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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4、第六回(下)重生不期遇暧昧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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徐公公已死,崔大人还蒙在鼓里全然不知。临近中秋,全府上下还如往年一样,忙碌着张罗过节。
此一年真可谓福星高照,不仅风调雨顺,五谷丰登,崔大人还统领一方,治理有度,率众疏浚河道,开通商埠,一派繁荣景象。
重生也已满八岁,整个一个英俊少年,更可喜的是那羽玄法师所送的药丸,到今年中秋已吃足三年。此丸一吃,便功德圆满,后继有人,子孙万福。
节前几天,夫人嘱咐丫鬟将佛台收拾干净,香炉也换了崭新。这香炉青铜铸造,满刻铭文,乃当地一名师所制。崔大人也一一详列了邀客名单,又差家丁一一登门拜访,顺便还捎了礼去。礼,尽是些当地的土特产,像瓜果,干货之类,略表心意。
今年的中秋,不比往年。崔大人打算大摆筵席,诚邀宾客,热热闹闹庆祝一番,祈盼来年官运亨通,造福百姓。
崔府也该焕然一新,依崔大人的意思,着管家去请了高手艺的泥瓦匠,加班加点的给府门前宽敞的平地,有条不紊的贴上了一米见方的石砖,又给门口那两石狮垫高了基座,提升了府第气势。那些灯笼也该换,一律换作绸沙布料,并且漆上通亮的深红颜色。府里所有的石雕题字,整理,清洗,重新合理摆放。后花园拆了一堵矮墙,邀了花农,精心种植上牡丹,兰花等等花卉,还配上人手细心浇灌养护。少爷重生的厢房也移到了东厢阁。那东厢阁是以前的少爷所住,重新装修,撤换了所有的摆设,配上新卖来的丫鬟,图个新鲜与喜气。
教重生识文的是当地一个闻名遐迩的举人。据说宫里有靠山,过了明年的殿试,恐怕状元非他莫属。举人逢人便夸奖重生的聪明好学,知书达理。崔大人听在耳,喜在心,荣光不少。
夫人提醒崔大人该给羽玄法师去函邀请。“莫不是法师,崔府哪来如今这般光景。”夫人道。
“夫人所言极是。”大人说罢急派人送去答谢银两,还以寺庙名义广发善款救济贫民。于是,人人奔走相告,大人名声一夜间忽摇直上,皆传说这崔大人好似菩萨降凡。
说那重生,每日里除了习文写字,就是丫鬟陪伴玩耍游戏,戏水捏土,採花摘叶,等等。挑了空闲的丫鬟结伴溜进后花园玩那捉迷藏的游戏,偏偏自己选那捉的角色,让丫鬟们四处躲藏。若轻易找着了,便开心拍掌。若丫鬟们藏的深,找的不耐烦了,便滚地上撒娇,丫鬟们如不自觉出来,哭闹。每每丫鬟们总看准了苗头让他,可他找的容易了,又嘟嘴不悦,真够丫鬟们揣摩,无奈想着法子讨欢喜。
过一段时日捉迷藏玩腻了,又催着丫鬟们想别的乐子。丫鬟们呢,只能找出些女孩儿玩的手上的把戏。如丢手绢,摘麾子,挑皮筋,诸如此类。重生对这些玩意儿,倒来了喜欢劲,百玩不厌,得心应手。没多久,那些丫鬟们一个个便不是了他对手。
夫人常时不时来看看,有时陪那些来府上拜访的夫人小姐们四处转逛,偶而遇见,见那光景,甚感欣慰,听了那些夫人小姐们的赞赏,更是喜上眉梢。
重生瞧不起那些家丁,他唤那些家丁叫家奴。他最讨厌丫鬟与家丁有空没空的在一起说话逗乐。他晚上睡觉得有丫鬟陪着,若半夜里醒来,没见了丫鬟在床边,那整个晚上他便又哭又闹。晚上的哭闹最明显,若惊动了老爷夫人,免不了一顿臭骂。所以丫鬟们知趣的晚上值夜,到了天蒙蒙亮时才去睡觉。
