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不知》立风三二

2、chapter2

　　4
　　放学后，我慢吞吞地整理着书包。纪屿那家伙，应该会先走吧。
　　“还不走？”我抬眼看见某个斜靠在门框上装帅的男生。
　　“彭！”
　　门框歪了，他有些懵了，表情很精彩。
　　我绝对不是故意的，根本来不及说不是。
　　背起书包，强忍住笑意，装出一副淡定的模样，走到前门，俯下身扶住门框，用力往里一按。
　　“走吧。”
　　“我要去游戏城。”
　　“慢走不送。”我瞬间弹开3米，笑眯眯地对他挥手。
　　“老头会知道哦。”他挑眉轻笑，语气是全然的挑衅。
　　我忍！
　　“喂，为什么秦主任对你这么客气？”
　　“他是我妈的哥哥。”
　　难怪，好吧，我实在是中奖了。
　　“明晨还是昨夜？”
　　“你知道……”他挑挑眉，显然有些意外
　　我在心里偷笑，脸上是一派纯良，“昨夜吧，我不喜欢闹腾。”
　　“随你。”他拉拉包带。
　　我们以极其奇怪的方式走路，我走在前方，而他总是不多不少偏右落后我2步。
　　这样的距离，让我恍惚，仿佛时光倒退到很多年前，我也以这样的距离紧跟着他。
　　我开始莫名的不快，倏地停下脚步。他没防备，直接撞了上来，温热的鼻息扑向我的耳后根。
　　我迅速跨前几步，然后转过身，淡道：“我不去了，你自己去吧。”
　　“诶？”他伸手拦住我，然后疑惑的目光在我脸上留恋，努力想要看出原由。
　　我烦躁起来，抬头推开他，却不期然撞进一双不掩关心的清亮的眼眸。我有瞬间的愣神，但仍然坚决地推开了他。
　　纪屿忽然伸手用力地拉过我，用力之大，我甚至可以听见骨头的声音。直到被他拉至身后，我不悦地看向他，却不期然地看到了前方挡道的一群人。
　　我明白过来，恐怕这就是群殴他的人吧。可是，为什么我现在看上去就像和他一伙儿的呢？
　　“臭小子！砸了我大哥的店还想赖账！？”说着，啐了一口。
　　我不由得翻白眼，非得这样增强自己的□□气质么？
　　“等下我冲过去，然后你往后跑？！”他把我捞过来，然后一把握住我的腰拉近我们的距离。
　　这不废话么，我当然得跑啊。可是，你为什么要这么说呢，如果我这时候还跑，未免太不厚道了。
　　我微笑，一把推开他。反正很久没有活动筋骨了。上一次是什么时候呢？恩，是胖子骂他……我甩甩头，把这些东西扔掉。
　　纪屿吃惊地看着我带着一脸诡异的笑容不退反进。
　　我一拳打在一人脸上，几乎所有人都懵了。纪屿首先反应过来，他迅速地加入了战争。
　　好吧，最后我们放到了他们所有人，并且我们都挂了彩。毕竟，我又不是经常打架。
　　5
　　当我们筋疲力尽地爬回纪屿家的时候，累得像两条狗。
　　我一脚踹在他身上，“去，快去拿医药箱。”
　　“我家没那东西。”他喘着气，笑得十分无辜，以及欠扁。
　　“去我家借，不许提到我！”我又给他一脚。开玩笑，就是怕老妈惊动在医院的老爸，我才会委屈到他家的。不过是真没想到，我家跟他家竟然是一栋楼的。
　　纪屿磨磨蹭蹭地站起来，十分不情愿却必须忍受着的模样，竟然让我十分受用，我怀疑我有发展成虐待狂的倾向。
　　2分钟后，他抱着医药箱回来。
　　“你妈真热情，差点直接替我包扎了。”他长吁一口气。
　　我笑，老妈是典型的中年妇女花痴，看到他这人模人样，肯定笑开了。
