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烟落》洛扬

2、第 2 章

　　今天是我来这里的第十天。在这十天里，除了每天的学习，我把大部分的时间用在具体搞清这宫中的人际和错综复杂的关系上。皇帝，皇后，嫔妃，朝臣，前朝与后宫关系丝丝相扣。我的五个兄长似乎都很优秀。当然，只是似乎，他们身上都有缺点。虽说人无完人，但是他们的缺点使得他们无法成为一个优秀的继承人。但是，这对我是有极大好处的。他们有缺点，我才有利用的空间，才能保证我平静的生活不被打扰。
　　为了让自己拥有平静，我决定装平庸。为了彻底“贯彻”平庸这一方针，我在这几日的学习没有任何可称之为好的表现。而且，我不再像那个死小孩那样玩闹，只在学习一些消遣用的玩意儿。所有的人都以为我仍是那样，没有任何改变，只不过从胡闹进步到仅仅是玩物丧志而已。当然，这就是我想要的结果。
　　如果不是皇帝临时说要考考各个皇子，我不会见识到后宫之中平静下的阴险诡谲到了何种地步。比起我在商场经历的尔虞我诈，有过之而无不及，也彻底地让我明白虾仁口中的各宫娘娘“关系不佳”是怎样一副光景。
　　端庄高贵的皇后，美艳迷人的容妃，文静贤淑的宁妃……我的母妃，那个温婉娴雅的静妃。那个美丽的女子，在这后宫成群的美人中，被湮没了。我亦见到了那个宠冠后宫，有沉鱼落雁之貌的菱妃。后宫之中最不缺的就是女人，能在这么多女人中脱颖而出，这样的女人不论在容貌上还是心性上都会是很少见的。她确实很美，这是无庸讳言的。但后宫中的女人哪个不美？想来必有其过人之处，才能“常得君王带笑看”吧。
　　本来我是打定主意装傻充楞，混过去算了。所谓“枪打出头鸟”，我还是明白的，我可没打算成为皇长子和皇嫡子的眼中钉，肉中刺。可是，总有人不打算让我好过。三皇子，清岩，容妃的儿子，刻薄地打击我，“恐怕连方清是谁都不知道”“每天就知道玩”“凭张漂亮的脸天天在宫里混日子”。其实，这对我而言没有任何意义，我也确实不知道那个方清是哪一位高人（后来知道是□□文章大家），可是母亲苍白的脸色，微微抖动的双肩，让我很不忍。这个死小孩以前也让她手这样的委屈了吧？略一思索，我脑中有华夏千年的文化精髓，这里的人应该不认识我那里古代的名人，借用一下他们的文章好了。
　　我站起来，安慰地握一下的母亲的手，忽略容妃母子惊讶的眼光，缓缓走向皇帝，恭敬地对皇帝说：“父王，儿臣有拙作一篇，请父王指点。”我顿了一下，缓缓将贺知章的《咏柳》念出。我缓缓扫过众人，每个人脸上都是一副不可思议的样子，无法相信我竟然会作出这样的诗作。
　　三皇兄怨毒的目光让我十分受用。为人作嫁，应该会让他气上好一阵子吧。不过，这不重要。就连皇帝眼中的欣赏也不重要。重要的是母亲脸上足以融化冰山的欣悦的笑容，温暖幸福，照亮我冷漠的心。却忽略了暗处那饱含嫉妒与怨恨的目光。当晚，皇帝招母亲侍寝，母亲眼中的喜悦的让我忽略那平静下的暗涛汹涌。
　　乾平十八年四月，母亲忽然病倒。皇帝下旨招长公主回宫。我对母亲的病十分怀疑，这样温暖的天气，母亲的身体也没有那么弱，太医却说是风寒，怎么样我也不信。想起小说情节，我猜母亲是被人下毒了。但是看起来并不是很严重，应该只是示警。我很生气，一定是那天的那首诗引起的。暗下决心一定要查出来，好好教训他一下。
