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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1、第十五回(上)喜鹊夜闯遇贬妃 ...

  •   尼姑死后都落葬后山。后山朝阳,树木葱葱,安静。红桃也不例外。只是她的墓落在后山偏左,靠近山腰,山腰里孤零零的就是五百年前那个被贬皇妃的墓地。岁月长久,墓已不堪模样,稍稍塌陷只剩不起眼的小坟头,加上没有墓碑,很容易让人忽视过去。
      还有那个曾经疯死的小尼的墓也在此地,与红桃的墓遥遥相对,看来,慧觉主持是有意为之,让彼此相近,在阴曹地府讨个说法。
      曾经的小尼疯死,现在的红桃暴死,慧觉又淡然处之,不为所动,加上众尼们心惊胆战,这一切就如同一层迷雾笼罩在喜鹊心头,让她坐立不安,想不想也不行,疲惫不堪。红桃入葬,事情远没有结束,她无形中的后遗症已经弥漫在整个庵内。
      诸如此类的事情时有发生,像小尼独个上下山或者步行于庵房内,便怕的要紧,随便一点响动,吓的魂都快没了。又像前日一个小尼,好端端的去山下挑水,路过后山那墓地,也就随意看了一眼,人就傻了,丢了水桶没命似的逃回来,问她如何像丢了魂似的,这小尼一把眼泪一把鼻涕说是看到鬼了。众尼如何劝也不管用,晚上发了一夜高烧,喝了草药熬的姜汤,幸亏无大碍保了条小命,但做事再不敢风风火火,小心的让人看了有点心疼。
      这些并非捕风捉影,慧觉看见或者听到,都置之不理,就好像没曾发生。喜鹊如果实在看不入眼,又如何,也只能叹着气爱莫能助。
      她确定,她唯一能做的就是冒险去那皇妃居房一探究竟,还特意选择那种暗无月光的夜晚,她可不怕自己死或者疯。
      过了谷雨,地气返暖,一挨到立夏,没星没月的夜晚随时可遇。
      那晚,天暗稍早,没有月亮,更不必说星星,过午夜,风紧了,吹的窗户嘎吱嘎吱响。
      喜鹊等天暗透,随意穿件单衣,举了烛火,三步并作二步偷溜到皇妃居房门前,她开门前透过门缝往里看了看,里面一片漆黑,伸手不见五指。喜鹊拿了钥匙开锁,刚触到锁孔,门便自便开了,好像没上锁一般。
      房内,空气混浊,无风,却闻见一股香烛的味道,而且浓烈。门一开,那股浓烈的香烛味,好像被一种力量使着劲往外推,迅速散去。本来潮湿的地面变得干燥,脚踩上去脚步声特别清晰,在如此幽暗静寂的房内,无形中给人增添了一份胆怯。
      喜鹊将烛火随手放在那张方桌上,烛光扑闪间若隐若现的映透了案桌上方的那幅图画。画上那气质优雅的女子栩栩如生,仿佛真人一般,眼光闪烁,这一下,那份胆怯顷刻变成了恐惧。
      喜鹊是眼细之人,她举了烛火细看,画纸已泛黄,甚至画面有些地方已模糊不清,没有落笔印章,只是在画最下角有一行快褪尽颜色的字体,不留心不轻易发现。
      喜鹊用尽心来看依旧没能看清,她举了烛火从画背面看,从字体书写的痕迹上才勉强看清了一行字。喜鹊不识字,她猜想这幅画一定是那个皇妃生前在此地苦度余生时所作,这一段字或许是她的悟语,更可能是她留给后人的密语。
      这一段字为:生不如死,死了还生,若有他日,替我还生。两个还生,意义却不尽同。
      喜鹊看时,烛火靠的近,想看的更清晰,便靠的更近。那火烤了纸背,一烫,纸一打卷,那字体便消失了。她急了,忙拿手去抚平,稍一用力,纸便穿了。可怜喜鹊不识字,更无意把那字体弄成了永久消失。
      正当她懊恼之时,外面起风了,风将本来虚掩的房门砰地关紧了,风还从窗户缝隙里吹出呜呜的声响。
      喜鹊汗毛竖起打了个激灵,她开始害怕。可能她那时想到了离开,后面厢房一声低低的泣声,又止不住好奇引她前去。厢房四面通风,烛火一晃一晃,那泣声也一高一低,却找不到声音的出处。好像是从床后传来,近了床前,声音还在却不是。又好像是躲在屏后,轻手轻脚过去,猛窜出一看,依旧不是。
      喜鹊越找心越乱如麻。她干脆站原地不动,竖耳细听,慢慢听清楚,却不敢断定是在那一堵大理石砌就的墙后,她又慢慢靠近,靠近了,耳朵贴着墙听。这回,她确定无疑,这低低的泣声果真是从墙内传来。
      她高举了烛火挨着墙一点点细看,墙面光滑无破绽,连细微的裂缝也没有,更不必说那特别能引人怀疑之处了。如白玉的墙面,就像一面镜,喜鹊看到自己镜里诚惶诚恐的样子,她吓坏了。
      她转身要走,烛火移开墙面经过墙下角一刹那,泛黄的烛光投影出一个如莲花瓣图案的印记,若隐若现。喜鹊拿手摸了摸,凹点明显却不显眼,好像是工匠特意做的弥补。就在她打算放弃时,她口袋里的钥匙掉了出来,她弯腰去捡,目光无意间便落在钥匙尾部那个六瓣莲花。
      她一惊一喜,蓦然发现这两个莲花瓣尽然如此吻合,天衣无缝。她小心翼翼的将两个莲花瓣重叠,紧接着,出人意料的情况发生了,只听得一声脆响,墙上的莲花开启了一扇小门,里面一个狭小的空间,放置一个紫红木的首饰盒,盒盖上也雕有一个六瓣莲花。
      喜鹊手指颤抖打开盒盖,金光一闪,跳入眼帘的是一枚金叉。这金叉细如针,软如绵,叉头尖如刺,叉尾又是六瓣莲花,金光闪闪。喜鹊心乱窜,仿佛跳将出来一般,她情不自禁的拿手捂了胸口。
      她深呼吸,勉强淡定些,才慢悠悠伸手拿住金叉。金叉小巧精致,做工考究,不是一般人家所用,从造型,雕刻上看乃皇家之物,别具匠心,沉而不坠。
      喜鹊并非贪心之人,也深知此物非自己能拥有,便放回原处。那金叉刚要放入盒内,突然,耳畔响起一个轻柔的女人声音,喜鹊抬头一看,惊的连退了几步。
      那玉墙之上,映出了一个女人的身影。看这女人,一身唐装打扮,外金黄色飘纱,里大红色罩衣,皆绣花鸟图案,额头梅花妆,喜庆祥和,雍容华贵。此女人莫非就是那五百年前被贬的皇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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