一刻也不想苟活便马上随他去了。
　　“誉儿听我的话，闭上眼睛等着我。”誉菡绝望的低头用双手捂住脸后，“你要是死了，我绝对不会比你多活一刻！”
　　述里站起身来，握住的弯刀拖在地上，随着他往前走在地上划出一道直而深的缝。眼中闪动着嗜血的光芒让眼前的三个人毛骨悚然，两年前就是他身上蒸腾的这股杀气让他们亲眼见到金正阳惨死在他的刀下之后逃回高丽。
　　两人相继倒下之后，最后一人见大势已去便转身意欲逃脱，一把大刀径直飞过去贯穿其后心，当场毙命。
　　述里拖着受伤的腿走到誉菡身边，她还在捂着脸‘呜呜’地哭着，伸手抚摸她地头发，继而握住她的双手倒在了她怀里，誉菡把述里紧紧的抱住。。。

　　“我们现在怎么办？下着雪根本没法辨识方向，要怎么走出这里呀。。。”誉菡环顾一下四周。
　　述里抬手去擦她脸上的泪水，“先扶我到那边去。”
　　誉菡拖着他走进一个小山洞里，里面遮蔽住了风雪暖和不少。看着他触目惊心的伤口，誉菡心痛不已，“是不是很疼。。。你为什么要来。。。”，述里躺在一堆干草之上，脸色苍白却依旧故作镇定以平复誉菡的情绪。
　　给述里处理好伤口之后，将药瓶放回腰际，“真是事事难料，当初救你之时是我替你包扎伤口，现在就轮到你照顾我了。”
　　“你的伤太重了不能多耽搁，你先在这里休息等我，我回去找释鲁他们来救你。”
　　“不行，咱们已出城近二十里路，外面还下着雪不辨方向，你就这么贸然出去很危险。先在这里休息一阵子，看看雪什么时候能停，等雪停了再做打算。”
　　誉菡斟酌了一下，他说的确实有道理，“那我出去捡些树枝回来生火取暖，我不走远，你有事就大声叫我。”
　　树林之中枯枝断杆很多，没过一会誉菡抱着一堆树枝回来，拿出火褶子生火。来来回回几次将洞里积满树干，才坐回述里身边，握住他的手试了试温度，不再像先前那么凉了。
　　述里昏昏沉沉睡着了，直到傍晚悠悠转醒，雪却没有停的意思。“伤口好些了吗？还像先前那么疼吗？”
　　述里摇了摇头，他发现了自己身体的异样，越来越虚脱无力，他的伤比想像中厉害的多。到了这个时辰，周围变得越来越冷，燃的很旺的火堆也挡不住阵阵袭进来的冷风。
　　誉菡躺在靠洞口的一侧挡住冷风，以为这样能好一些，可是她惊恐的发现述里的体温越来越高，额头上却出了一层冷汗，牙齿不受控制的打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