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浅水细流》陌水琉

5、比武

　　我站在宽大四方的高台上，老实说，这个高台真的是太吸引人，整个高台用红褐色的木材搭建而成，朴实大气，踩在上面，很踏实，很有安全感，两边搭建双台阶，引人上去，三面边沿打着木桩，用手臂粗的绳子相连起来，高台中间不知用什么材料写着斗大的“武”字，凝神看去，自有一种凛然气势。最后一面则摆放着一面大鼓，边上垂着一挂红色横幅，上书金色的大字：崇德为本。
　　其实我不知道该称这个为武台还是擂台，说实话，我到底是站到这台上来了，看着高台下面围着一圈又一圈的观众，我忽然觉得自己纯粹是吃饱了撑着，为了三个月的芒果奶昔，我也是太过于拼命了，而且，重点是，苏琴这时居然还没来，这时候台上只有我一个！尼玛为什么只有我这么天真按时来了，傻傻站在这儿被人当成珍稀动物来围观，绝对是自己太过于悠闲，然后想不开找不痛快来着。
　　那天从杨见嘴巴里得知，天行学院是个极其尚武的学校，在学院里边，学生大多是有钱子弟，也大多是懂得一些拳脚的人，虽然只是一些花拳绣腿（杨见原话强调，虽然我觉得他有贬低他人的成分），但还是会有出类拔萃的佼佼者存在，比如说上一届、上上届、再上上届的全国青少年武术冠军都出自于天行学院，每当说起这个，天行学院的学生总是一脸自豪。
　　至于苏琴所提出的打一场，说白了其实就是比武，在我看来是打架。杨见为什么会不假思索就替我接下挑战，而且笃定我一定会赢，是因为暑假的那些日子，我们待在一起，除了劈柴和杨见练武的时间，往往无事可做，于是两人就经常动手过招。其实一开始我也是抱着试探的态度，不敢太过于嚣张，呃，张扬，因为以往跟邵子晖过招，总是我输，虽然三年前他就因事务繁忙，不再跟我动手。杨见被我一拐子压制在墙上，于是我明白了，邵子晖确确实实是比我们早走了一步，拉开了遥远的距离。除了经常败于邵子晖，相对于其他人来上，我其实还是比较女汉子的，因为杨见败在了我手上，而且是很短时间内，他沮丧得不行，最后是我连哄带骗才把他的自信心捡回来，很快就燃起熊熊斗志，然则却屡战屡败，对此他没少被我笑，虽然我也因为他的飞快进步而感到压力渐起，从而也端正态度，认真跟着杨见一起照着本子练武。本子是杨见的师傅留给他的，这个小院子本来就是杨见师傅的住处，只是现在刚好有事出去了，潇洒地只留下杨见一个人和一堆柴。
　　杨见在比武之前曾认真地对我讲：“小寒，苏琴肯定不是你的对手，虽然她出身于武术世家，而且颇有学武天赋，家里人对她疼爱有加，悉心培养之下，武艺不差，但即使是这样，我也能肯定你绝对可以不费吹灰之力就能打败她。只是有一点我得提醒你，苏琴不足为惧，她大哥却很厉害，你悠着点，不要真的打得苏琴满地找牙。”
　　“哟，你还知道要我悠着点啊，打得苏琴满地找牙这话不还是你说的吗？”我斜了他一眼，慢悠悠说道，“这么担心，要不干脆我弃权好了。”
　　“卧槽！谁担心她了？我是担心你，先给你提个醒，怕你不小心打伤了苏琴会惹上苏家，到时麻烦大了去。”
　　看着杨见急忙辩解，我当时直接就给了他一个鄙视的眼神，如果不是你，我用得着惹上这事吗？所以不给你个教训，我就不爽。
　　于是我正襟危坐，说：“为了增加胜算，比武之前需要找人切磋切磋，最适合的人选当然是非你莫属。”我理所当然地拖着一脸不甘愿的杨见去切磋了，狠狠虐了他一把，导致忘了询问苏家的详细底细了，失策啊。
　　我还在想着之前的事情在走神，台下突然一阵喧哗，人群居然自动让出一条道来，抬眼望去，是苏琴与苏琪携手过来了。只见苏琴一身深色，长发盘起，露出雪白纤细的脖子，脸上带着自信的笑容，遥遥与我相望，我心中也不由暗赞一句帅气；而苏琪则是一袭白色长裙，身材婀娜，裙角随风飘动，加上她出色的容颜，极为养眼。
　　苏琴站到台上，右手打了个响指，台下从她们姐妹俩出现以来就一直不停歇的尖叫喧哗声截然而止，简直不要太霸气。她随即得意地朝我一笑，无比妩媚，说出来的话却几乎气死人：“来吧，让姐姐我看看你有多厉害，值得杨见极力推荐？”
　　推荐？这又是什么情况？我满头黑线，杨见这只猪队友又在背地里给我惹什么麻烦了？
