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后宫华妃传》良辰丶

6、第六章：只叹一世负今年

　　“便是这般舍得回来了吗？”我哽咽着走到来人身后站着问道

　　姐姐当真是回来了，只是虽不见当初相像中的有那华丽轿辇，婢女侍从成群，倒是身上着（zhuo）着的是：金丝绸缎罗衣裙，金钗翠玉别发髻，早已见不得当初的那些简朴素衣

　　只见得此前站在面前的姐姐早已经褪去了当初闺阁中的青涩腼腆，倒是显现出为人妻妾后的娴熟端庄

　　姐姐回头便见是我泪流满目也不禁湿了眉目，低着头踌躇在原地的那般模样，我张开手猛的抱住她

　　“好生让妹妹想的痛快”我抱着姐姐捏着粉嫩花拳在她背后轻轻拍打着

　　“现在不是见着了”姐姐倒是不曾像我那般激动只是紧搂着我的双手迟迟不肯松开

　　“这是我的贴身丫鬟名叫馥香，姐姐这些年的衣食倒是劳她费心照顾”姐姐拉过站在一旁沉默多时的一个俊俏丫头道

　　只见的那姑娘显的是粉唇白脸柳叶眉，环肥燕瘦婀娜姿，正低着头站在那里一语不发

　　“听得长姐一番话语，那这倒真要多谢馥香妹妹对长姐的这份细致入微了”我也不见外拉过馥香得手握着谢道

　　“这下倒是折煞奴婢了，自是夫人仁慈端详不与奴婢计较，倒是平日里在将军府里多得夫人庇护，时常听得夫人将青竹小姐挂在嘴边念叨着心生敬仰，今日得见也算是如愿了。只是青竹小姐还是直接唤我馥香即可，单是这姐姐二字奴婢是万万承受不起的”馥香弯着身子说完就低头不语了

　　“自是姐姐不将你当外人，你又何苦与我见外，只道是妹妹这里只是寻常百姓人家，讲究不得将军府里的那些规矩，在妹妹眼里没有主仆贵贱之分，只有姐妹情深之意”我边说着边朝在一旁端着的姐姐点头示意

　　姐姐会了我的意思也含笑拉着馥香道；“自是妹妹有这番意思你且就答应了吧！自是多个姐姐疼她便也是好的”

　　只见的馥香双手摆在腰间，轻轻侧身下蹲，妥当当的答道：“是”

　　我立刻欢喜起来道：“自后便又多了个姐姐了”

　　“这相思树好似跟原先我在的时候一个模样，真是烦劳妹妹挂心照顾了，每每在将军府的日子挂念着，我还以为……”姐姐闭了口不说了

　　“以为我们会忘了这对相思树，忘了姐姐？”我会意的接茬说道

　　我径直走到姐姐身边拉着她的手道：“纵是已嫁娶他人，你也是慕家走出去的儿女，只要是你宝贝挂心的东西，我便也是全心全意的帮你看管好”

　　“还是快些进屋吧！夜深雾重，可要仔细着身子莫不可受了凉气”我张罗着拉着姐姐同馥香就进了屋里

　　“怎个见得今日这般清静，父亲，母亲，还有戏班子里的那些师傅们呢！”姐姐边走着边四下张望着

　　我只装着没听见不去答话，默默地走在前面引着路

　　只是路过戏楼时姐姐却停了脚步往戏楼走去，只是看着她这般留恋的模样怕是又要想起以前的光景了

　　“怎个变得这般破旧！难不成爹爹把戏院关了吗？”姐姐摸着桌椅上的尘土叹问道

　　“戏院那些年的风光年景都是由于你的存在，若不是你这些年苦苦支撑着怕是早已经倒了，自是你出嫁那日开始戏院的生意就一天不如一天，索性这般半吊子开着还不如就关门了！”我叹道

　　“关了就关了，也罢！省的爹爹这般大的岁数还要这般劳心劳累！”

　　“只是那些跟随爹爹多年的师傅们怎么安顿的？可曾都有好的去处了？”姐姐急切的问道

　　“便是散发了些银子给他们，打发他们各自回家乡颐养天年去了”我背着姐姐答道

　　“那我便可放心了，他们跟了父亲这么多年是该好生待他们”

　　我不在言语，转身见得姐姐已经独自一人往戏台走去

　　看着站在台上的姐姐宛如当年的风华模样，我只是静静的走到台前，默默地注视着在烛辉映照下的姐姐

　　些许是被我盯看着不好意思了，姐姐低着头含笑道；“怎个这般盯着姐姐看”

　　“便是见你这般楚楚动人，目光就不禁随着你了”我含笑道

　　“还是这般嘴贫”姐姐也噗嗤一声笑了出来

　　“只是当年匆匆嫁于他人还当真是舍不得这戏台”姐姐说完就开唱了起来

　　“君心似非是吾心，便盼相思与相守，华年皆是逐流去，只叹一世负今年……”

　　我看着台上翩翩起舞的姐姐，又看着在一旁欢快笑着鼓掌的馥香，我便闭上了眼

　　熟悉的唱腔，熟悉的掌声，我好似感觉回到了小时候的光景，空无虚席的看台，啧啧称好的看客，华丽高耸的看台，风华绰姿的戏子，这便就是儿时的记忆

　　一曲唱毕我却早已泪如雨下，姐姐见状立刻慌张起来问道；“怎么？莫不是姐姐唱的不好？”

　　“甚好”

　　“那这是……”

　　“你当真是不恨爹爹吗？”我突然跑到戏台上截然问道

　　姐姐被我这般动作吓到般呆呆立了片刻低着头答道；“不恨”

　　“便是不恨那你却为何唱出：华年皆是逐流去，只叹一世负今年”我已经嘤嘤的哭出声来

　　“恨了又如何，不恨又便如何？恨了只是图添烦恼，不恨也就这般过来了！”姐姐侧过身子，悄悄的用手帕擦着眼角道

　　“莫不是他当年那般顽固不化的不将你许配人家，如今也不会落于他人为妾，单是凭着这一点你就该记恨着他一生一世”

　　“恨他一生一世，只是说着轻巧怎可能真的这般恨着。如你说的那样，当年爹爹逼着我跟师傅们学唱戏的时候我也恨过，常听的别人别人云：自古到今戏子都是卑贱之命。只是当年看着父亲那般愁苦模样，听得母亲那般肝肠寸断，我也只得认命了！”姐姐也已经嘤嘤哭出声来

　　“你总是这般贴人心意，只是当初你就该为自己谋个出路”

　　“我又何尝不想，只是当年上头没有兄长底下也只有你这么一个不经世事的妹妹，父亲倘若不是没有办法也不会强拉我去做令世人唾弃的行当，。身为长女任何苦事就该我担着”

　　姐姐边说着边走到我身边拉着我的手破涕为笑道：“这些陈年旧事不提也罢，我嫁到年府以后将军也待我不薄，每日都是相见如宾，说了许久也不见得爹娘他们，快去带我见见他们，好给他们请安谢罪”

　　“我倒是宁愿你从骨子里就去恨他们”我一下子瘫坐到地上

　　姐姐看着我的模样好似猜到几分福祸般拉着我的双肩摇晃着迫切问道；“怎么了这是？爹娘呢？”

　　我任凭姐姐的百般摇晃质问只是呆呆的看着地上轻轻的说道；“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