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5、第十五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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所有的埋在大脑皮层深处的记忆在此刻逆着已经走过的数十万个日日夜夜，乍然清晰起来，仿佛一场画卷，轻轻拂去上面的灰，一切都鲜活起来。
那个时候，李建成的眼里，只分为两种人，可利用的，不可利用的。
可利用的，他会微笑着尽情的无所顾忌的利用，在利用完便丢在一旁，连眼神都不再施舍，而让他觉得有利用价值的人，一般都不会不乖到让他教训。不可利用的，他根本不会费力去教训，他会直接给他一剑，让他再也无法出现在人前。
李建成这样大动手脚的教训人，的确是一种很好看的景致，李建成腰线柔软，下面连接着挺翘的臀，再接下去就是笔直修长的双腿，狠狠的劈在对方肩头，凌厉无情。
薄薄的灰色风衣放在一旁，长袖T恤的袖子半卷在小臂上，露出肌肉线条清晰的小臂，眼神冰冷又无情，仿佛很多年前坐在裹着紫貂裘坐在小院子里一边翻书一边晒太阳，而他因为救一个小女孩冲撞了来自大兴城西安高官的座驾被罚跪在一边，他知道冲撞了高官座驾这样的事在李建成眼里并不是什么错事，让李建成不可忍受的是，李世民暴露了他是唐国公二公子的身份，而那时候唐国公这个身份十分敏感。
李建成那个时候已经基本全权接手了国公府的所有事务，他双手被缚在身后，双膝落地，身边不时有食客来来往往低声和李建成说话，他觉得如芒在背，丢脸极了，恨不得能蒙上脸，李建成在问答的间隙里似有若无的瞧了瞧他，嘴角噙着笑，年轻俊美的脸轮廓柔和，眼神却像玉门关的积雪，浓郁冰冷，不带一点感情。
在太阳快要升到头顶的时候，他身子麻痹得厉害，那个时候，他才十四岁，却已经学得十分稳重，他知道李建成不让他起来，他就不能起来，无论在外面他是多么张狂放肆，在李建成眼里，他必须听话乖巧。
他低着头听李建成低声和别人交谈，脑袋昏昏沉沉的。
只感觉兜头一个黑影罩下，他禁不住一个瑟瑟，浑身却被一团暖气绕着，那袭裹在李建成身上的紫貂裘此刻正笼在他身上，李建成蹲在他面前，帮他把毛茸茸的貂裘领子对拢在一起，面上一丝表情也无，“可知道错了？”
他的衣袖宽大，大约捏了一上午的书，浸染了些许墨香，此刻冉冉升起在李世民的鼻端，李世民低声道，“知道了。我不该当街报出自己的身份姓名。”
李建成将他抱起来，“还有呢。”
李世民有些惊讶，他不知道还有什么是他做错的，李建成淡淡的瞟了他一眼，“你即便练了几年武艺也只是孩子，那些大兴城的高官们哪个身边没几个豢养的真正高手，他们轻轻一个手指头就能碾死你，你却浑然不知自己在鬼门关里走了一遭，你是唐国公公子，却这样不爱惜自己的性命，你说错没？”
李世民脸涨得通红，他当时只顾着一时之义气去救了那个姑娘，等他抱着小姑娘滚到一边的时候，李建成已经站在他面前了，紫色的衣裳在风中微微拂着。想来，若不是他帮他拦下那些招数，大约真的就和那个小姑娘一起英雄气断了。
数日后，李建成把他唤去了书房，丢给他一份文件，上面是那个高官遇到了刺客的消息，李世民心肝一颤，李建成却推给他一杯茶，示意他坐在一旁，那个刺客居然就是那个看起来清清秀秀的小姑娘。
李建成单手支颐，容颜有些憔悴，“你可记着教训了，下次再犯便去府门口跪上一天。”
李世民有些紧张的吞了吞口水，“我们家没受什么牵连吧？”