　　我拿着沾了酒精的消毒棉签，然后凑过去，抓住他的下巴，直接用力抹了上去。
　　“哎哟，轻点轻点！你是上药吗？比被打还疼。”他怪叫。
　　我得意，感觉一口恶气尽出，下手也有了些分寸。缓缓地在他唇角淤青处揉捻。
　　他抬头看着天花板，似乎有些紧张，因为我看见他的睫毛在颤抖。其实我也紧张，我不爱和人碰触，捏着他下巴的手掌心里全是汗，指尖滑腻的肌肤让我有些恍惚。妈的，男生皮肤那么好干吗？！
　　“OK！”我贴完第三个创口贴，然后大功告成地伸了个懒腰。却不小心牵动了肩胛骨处的伤口，顿时等得我龇牙咧嘴。
　　他皱着眉，用力按上我的伤处，力度适中地揉捏起来。
　　“为什么不跑？”
　　“我又不是不会打架。”
　　“可是，打架总是会受伤。”
　　这句话，真是令人发指的熟悉。心脏被击中的感觉，不好受。
　　我死命咬住嘴唇，三年前就不会哭了。
　　“不要讲这种没营养的话。不然，你怎么不跑？”我转头反问他。他只是盯着我的肩，在太阳的余晖里，密而长的眼睫毛在他略青的眼皮下投下好看的阴影，令人心悸。我从不知，这样嚣张的男生低眉顺眼的时候会这么好看。
　　他抬起眼看向我，脸上仍然是那种十分无赖的笑容，廉价得如同几毛钱的冰棒，“还不是因为你，本来是想等你跑掉了再跑的，结果还杠上了。”
　　我几乎就要相信他没心没肺的言语了，如果他的眼底的担心和认真可以再藏得深一点。
　　6
　　第二天，秦主任在校门口如愿地看到了我和他一起上学，可是嘴角还没来得及上翘就看见了我们脸上各三个创口贴。绝对不是一样的位置，他左嘴角，我右嘴角，他右额，我左额，还有一样位子的鼻梁。好吧，我实在很佩服那帮人，把我和他搞得十分相配。
　　“方尛然，你们怎么回事儿？”老头和秦主任摆出了三堂会审的模样，一干老师估计是衙役，“别告诉我你们打架了？！”
　　我瞥了眼纪屿，发现他完全没有开口的预兆。不由恨得牙痒痒，只有是窗口全都趴满了人，我从不知我和他这样的组合人气竟然这么高。
　　“有人群殴他，我帮了下忙。”
　　“方尛然，你会打架？！”老头惊呼，“那高一的时候为什么那帮人把你揍到进医院都不还手？”
　　我的脸色明显难看起来，因为老头的目光开始闪躲了，而且连纪屿这家伙也不扮酷了。
　　我开始觉得压抑，疯狂地想离开这个地方。好吧，我确实也这么做了。
　　“老师，我身体不舒服，请一上午假。”然后不等他们同意，直接摔门走人。
　　我听不见老师的惊呼，听不见同学的议论，偏偏听得见身后急速跟来的脚步声。
　　我要疯了，要疯了，我受不了了，受不了了。这个没有许泽的地方，我再也不要呆了。
　　“你想死吗？！”一只手臂伸过来把我狠狠拖了过去。
　　我狼狈地跌坐在地上，身后靠着的是谁的胸膛？
　　“你要干什么？不想活了吗？！”好凶，是谁的声音，我的许泽呢？不不，不是许泽，我的许泽从来不会这么粗鲁，他总是温温柔柔地说“小然，这样很危险的，不要让我担心好吗？”
　　“许泽，你回来，你怎么可以把我一个人扔在这个世界，我活不下去了，你知不知道，我活不下去了！”
　　我不顾一切地钻进身后那个人的怀里，好像找到了避风港一样，许泽，我可不可以忘掉你？我需要一个人带着我继续我漫长的生活，即使那个人不是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