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武林外史+陆小凤传奇]此心安处是吾家》林樱解意

17、第十七章 又牵扯前尘往事

　　白飞飞之冷傲之清高，乍看之下宛若雪中一点红梅，凄美致胜，让人不由自主地想要怜惜这样的冰冷。可若一靠近，便会瞬间发现，那其实是一朵淬了毒的幽兰，幽谧环境，她的美只合你眼中的好，清媚妖娆，只让你死得一无所知。
　　初相见，无人不认为她是个弱质女流，便是暗客知道她武功高强，心狠手辣，念及她是女子，却自然生出怜香惜玉之心，只得到了此刻才知道，她的毒便如她的美一样，心机城府，无不越于男子之上。不知不觉中，攥紧的双手已满是冷汗。
　　白飞飞挥了挥手，清晗和流萤退作两边。流萤孩子气过重，狠狠地瞪了一眼暗客，警告他不要轻举妄动。她们的剑还未回鞘，就是为了万分之一的不及之处。暗客双腿一软，心里不知如何自处，突然间单膝跪下，对白飞飞行了一个礼，“属下祁从扉叩见宫主，前日里来多有得罪，望宫主海涵。”如此言语无非是心中一点点的冀望白飞飞能看到他的价值，让他多活一日，他便可寻得机会活的更久。
　　白飞飞轻笑道：“祁从扉，倒像是个读书人的名字，你到是有没有读过书？”
　　除了知道白飞飞性子的清晗和流萤，祁从扉简直惊讶的掉了下巴，不过转念一想，白飞飞定不会真要知道他是否读过书，可猜不透眼前人的心思，人如在漆黑夜幕中兜转，荒野森林，一步就可能是无底悬崖，越发的慌乱起来。
　　白飞飞刻意停了许久，就是要让他仔细思量，千万别选错了边站。看他双眉紧皱，唇干舌燥，知道时候差不多了，便开口道：“你这几天跟着我的任务到底是什么？”
　　祁从扉一改初见面时的步步紧逼，恭恭敬敬道：“是任裕派我来查探宫主身份的。”
　　流萤听见他这么答，心里连连摇头，宫主最讨厌说谎的男人了，不知这回是要怎么惩罚好呢？我还是觉得给我做药奴好了，随随便便就严刑拷打，满身都是伤口，还要重新治愈一回，多浪费药啊！
　　白飞飞眼中闪过凌厉，右手运力，一朵粉红粉嫩的娇艳桃花在她手中融为飞灰，“祁从扉，今天算我心情好，再给你你一次机会，你再重新回答我一次，你的主人到底是谁？你的任务到底是查探我是否为幽灵宫主还是肆机杀了我！”
　　她的声音仍然是那么轻柔，宛若风中飘零而下的白雪，可是一字一句皆比白雪更让人觉得手脚发僵，动弹不得。祁从扉双眼飘忽不定，心里没个思量，忐忑不安，他万不成想到白飞飞如此不怒自威，只怕说出来之后她也不定会放过自己。
　　只有常伴白飞飞身旁的流萤和清晗知道，她们的主子已经给了他太多的机会了。却不知那股不经意流露出的善意怜悯是从何而来？
　　祁从扉只觉得一阵胸闷，喉头泛起一丝腥甜，蓦地吐出一口血，两眼一黑，人竟然就此死了去。三人具是大惊失色，这人唯唯诺诺，爱惜生命，绝不是那等咬毒自尽之人。白飞飞给流萤使了个眼色，她立即蹲下来查看祁从扉的尸体，只见一条小虫慢悠悠从他的鼻孔里爬了出来，她一剑过去，有毒的小虫就断成两截，蹦跶了几下也就没了动作。
　　“回宫主，这祁从扉是中了苗疆蛊毒了，这种蛊平日不会有任何影响，但是只要催动蛊毒的摇铃发声，必会取其性命。”流萤话一说完，随即像反应过了什么，她和清晗一道退守在白飞飞身边。
　　破庙的墙头刷刷下来八个人，看其身手皆在流萤清晗之上。这八个人怕才是那幕后黑手的心腹死士，祁从扉只是用来投石问路罢了。这步步为营，一言一行皆在对方的算计之内，看来是个心思深沉，野心勃勃的人了。
　　战斗一触即发，这八个人明显不会给白飞飞任何机会问话了。只是她若一个人尚可全身而退，身后却还跟着两个从小伴她长大，亲如姐妹的丫头，已是死过一次的人，对这难能可贵的温暖，如何能舍？
　　这八个人迅速围了上来把她们三个人圈在圈内，只待搏杀。白飞飞突然闻到熟悉的脚步剑声，那八个人还未转头，均已全数倒下。白飞飞看着眼前黑衣外袍男子，神色不免有些复杂。我与你一条命，你救我三个人，是想还我救命之恩还是想让我欠你恩情……沈浪！
