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梦境四部曲之三——迷梦之商战风云》曹雨恬

7、韩灵，重逢

　　对于尹皓轩的身世，程子澄显然并不太感兴趣。他依旧沉浸在自我的世界之中，哪怕是司徒晓夫和程子洛向他道别时，他也只是随口‘嗯’了一声。直到车辆再度驶入程氏花园之时，他才在老林的叫唤声中醒转过来，看见老林担忧的神色，勉强微微一笑，便是大步走入屋内。

　　放低脚步声步入大厅时，才发现老妈依旧在厅内等他，只不过已然躺在沙发上睡着了。走近前，看着那怀抱着波波，睡相糟糕的老妈，程子澄不禁苦笑着摇了摇头，俯身一把将她抱回房间之后，便是回到了自己的卧室之中。

　　走入浴室，程子澄决定先冲个澡，也好让自己那混乱的思绪放松片刻。在“哗哗”的水流声中，程子澄默默地闭起了双眼，静静地感受着水流流淌过皮肤的触感。

　　……看来这一次，是不得不去一次韩家了……

　　嘴角浮现起一抹苦笑。程子澄原本一直回避着去韩家，自然是没有想好如何面对韩灵。但这一次，为了救回尹皓轩的性命，却又必须由追梦家族出手相助。

　　……唉……

　　心下一声长叹。程子澄突然觉得自己，实在是有些自作孽不可活。正如伊奢石年离开前所言，他比任何人都清楚韩灵在自己心中的地位有多重要。但一旦牵涉到利益关系，他又会对韩灵十分的不信任，各种猜忌如同毒蛇般缠绕而上，想要轻易摆脱，并不容易。

　　也许，这不仅仅是源自于千年前人皇之魂本有的猜忌和不安，与这一世程子澄的特殊身份依然脱不了干系。身为程氏集团的未来继承人，他不得不怀疑身边人接近自己的各种目的。无论是身为家人的子洛、子寒、子峰，抑或是作为朋友的司徒晓夫、晓胤，甚至是毫无心机可言的邵昕，程子澄都不会全然信任于他们。这或许是出于一种自我保护，抑或许是后怕。

　　这就是身处高位的可悲之处。无论是姬轩辕，还是程子澄，其身上背负的都远远不是自身的未来那么简单。

　　不过，这一世的程子澄比千年前的姬轩辕要纯粹得多，对感情也要坦诚的多。论心机，这一世的程子澄自然无法与人皇相提并论。但若论对感情的执着和坦诚，人皇便是绝对的自欺欺人了。千年前，已然得愿登位人皇之后，若非始终不放心蚩尤，在封印了灵泽后，更是百般试探和揣测，蚩尤也不会被逼自灭而亡。但程子澄起码不会选择试探，他更喜欢直接沟通。

　　比如此刻，程子澄考虑的主要还是如何向韩灵解释之前发生的误会，以及如何做才能最终获得韩灵的原谅。至于集团的利益，程子澄虽然也会去想，但毕竟尚未真正成为集团的继承人，故而考虑的并不多。

　　…………

　　一夜难眠。

　　当清晨第一缕阳光照入卧室的时候，程子澄便直接翻身起床。深吸了口气，起身换了套贴身的运动套装，便是下楼出门，跑到花园内，绕着花园慢跑起来。

　　想了一夜，依旧没能想清楚面对韩灵时该说些什么，反倒是心绪越发混乱起来。莫名的紧张感充斥着大脑，让程子澄整个人都无法安静下来。到了凌晨时，他干脆起身查起了尹皓轩的资料。司徒晓夫和程子洛那番话，程子澄其实是都听见了。对于这个尹皓轩的身世，他纵使不好奇，也是需要了解一二的，更何况，还牵扯到那个令人畏惧的存在——□□。查了一夜，所得的结果与司徒晓夫所说并无太大区别。看来，想要深入了解尹皓轩，要么是从黑暗集团下手，要么就是通过韩家的特殊手段获取。

　　绕着花园跑了五圈，程子澄才逐渐停下了脚步，大脑的紧张感已然消散，看来运动确实能起到放松身心的作用。缓缓走回别墅时，一辆黑色的跑车自眼前不远处缓缓驶入程氏花园内，继而停在了大门之前。

　　……那么大清早的，难道是父亲回来了不成？……

　　心下揣测着。程子澄自然而然地转眼看了过去，却在看到车内人的刹那间，彻底呆滞在了原地。

　　清晨的阳光并不刺眼，柔和的淡金色光芒笼罩在那道欣长的身影之上。黑色的短发在阳光下，闪耀着点点金色光辉，黑亮的双眸深邃而迷人，嘴角挂着一抹淡笑。

　　……韩灵？……

　　程子澄定定地看着那车内之人。虽然不敢相信韩灵会主动来找他。但此刻眼前那一身白色西装的男子，不是韩灵，还能是谁？

　　神情呆滞兼惊讶地看着那突然出现在眼前的韩灵。那雪白色的西装衬得那双黑亮的眼眸越发闪亮而迷人。在那金色光辉的照耀下，韩灵整个人散发着如同天使般迷人的光辉。

　　程子澄突然想起初次见到韩灵的那一刻。那时的他，也是这般散发着如同天使般的迷人光彩。这般令人一眼难忘的美丽，顿时引得程子澄心口一阵波动。

　　“程少爷，早啊。”熟悉的话语声在耳边响起。程子澄这才意识到，韩灵早已下了车，已然走到了他的面前。

　　略微收敛了目光中的惊讶之色，程子澄却依旧无法完全冷静下来。心下忐忑地看着眼前的韩灵，心口一阵激荡，心跳更是不可抑制地随之加速。

　　“晨练结束了吗？”韩灵微微一笑，那笑美得让程子澄的思绪再度混乱了起来。

　　“啊。嗯……”程子澄有些呆愣地作答，眼前的韩灵依旧笑得迷人十分。“不介意一起吃顿早饭吧？”