　　能在母亲饮食中下毒，一定是身边的人干的。我仔细盘问了母亲的两个贴身宫女，确定她们与此事无关。正要去问母亲宫中的总管太监，那边有人来报，母亲宫中的小宫女彩月跳井死了。我知道，线断了，便不再追查，让宫女平常留个心眼。
　　这一天，是我这一生的又一个转折点。我知道，如果没有那一天，我没有认识那些人，我绝对不会成为后来的我。
　　那一天，我见到了我的姐姐，皇长女，乐宁公主。该用怎样的语言来描述当初的见面呢？仅一瞬间，我已肯定，这个女子会是我一生的伙伴。长公主，一个很不简单的女子。在装乖应对的时候，我知道了皇帝如此宠这个长公主的原因了。她，非常聪明，但是不凌厉，不伤人，给人如沐春风之感。这一点与我不同，我的朋友总说，我的聪明，但气势凌厉，给人压迫感。这样的女子，绝对是讨人喜欢的。她让我有一种神秘的感觉，而且没有追问我为什么突然会作诗，我很意外。以她的聪明，不可能是忽略了这样一个问题。我不停在想，是不是哪里露出了破绽，让她给发现了。
　　她未对我对母亲中毒一事的处理发表任何意见，知只是利落地给我讲明了一些我仍不了解的利益冲突。我不明白她为什么在这个时候对我说这些，而且还刻意讲得很慢，让我有时间去记忆，甚至把母亲的娘家都讲了一遍。这恐怕不能单纯理解为对弟弟的体贴。再怎么说，一个皇子不会不知道自己的舅舅是谁。她好象知道我不知道这些，故意告诉我的。我知道，事情绝不简单，但是我能感觉到她对我是没有恶意的，便将这个问题暂时放下了。
　　听完了她的话后，我知道，战争即将开始。只是我们点燃战争之火的原因与别人不同，不为那个至尊的位置，只是想让自己的母亲过的好，不受伤害。
　　与乐宁分开后，已是深夜。对于乐宁似乎知道我是假的这件事，我很疑惑。心中没有答案，很是烦闷，便在偌大的皇宫里夜游。有一种莫名的冲动，引领我走到一个黑暗的宫殿。虽然说当时只有我一人，说实话，我一点都不觉害怕。当我见到偏殿内一个正对着很多美食在大快朵颐的老头时，竟觉得是那么理所当然。老头看我并没有见到陌生人的惊慌，指指地上的食物，扬首无声地邀请。我应该转身走出去，叫人来抓刺客。可我没有，我走到老头身边，坐到地上，抓起一个鸡腿边吃起来。
　　当老头和我都吃饱喝足时，老头对我说：“我叫齐风，你呢？”说完便点起火摺子，点亮蜡烛，让我看清他的脸。虽然头发很乱，但是他精神矍铄，眼中有亮亮的光，我知道他绝不是个简单的人。有心认识他，“我叫洛峥。”
　　老头忽然笑了，“你做我徒弟，好不好？”
　　一抬头，见到他脸上带着些许讨好的表情，我很不解，习惯性地皱起眉头。他见我皱眉，以为我不愿意，立即又道：“我的功夫很好的，跟我学，不会吃亏的。”
　　我一偏头，笑问：“凭什么？为什么要跟你学？”心中心思飞转，不停在想老头的企图。
　　老头，哦，不，齐风，很认真的对我说：“我能在如此多的大内高手面前来区自如，代表我比他们厉害。而你要学，也就是跟他们学，对不对？那还不如跟我学。”
　　听到这么怪异的理论，我愣了一愣，商人本性立刻发挥。立即给他跪下，“徒儿洛峥拜见师傅。”不管他是谁，拜了师，我也不吃亏。更何况，他竟然还是个这么好玩的人，可不能错过。
　　齐风很是高兴，“你每日子时来此，我教你武功。”这时，外面一阵喧哗，似乎是出了什么事情。我起身往门口一看，正有人向这里走过来，回头想告诉齐风，让他离开。可是，一转脸，发现齐风已经不见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