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霹雳火》兰玉墨

4、第 4 章

　　倪婕的新家是伦敦郊区的一所公寓，住宅占地约八十坪，装潢简单清爽舒适，厨房也干净宽敞，厨具一应俱全。
　　只是对她这个没有做过饭的人来说，再顶级的厨具都白搭。
　　首先，她找了半天才发现烤箱在天然气炉下方，好像和炉子是一体的，然后又摸了半天才知道开关怎么按。
　　“真麻烦……“她嘀咕著。一连几天大雾她实在没法出门，要不然才不会弄这些呢。
　　将土司放进烤箱，接著，她放锅，开火，倒油，把蛋丢进去。
　　她不知道要放多少油，火要开得多大多小，就这么一迟疑，锅已热得冒烟，她一紧张，连忙倒油，不小心就倒了一碗的量，油一遇热锅就噼啪作响，她吓得赶快敲蛋，但手一滑，蛋没敲中锅沿，整颗掉进油锅里，一颗蛋就这样在锅里哗地破碎。
　　“啊呀！”她惊呼，立刻将手伸进锅里捡出蛋壳，但油已热，冰的蛋壳含有水气，一碰到热油就滋滋乱喷，烫得她的手好痛。
　　“哇……”她张大嘴，急忙躲得老远，不敢靠近。
　　可是大火直烧，油整个冒出白烟，眼看蛋就要焦了，她只好冲过去先关掉瓦斯，还没松口气，烤箱也窜出阵阵黑烟，她大惊失色，赶忙再将烤箱开关归零。
　　一阵手忙脚乱，结果，她煎焦了一颗带壳的“混蛋”，并将两片土司烤成黑炭！
　　空气里别说有早餐的香气了，全部都是焦味。
　　可恶……
　　她懊恼地瞪著自己的劣作，决定尽速毁尸灭迹，于是将两片黑土司直接丢进垃圾桶，正准备再将锅里的混蛋也丢进去时，一抬眼，看见戴天站在厨房门口，幸灾乐祸地看著她。
　　她微惊，但很快地又若无其事地一笑，道：“鸡蛋……坏了。”
　　正分心着，他已按下她身后排烟机的按钮嘲笑道，“原来你不会做饭呀。”
　　他迳自拿起抹布，利落地开始清理炉面，并清洗锅子，打开烤箱，将里头的面包焦碎屑都清除，不到十分钟，厨房又恢复原来的一尘不染。
　　他接下来开始烤土司，煎蛋，煮咖啡。
　　“你休息吧，我来试试。”
　　倪婕心里涩涩的，说了声好。她把戴天带回家，却不敢直视他的脸。太心痛。
　　“来，饿了吧？尝尝我做的。”戴天一脸清新地冲著她微笑。
　　香浓滑嫩的煎蛋和火腿青蔬夹土司摆在她面前，看起来是那么的可口诱人，很饿的她吃了一口，却再也吃不下去了。这味道这笑容，熟悉的心疼。
　　“好吃吗？”戴天柔声问。
　　“好吃。”她看着疏朗清俊的他，鼻子一酸。
　　“你真是水做的哦这么爱哭。我以后天天陪着你，再也不让你伤心了。”戴天轻轻的刮了刮她的鼻子。
　　倪婕点点头。眼前这个人，好似又变成了他熟悉的那个天哥，那时候他们多么单纯多么快乐。
　　“你以前也是这样做早餐的。”人虽然失忆了，习惯却没有改变。
　　“对不起。我又惹你伤心了。”
　　“我们从小一起长大，你一直很疼爱我。只是后来。。。。。。你这个伤疤，是为了救我。”倪婕轻轻撩起他的衬衫，轻抚着他胸口那道狰狞的疤痕。
　　戴天看了看胸口，又看看倪婕，皱起了眉头拼命回想。
　　“我好没用，什么都想不起来。”
　　“你不用再想。我们以前都伤害过对方，你有错我也有错，我想重新，好好生活。”当年的事情，追根究底，倪婕的父母也有责任，如果不是进了倪家，那么戴天可以过着简单平静的生活。戴天自己，也因为她遭受了种种劫难。他们，谁也不欠谁。
　　“好。我们就当重新认识了。”
　　“你以后再也不可以骗我了。什么事情都要告诉我。”
　　“嗯。”
　　再次抚摸着那熟悉的脸庞，指尖触过他的眼睛，他的眉毛，他的鼻子，我会好好爱你，再也不离开你，把自己的唇放在他的唇上。。。。。。
　　很深的夜，静得连轻浅的呼吸都显得清晰无比。
　　倪婕绻缩在床上，身上裹着厚厚的棉被，微蹙的秀眉，频繁的翻身动作，昭示她睡得极不安稳。细听之下，唇齿之间还时不时发出微弱的呓语之声，只不过声音太轻太浅，让人根本听不清楚她究竟说了什么。
　　倚靠在床边轻合着眼帘的戴天根本就没有睡，觉察到她的异样，他俯下身，借着透过窗子投射进来的月光，深邃眼眸一瞬不离地凝视着睡梦中的小婕，以指腹爱怜地抚过她细嫩的脸颊，然后轻拍着她的背，动作温柔得像是哄小孩子睡觉一样。
　　“小婕，小婕。。。。。。”
　　小婕的不安得到了抚慰，她轻轻嗯了一声，下意识靠近身旁的温暖所在，眉心渐渐舒展，在他胸前寻了个舒服的姿势后沉沉睡去。
　　将她柔若无骨的身子纳入怀内拥紧，戴天吻了吻她饱满的额头叹息着合上了眼。
　　无边的黑暗悄无声息地扩散，流动着寂夜特有的气息，将房内相拥而眠的两人笼罩其中。
　　夜，更深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