李建成摸摸他的脑袋，冰冷眉眼攒出一点笑意，“我们家确实没什么牵连，只累了我在你屋顶守了五日，你说这次要罚你什么好？”
李世民蔫头耷脑的怂了，“哥哥说吧，世民照做就是。”
李建成：“我这几天身体不适，明日有客来访，你且招呼着去，别丢了我唐国公的面子，你十四岁也不小了。”
第二天，李世民带着惶恐的心态去招呼所谓的来客时，在看见那个人袖口内绣着的暗龙纹时，差点儿腿软坐在地上，但是一想到李建成冰冷的眼神，立刻将什么暗龙纹全抛在脑后，镇定自若的跟来客解释李建成身体不适无法起身。
来客很年轻，眼神很深，他打量着李世民，仿佛一条蛇，随时都会伸出冰冷剧毒的舌头一口咬在他的喉头。
李世民面对这样的眼神十分的游刃有余，他七岁的时候入了学堂，那时候李建成还没从学堂走出来，李建成那时候的年纪还小，少年的模样，身体单薄，容颜俊美眼神料峭，高傲无礼，不喜欢他的人比比皆是。
当然，李建成有他制人的一套，各种损人伤人的计策层出不穷简直就是此起彼伏，长江后浪推前浪，在偌大一个学堂里独领风骚，谁都不敢轻易触其锋芒。简直就是学堂里移动的大BOSS，走到哪，哪儿就是一片荒芜，寸草不生。
李世民就不一样了，七岁的李世民和李建成在这一世初见的时候一模一样，一张萌到爆的萝莉脸，肤白眼大，纤长的睫毛，漆黑的瞳孔，一看就是个软糯糯的娘娘腔，随便欺负，更何况那时候的李世民穿得衣裳制式和李建成一模一样，连颜色都没差，一看就是李建成家的。
众人惹不起李建成，还能惹不起这个萝莉脸的小正太吗？
所谓的同坐之罪，牵连之怒，李世民默默的承受着这些剔骨剜肉般的目光，让众人捶胸顿足的是，一下学，李世民立刻牵着李建成的衣角颠颠的就跑了，连个开口的机会都没留下。
承受了许多年的剔骨剜肉的目光，此刻这目光对他来说，着实太游刃有余了。
李世民游刃有余的让人上茶，游刃有余的让人带他去厢房，游刃有余的安排接风洗尘。
一切安排完，他颠颠的跑去禀告李建成完成得很好，却不想那个客人跟着他来了，客人和他齐齐震惊的站在房门口，两人脸上的表情就像手里捧着一个一秒后会爆炸的炸弹一样。
洞开的房门里，李建成额上缚了三尺宽的绫子，显然在病中，衣衫却半敞着，一个女子脱得只剩下一个肚兜和亵裤，拼命的往他身上蹭。
来客吞了声极其响亮的口水，李建成半眯着眼睛看过来，白皙的脸上有些潮红，有气无力的对李世民挥手，“世民，把这个疯女子扔出去。”
疯女人拉着李建成的裤子不肯撒手，李世民看了看李建成渐沉的脸色，机智的把李建成裤子脱下来连着疯女人一起丢了出去。
李建成脸上难得出现呆滞的神情，来客极其痛心的望着被李世民扔在院子里的大美人儿，大美人儿抱着李建成的裤子哭得梨花带雨我见犹怜。
最后抱着裤子的大美人儿当天就送去了来客房里，客人第二天表示十分满意，而李世民绑在房梁上凄惨的吊了三个时辰，李建成没给他裤子穿，连个小裤衩都没给他。
李世民眼里漫出几丝笑意，那次的闹剧，大约是李建成第一次在人前失了仪态失到那个地步，而他也是第一次无辜的晒了三个时辰的鸟，若不是房里热气足，鸟都要冻僵了。
大约笑意漫得有些明显，三个愁云惨淡的小孩子用一种仇恨且愤怒的目光望着他，李世民捡起李建成搭在一旁的灰色风衣，给李建成披上，又给他整了整衣领，低声道：“下次教训人这样的事，我来就好。”声音说低也不低，恰好能让三个小孩子听见。
三个小孩子：“……”
李建成皱眉：“不行，你下手全是杀招，他们可受不住。”
三个小孩子缩成一团。
作者有话说
第15章 第十五章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