　　程子澄愣了片刻，撞上韩灵那裹着好笑意味的目光时，才意识到自己此刻的失态。干咳了两声，便是大步往屋内走去。

　　“老林！韩少爷来了。让厨房准备早餐。”边走边吩咐着，老林得令快步走了出来，笑意满满地迎上了韩灵，转而又看向程子澄问道：“少爷，是准备中式早餐还是西式？还是各一份？”

　　“各一份吧。”程子澄随意吩咐着，正打算上楼去卧室冲个澡换套衣服再下来。老林又开口问道：“那是在楼下餐厅用吗？”

　　“恩。”程子澄随口答了一句，便是钻入了卧室之中。韩灵却是微笑着看向老林道：“还是直接送到程少爷房间里吧。我也许久未见他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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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老林对韩灵是极为放心的。更何况，当初在高中时，韩灵本就和程子澄同住一间寝室。所以，对于韩灵的要求，老林是半分都未提出质疑，当下便是应了下来，赶忙到厨房去吩咐厨子准备早点去了。

　　韩灵上了楼，轻轻推开程子澄卧室的房门，便听见其中传来的哗哗水流声。径直走入内，随手脱去了那白色的西装外套，更是随意地解开了其中白色衬衣的扣子，继而倒坐在了卧室内的米色沙发之上。

　　程子澄的卧室很乱。在韩灵看来，根本就是杂乱无章。虽然韩灵对此早已司空见惯，仍不禁微微皱了眉，随手拿起沙发上乱做一堆的杂志和文件，逐一摆正放好。

　　韩灵不禁想起了与程子澄共同度过的高中时光。那时，程子澄也是这般，东西用过后，随意一放，完全没有整理房间的概念。所以，在那时，寝室里的物件，都是韩灵随手整理的。

　　心下一暖，嘴角勾起一抹笑意。高中的那段时光，是韩灵最为怀念的。那时候，他尚没有蚩尤的记忆，虽然接近程子澄是家族的刻意安排，但却是真心喜欢上了这个脾气耿直的少年。这份感情，更是令他欲罢不能。

　　偶尔，韩灵会想，如果自己永远没有想起曾经，那该有多好。九黎一族也罢，追梦家族也罢。如果没有这些身份和责任的话，或许，一切都会永远那么美好而幸福。

　　然而，这‘如果’，却并不可能存在。

　　……

　　暗暗叹息一声。韩灵再度拿过一堆散乱的文件资料，准备整理好放到一边。垂首，无意间看到其中的一段文字，目光微凝，便是细细看去。

　　这一堆文件资料中所写的内容，几乎都是与黑暗集团相关的事务。还有一些有关□□的资料。

　　抽出几张，略略扫过。韩灵微拧着眉，陷入了沉思之中。

　　他今日来此，是有三件事需要解决。除了解决与程子澄之间的私人问题外，另外两件都是公事。

　　而这两件公事中，一件是有关天华路E59地块的竞拍；而另一件，正是与黑暗集团相关。

　　韩灵手中所拿的文件中，描述的虽然都是些有关黑暗集团的传闻，但绝大多数都与一个人相关。那便是‘尹皓轩’。

　　虽然早已知晓程子澄昨日去探望了‘尹皓轩’，但在看到他卧室中摆放了一堆有关这位黑暗集团未来少主的图文资料时，韩灵心口仍不免生出几分不顺畅的感觉。这种不顺畅的感觉，在曾经白泽陪伴在程子澄身边之时，韩灵的心中也时常会出现。

　　那或许是介于嫉妒与不安之间的一种微妙的感觉。韩灵很清楚，他对程子澄仍十分在意。若非如此，在得知程子澄探望了‘尹皓轩’之后，韩灵也不会彻夜难眠，一清早便驱车来到了程氏花园。

　　正在韩灵因那不顺畅的感觉而微感胸闷之时，浴室中传来的水流声噶然而止。

　　韩灵将手中的资料随意丢在一边，静静地看着程子澄从浴室之中走了出来。

　　裹着浴袍的雪白肌肤若隐若现，杂乱的黑色短发滴着水滴，顺着肌肤一路缓缓地流淌而下。在程子澄看到韩灵的刹那间，惊讶的目光再度自那褐色眸光中闪过。

　　程子澄自然没想到韩灵会堂而皇之地闯入自己的卧室。他曾想像过数百种见到韩灵后的场景，却从未想到会出现这样的情景。

　　片刻的惊讶之后，韩灵却早已站起身来，走到程子澄身前，极为自然地接过他手中的浴巾，缓慢而轻柔地擦拭过那顺着发缕滴落的水滴，继而一手揽过他的腰肢，俯首便是吻了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