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无所适从》kikiro

2、第一章。下阕

　　“沈俊哲！你好大的胆子！”
　　“臣居重谋反，拥兵自盗，罪该万死，天理不容。”
　　“皇上！沈家乃三朝重臣，从离夏之初便跟随澜王誓死不离，看在沈家元老的份上请饶沈俊哲一命吧！”
　　“臣已无脸面见沈家列祖列宗，就此抛却沈字姓氏，请皇上赐臣死罪，但乞求放过沈家一马……”
　　“皇上，既然他已有心悔改，不如给微臣一个薄面，革除其贵族姓氏，送给微臣为奴如何？”
　　“既然宰相大人开口，那就饶他一命——传我旨意，沈俊哲以权谋反，罪大恶极，理应当斩。念沈家功德煊赫，留其一命。但罢黜兵部尚书职位，革除其‘塔洛梅格’贵族姓氏，贬为司空府下等家奴！”
　　世界在天子威严的尾音中彻底崩塌，支离破碎的梦魇随风飞散，即使现实中装得再怎样坚强，也会在一次次的回忆中颤抖着醒来。
　　风流总被雨打风吹去。
　　纵然如此。这是我自己选择的路。

　　沈俊哲已经不记得自己是从什么时候开始讨厌司空越的了。
　　总觉得这怨恨或许在某一次的睡梦中生根发芽，在心底盘延着生长，贴住柔嫩的心脏，枝叶日繁，摩擦着撑满整个肺腑，会让人不舒服地皱起眉头。
　　当初原本打算一死了之的，却让司空越趁机羞辱，落到此番境地，连一个奴才都不如。
　　欺负一个落魄的贵族似乎很有成就感吧！沈俊哲费力地挪到阳光充足的地方，背靠在墙上，出了口气，再无任何动作。
　　连苦笑的力气都没有，胃里火辣辣地疼，已经是第几天没有吃饭了呢？大概……不过两天而已吧。从小过着大少爷生活的沈俊哲从来没有体会过挨饿的滋味，或许有过，但是已经忘却了九成半。
　　那些难民过的就是这样的日子么？如此说来，那些清官大老爷又有几个真正体味过这种生活呢？
　　呃……这么说其实有点太不负责任了吧……听起来好象自己是个体恤民情的青天一样。唔……饿肚子的感觉真的……很难受……
　　让他沈俊哲去低三下四求那些狗仗人势的奴才们还不如去死，自小养成的骄傲也不允许他吃那些奴才剩下的东西。
　　还好……还好有阳光，不至于达到饥寒交迫的潦倒局面。——其实也差不多了。
　　啊，眼已经花了，有吃的……恩……吃的……禁不住伸出舌头添了添，画饼充饥其实也满美味的。
　　甜甜的……豆花酥……

　　司空越有些无奈地看着眼前硬是给饿晕过去的人儿。
　　本想拿块糕点来羞辱他一番的，没想到粉舌这么诱人地舔了几口之后居然晕过去了！
　　尴尬地兀自站了一会，小小地咬了一口豆花酥，不自觉地露出淡淡的笑容，轻轻抱起无力的身体。
　　比想象中的要轻多了。
　　叫下人准备了一些蛋花粥，尝了尝，略微有些烫。也好，等他醒了再说吧。
　　司空越俯下身去轻轻含住带着豆花酥香甜的双唇，许久才缓缓离开。
　　眼睛里没有任何感情，嘴角却绽放出冷艳之花。
　　“沈俊哲……你要拿什么来跟我斗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