　　或许是见我一脸毫不知情，苏琴好心地说道：“杨见没跟你说就去向社长说了吗？啧啧，杨见这个白痴还是这么自作主张啊。”
　　“他说了，我一时没想起而已。”呵呵，我决定回去就拷问杨见去，不择手段，只是现在必须撑住，内部矛盾内部解决，忍一时也没什么。
　　“哦，那敢情好啊，我在这里就顺便说了，你要想进崇武社先过了我这关再说吧。准备好断手断脚躺上几个月的觉悟了吗？”
　　我去！这么凶残？！断手断脚！台上面那明晃晃的崇德为本是纯粹当摆放看的吗？而且，崇武社？那是什么？谁想要进了？
　　在这之前，对苏琴苏琪的认识，一直以来都只是记着杨见说的话，下意识觉得苏琴应该是个觉得她是个豪爽不记仇的、漂亮的女孩子，而现在，我觉得她还是个略凶残的女汉子，即使她真的长得很漂亮。
　　“没有。”我实话实说。
　　苏琴：“。。。。。。”
　　是没有啊，我无辜地看向苏琴，后者已经有些生气了：“没见过你这么破坏气氛的！”接着秀眉一扬，话锋一转：“既然你无话可说，那我们开打吧。”
　　我整了整衣角，不置可否地说：“随你咯，还请手下留情就是了。”
　　“各凭本事，还有，”她向前跨了几步，走近我，凑近我耳边低声说，“你输了，必须尽快离开天行，消失在我们的视线范围之内。”
　　“若你输了呢？”
　　“我不会输的。”
　　“呵呵，凡事总是有意外的。好吧，我也不为难你，你输了，以后不要再来打扰我。这个要求不过分吧，还是，你输不起？”其实吧，有时候我觉得自己也挺狂妄的。
　　“行，一言为定。”
　　话音未落，人已到我身旁，苏琴的动作简单干脆，别看长得高高瘦瘦的，劲却不小，一抬脚，直奔我脑袋。我没有接，往后急退，闪了开去，全场嘘声顿起。
　　“为什么不动手？”苏琴一击未中，开口怒道，脚刚落地，手却没停下，追上前来，手握成拳朝我面门打来，我急忙抬手格开，闪身避过。挡了几下我都是在躲闪，没有还手的意思，意在看看苏琴怎么样。
　　苏琴长腿扫过来：“看你躲到什时候！”一脚扫空，另一只脚随后而来。
　　我一侧身体，头一低，闪到了她身后，淡淡笑道：“想要我出手，那还不简单。”说完右手侧移，恰好抓住她的手腕，用力一拧，拧到她背上，使劲一压，顿时制住了她，使她无法挣脱，正在起哄的台下顿时安静了下来。
　　“你输了。”
　　苏琴没有说话，扭过头来看着我，一脸震惊，下意识地道：“不……怎么会？”
　　我按住她，没有放开，反而更加使劲，静静看着苏琴，听得她闷哼一声，便靠近她耳边说：“你认为你比之连杨见如何呢？连他都对我甘拜下风，你觉得呢？”顿了顿，补了一句，“输了就按约定行事，以后不要来烦我，我并不喜欢打架。”
　　说完之后，不管苏琴脸色如何变化，我放开她，随即直接跳下高台，往外走去。见我走近，刚才还在激烈讨论该下注多少在苏琴身上的观众像苏琴她们来的时候那样自动让出一条道来，苏琪在一边呆愣着看着我。我面无表情地无视了所有人的目光，坦然自若地走出了人群。直到走了很远，我听到了高台那边传来的尖叫喊声，回头，看见苏琴仍然站在高台上，凝望着我离去，不顾苏琪在她旁边着急地说着什么，她朝我喊道：“下次我一定会打败你的。”
　　后来，杨见告诉我，我现在是全校的红人了，他还得意洋洋地说了一句“小寒为了我去打架，这是多么有意义的事啊”，然后被我一拳秒杀了回去，混蛋，你是得多自恋才会觉得我是为了你而去打架，哦不，比武，那明明是你先自作主张招惹来的，而且，别忘了你丫还欠着我呢。然后压着他的脖子逼问崇武社的事情，才终于弄清楚了苏琴之所以找我打架不只是因为苏琪。
　　崇武社，天行学院社团中的“暴力机构”，是比学生会更具权威的存在，有资格进入崇武社的都是热爱武术的学生，其中那些精通拳脚的学生成为核心社员，社长是其精神领袖。而杨见、苏琴都是其中核心社员，杨见想着把我也弄进去，方便照顾，于是便向社长提议让我加入，谁知让苏琴知道了，刚好苏琪向她哭诉，就索性来找我了。
　　我撇撇嘴，算了，多管闲事，要不是看在三个月芒果奶昔的脸上我才懒得管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