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4、四十一.回家 ...
-
萧翊回家之后，看着一屋子整了一半的东西感到些许不知所措。虽然意识里相信汪晓玄的忠贞，但是恋爱中的男人实在是无法毫不介怀。
随意地吃了些晚饭，萧翊坐着想了很多事，还是决定过两天再去见汪晓玄。
家里的大件东西都挂在了二手市场，就连那架陪了他好多年的老钢琴，他也决定不带走。
房子和房东商量好了延到正月初八，过年之后他便完全地离开这里。
只是现在，萧翊没了收拾的心情，一坐坐到了深夜。
爱到了深处便会患得患失，何况情人眼中对方如此美好。
于是又是汪晓玄等不及了打电话过来，萧翊没让他觉出异样，反倒是听着他的声音，心里平静了不少。
既然心里有了疙瘩，还是当面问清楚吧——萧翊决计是不想放开汪晓玄的。
只可惜计划赶不上变化，第二天，萧翔就打电话来让萧翊回家。往年萧翊也只是过年前三天才不情不愿地回去，这一次，萧翔在电话里沉默了许久，只是淡淡说了句：
“姥姥可能撑不到过年了，没事就快点回来吧！”
萧翊几乎没有迟疑，当晚就买了回西安的票，收拾东西准备走人。
小时候的萧翊和萧翔几乎都是姥姥带大的，父母都忙着自己的事，即便是长大了，孩子们还是和姥姥更亲厚。
萧翊上中学的时候姥姥就得了老年痴呆，到他上大学离开家，她就只能模糊地知道自己有两个外孙了。
候车的时候萧翊突然想起来要和汪晓玄打个电话，这一去恐怕就不能回来过年了。其实在这情敌当头的关键时刻，他却要到离他那么远的地方去，这样想着萧小攻不禁感到十分的焦虑。
唉，早知道就一起打包回去见家长算了……
萧翊和汪晓玄实话实说了，孝顺的小兔子表示完全的理解以及支持，并且懂事地关照他完全不用担心自己。
关掉电话，萧翊默默地叹了口气。真是多事之秋，回来之后一定要找汪晓玄好好谈谈心，要是能顺便做点什么就更好了。
高铁上的时光无聊到令人心焦，幸好四五个小时之后，煎熬便到了头。
萧翊一眼就看到了人群中的曾安如，想必是萧翔忙得无暇分|身，便让安如来接他。
萧翔和安如大学就认识了，毕业的时候便订了婚，到现在已经相恋了八年，早就被萧家当成了自己人。
曾安如是个很温柔的人，对萧翊的事应该也是知道得七七八八。不知道从什么时候起，她甚至成了过年一家人团聚的时候，努力消除萧翊和他父母间火药味的人。
萧翊对她很尊重。
快步地走上去，他笑着拍了拍安如的肩。
“到了啊！”这个恬静的女子看到他也只是笑了笑，“司机在外面等着，我们先去医院吧！”
萧翊自然没有异议。
作为萧翔的贤内助，曾安如最近必然也是忙得够呛，坐在车上萧翊都能明显地感到她的疲倦，不过她还是先起了话头。
“小影的事……”
“她是怎么跟你说的？”
“我原先也没想到她对你这么上心，爸妈挺喜欢她的，不许我对她说实话。”
“他们就是这样自私。”萧翊淡淡地接话。
车里一阵沉默。良久，曾安如又开口。
“听说你有心上人了？”
“嗯。”说起汪晓玄，萧翊还是心情很好的。
“打算带回家来看看么？”
“你觉得爸妈能心平气和地接受？”萧翊似笑非笑地看着安如。他的准嫂嫂叹了口气，无奈道：“你也不是小孩子了，你们各退一步不行么，再过几年，你都老了。”
“还是算了吧。”萧翊紧紧地闭上了嘴，显然不愿再继续这个话题。
车很快到了医院，老奶奶住在安静的贵宾房，萧翊乘着电梯一路向上，闻着医院里令人焦虑的消毒水味，不禁有些恍惚。
进门的时候里面打扮时尚的妇人正打算出门——她晚上还有重要的酒会要参加。看到推门而入的曾安如和萧翊，先是淡淡地点了点头，然后又像是想到了什么似的突然抬起了头。