重生身边有一个叫喜鹊的丫鬟,是喜儿走了之后补的,也就十五岁的光景,说话一口浓浓的吴语,让人听了特舒服。喜鹊用这一口浓浓的吴语给重生讲故事,重生听着便入睡,而且睡的香,半夜不会醒了要尿或者渴了喝水,基本上是一觉到天亮,省了不少事。另一个丫鬟也想学了喜鹊的样子给重生讲同样的故事,重生如何的都不喜欢听。还说,你无论如何也是学不来喜鹊的样儿,你讲的越多,我反而觉得越烦。于是,便晚上不许了这个丫鬟的陪伴,只盯住了喜鹊一人。这下可苦了喜鹊,每晚都得陪伴,连打个瞌睡也不时跳醒,白天又睡的不踏实。时间一长,晚上只能强打精神,白天迷迷糊糊,无精打采没个人模样。夫人知道,传了喜鹊去说,往后你就专门晚上陪少爷吧,白天你自己做主,好好的养足了精神。喜鹊答应,好像没什么不高兴。
有一晚,月圆,月光皎洁。
重生做梦做醒了。他出乎意料的没哭闹,尽管看看没见喜鹊的身影。他偷偷的爬起床,赤脚下地,见房门虚掩着,就穿着单衣溜了出去。外面一片空寂,银色的月光洒了偌大个院子像泼了水银。廊下,凉风穿堂而过,灯笼一晃一晃,那微弱的光也在地面跟着一晃一晃。挂在檐下的八哥鸟早已倦在鸟笼熟睡。
重生赤脚踩在大理石板上,他瘦小的身子瑟瑟发抖,开始爬生了一点怕意。他回转身想回房,那灯笼光一闪处,突然发现了人影。况且,好像还是两人,看模样儿像是一男一女。那女的,不必细看,他便自然认识,是他房里的丫鬟喜鹊。那男的,只能见个背影,八成是府里的家丁。
那两人在廊下靠角处,紧抱着不肯放手,嘴对着嘴发着声音在亲嘴。重生莫小的年纪,见不得这个,也从来没有见过这个,他的胆怯里夹杂着好奇。他见不得家丁欺负喜鹊。他平日里也是最痛恨那些个家丁的,实足的奴才像。
那家丁虎背熊腰,简直要把喜鹊生吞了。看样子,喜鹊好像甘愿被他生吞了一般,手抱得死死的。
重生立刻便来了气,在他眼里,喜鹊是自己的丫鬟,是属于自己的,自然容不得别人欺负。
于是,他就想好了,弓腰随手捡起了脚边一块平时玩风筝缠线的砖头,紧紧的抓在手,轻手轻脚的过去。
丫鬟喜鹊起先还闭着眼,她陶醉着呢。冷不丁睁开眼,头眼就看见才七岁的重生手里举了块砖,要砸背对着他的家丁。喜鹊就呀的大叫一声,家丁一惊,一回头,看见重生手里抓着的那块砖,扑通就跪下了。
“你敢欺负喜鹊,我房里的丫鬟。”重生扔了砖,拍拍小手。
“少爷,小的没有,小的哪敢呀。”家丁趴在地上说。
“我明明看见了,你还说没有。”重生说话像个大人。
家丁抬头想说什么,喜鹊一看苗头不对,怕家丁真的说漏了嘴,别看少爷年纪小,可能就懂了事理呢。
她忙插嘴道:“少爷,他是欺负我来着。他肚子饿,半夜来偷点心吃,刚巧被我发现了,怕我去报告老爷,所以就缠着欺负我。”
喜鹊说时朝家丁挤了眼睛。家丁领会了,说:“是奴才的该死,不该偷吃少爷房里的东西。”
“我看不全是偷吃东西吧。。。。。。”重生说。
“奴才只是偷吃东西,别的绝没有偷,若有半句。。。。。。”家丁还跪着。
喜鹊也旁边帮着说:“这倒是的,别的没看见他偷的。”
“好你个会使嘴皮子的丫头。”重生白了喜鹊,“若不是看在你一直以来整夜陪伴于我的份上,我还真的告诉母亲去。”
“少爷开恩,小的再不敢。。。。。。。”
“别插话。”重生踢了家丁一脚,“你别当我真的不懂,今晚你们在做什么,你们心里自己清楚。喜鹊是我房里的丫鬟,是你个奴才能沾的嘛。”他低腰对着家丁说:“你可曾听懂我话的意思了吗?”
“懂,懂了,少爷。”家丁又忙磕头。
“居然懂了,就起来吧。”他回头朝喜鹊说:“你不是我说你,欺我小是不是,若让我父亲知道了,我看你这小命吃不了兜着走。”
喜鹊红了脸,刚才她听明白了少爷的话,居然少爷懂了,看明白了,自己何必再解释与隐瞒呢。她也便无话可说了。
“喜鹊,你去拿些点心给这奴才,可能他说不定真的饿了。”重生临进门又对家丁说。“以后留点心,别让我再看见,若再。。。。。。我绝饶不了呢。”
“是,是,少爷。”这家丁也懒得拿那点心,弯腰一转身,急急忙忙逃似的消失在一片银光里。
回了房,重生开始板了脸生气。他生喜鹊的气,生喜鹊刚才与家丁那一场卿卿我我的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