“萧翊？”妇人精致的脸上满是惊讶。
“是我，妈。”她的一双儿子，只要开了口，便能轻易地辨认出来。
“晚上回家吗？”
萧翊的“不”字还未出口，安如就抢着说：“昨天就让李嫂给他打扫房间了，知道他今天回去她还打算做顿大餐的。”
范丽君点了点头，拎起包离开了病房。
“姥姥睡着，你和她待一会吧，我先回公司，晚点和萧翔一起来接你。”
“嗯。”萧翊拉了张椅子在病床旁边坐下，拿过一个苹果便轻手轻脚地削起来。
等他全部削完切完放碗里用勺子碾成了苹果泥，病床上满头银发的老人幽幽醒了过来。
今天老人的精神已经好了很多，前两天急救的时候连病危通知书都下了，还好救了过来。但是大家都知道她已经撑不了多久。
萧翊一边按铃叫护士，一边把人扶起来一点点地喂苹果泥。
“你是谁啊？”上了年纪的老人就像是孩子，患了老年痴呆的姥姥更是幼稚得可爱。
“我是你的外孙啊，姥姥。”在她面前，萧翊收起来全部的棱角，动作语气都温柔到了极点。
“哦，翊翊。”老人似乎是想了起来，开心地笑了。其实她也许还是不知道萧翊是谁，但就是下意识地喊出了他的名字。
——翔翔和翊翊，姥姥在他们小时候就能一眼分别出来。。
老人清醒的时间根本不多，萧翊和护士一起服侍她睡下后，便坐在VIP病房的落地窗边，随手翻了本杂志，过了个难得闲适又安静的下午。
下班之后萧翔带着安如过来，和护工一起先看着姥姥吃了点东西，然后便带着萧翊回家了。
要不是后来的事，汪晓玄也许一辈子也想不到萧翊真正算得上是个富贵人家的公子。
晚餐吃得丰盛而又沉默。往年的模式都是萧翊的爸爸开口说两句，萧翊回两句，说着说着便到了“成家立业”的话题上，萧翊冷冷地表示自己性向没法改变，萧父骂上两句，严重的时候摔碗也是有的，然后便是一顿饭不欢而散。
这次不知道是不是由于姥姥生病的缘故，饭桌上都没有人说话，萧翊自然也懒得自讨没趣，一顿饭竟然吃得风平浪静。
萧家从来是没有谈心联络感情这种活动的，饭后便是各回各的房间。
曾安如早就和萧翔住在了一起，晚饭后回了房间，萧翔反而跟着萧翊去了他的房间。
“有事，哥？”萧翔和萧翊是双胞胎，虽说是萧翔先出了娘胎，萧翊有时候也会不客气地叫他弟弟。但是更多的时候，萧翊这声“哥”，叫得心甘情愿。不止是因为萧翔从小就比他懂事成熟得多，更多的是因为他背负了原本该两个人一起承担的责任。
“没什么事，就想和你说说话。”
“好啊！”
萧翊随意地坐上自己久违的大床，就这么往后一仰躺在了上面，然后拍拍旁边示意萧翔也躺上来。
刚把一身西装换成家居服的萧翔便不客气地躺了上去。
“萧翊，这次回来……就别走了吧！”
就算从高中毕业那件事之后萧翊和家人的关系就一直是剑拔弩张火药味十足的，但兄弟俩之间的感情却一直没有淡过。作为世界上血缘最亲近的人，他们两个从小就有种莫名的默契。
“不行，我媳妇还在家等我呢！”萧翊半开玩笑地说。
“他一个人，你可以一起把他带过来。”
没有意外萧翔调查过汪晓玄，萧翊知道他的人，外人看来严厉冷酷，对他这个不争气的弟弟却是很维护的。
“爸妈会允许？”
“萧翊你不是十八岁了，有些事过去了就过去，别再和爸妈怄气了。”
“你不了解，因为你幸运。”萧翊转过头，看着萧翔的眼睛，神情分外认真，“如果安如不是恰好是那个身份那个地位，你的爱情根本也得不到好结果。”
萧翔沉默了。
所有的道理大家都懂得，但就是没有人愿意跨出妥协的那一步。
作者有话说
第44章 四十一.回家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