　　“飞飞，你没事吧？”他熟稔地就像是第一次见面一样，扶着她的手，问她安好，白飞飞却不着痕迹地避开了。与他同来的还有熊猫儿，看见此番混乱也知是幽灵宫出事了，他不信白飞飞对沈浪之言，只是她对幽灵宫的眷顾却是以往历历在目的。再如何，也不会在这大乱之际再生是非。
　　清晗却突然挡在了白飞飞面前，流萤推开沈浪，拿剑指着他，大声道：“沈浪，你是想做什么？”对这个让白飞飞心碎心伤的男子，她们都没有好感。
　　身后却传来白飞飞的声音，“流萤，放下剑！”
　　宫主的命令不可违背，即使心有不甘，她还是放下了剑。却还是赌气地挡在沈浪和白飞飞中间，就是不爽他看宫主的那种眼神，明明已有娇妻，还来招惹宫主作什么？
　　流萤的孩子气让白飞飞失笑不已，从什么时候起，让她头疼的事物看起来也是如此可爱。她拍了拍她的手，示意她无事，站在了沈浪面前，以最礼貌也最生疏的话语道：“沈公子，多谢相救。”言简意赅到真是一个字也不多。
　　沈浪看着白飞飞疏离的神态，心中隐隐抽痛，他不明白，两人纠缠不断的情感，生死爱恨间，皆从红尘中体会了一番，她对他的爱是虚妄无为的吗？为何说放下便能放得下。
　　白飞飞并非无情之人，只是死灰复燃，难上加难，在江湖中所求的只是幽灵宫能安泰处之，莫为他人所欺利用。心里的疼痛似乎逐渐减少了许多，不知道为什么……她突然想到了那个宽容豁达的花满楼，心里浮现点点温浅笑意。
　　他热爱生命就像热爱他的鲜花一样，都是弥足珍贵，一去不再来的东西。她在小楼住着的短短几天里，偶有见到有人来找麻烦的，他都只是伤人从未杀人，潇洒肆意的武功就跟他的人一样，明明没有杀气，却也造就了另一番修为。那个男子的温和包容世间少有，为人所不齿的她，他能欣然接受，引以为友，高傲如她自也要说声幸事了。
　　白飞飞不欲多留，她同他们本也没有什么好说的。可惜，她刚走出一步，沈浪就伸手拦住了她。她斜眼看了一眼沈浪，目光中清淡一片，让沈浪的心里又是一阵不知觉的疼痛，然他终是保留了他该有的洒脱慵懒，笑道：“飞飞，七七的事情你还没有给我个交代。”
　　“交代？”白飞飞反问，凭沈浪的聪明才智，他难道看不出自己只是置身事外吗？不过也是一瞬间就明白了他心中所想，虽不愿有过多牵扯，却仍是勉强自己笑对这眼前的这个男人，“沈公子有话就直说好了，飞飞愚钝，听不得那些九曲心思的话。”
　　她的冷淡，带上了几分敌意，恨便是爱的衍生，可沈浪已没有心神去庆幸这究竟是不是她心里还有情。“飞飞，不如我们来谈个交易如何？”
　　交易？亏得他还有这个面子说的出口，往昔之情虽已全然抛却，可她白飞飞也不是那等冷情心狠的女子，相爱的两个人竟然要用交易维持剩下的情谊，多么可笑！你宁愿如此待我都不愿服软吗？
　　好！怎么能不好！沈浪如此做，白飞飞也乐意接受。“只是，我这边帮你用的可是幽灵宫旧部的力量，你就打算一个人吗？”既然是交易，那便是精打细算，吃不得一点亏。
　　沈浪闻言，原先对白飞飞能够直言拒绝的一点期待也化为乌有，不管她的心里是否还有他，她首先都是幽灵宫主。
　　熊猫儿见他们这你来我往，全都是听不懂的话，只是内心焦急，也不知道朱七七此时到底怎么样了？沈浪过来，把前因后果都告诉了他。这事虽不是白飞飞做的，可这中间除了一个暗客，明里暗里似乎都希望他们相见，这已是非常可疑。偏又逢幽灵宫异变，宫内几派势力不均，不知为谁所控。不得不怀疑这两件事是不是有一点联系。
　　白飞飞开好的条件便是，她会帮他们找到朱七七，不管这事儿与幽灵宫是否有关都会找到她，可是幽灵宫这边的事情较为复杂，可不是两三句就能打发了的。沈浪一人自是不够，也不能做主，剩下的只能交托这位快活城酒使了。这样的契约对熊猫儿来说，反倒是在合适不过了，叫他同白飞飞讲交情只会让他有种随时会被陷害的感觉，这样的清楚明白反是较好。
　　二婢清晗和流萤见白飞飞已经有了决定，便是再有不甘也憋在了肚子里，两人随着白飞飞离开。清晗怕白飞飞见到沈浪心里多想，刚欲上前劝解几句，只是见她神色无常，知道自家宫主的倔强要强，也不多说了，只是对她今天这屡屡平和的做法深感诧异。并不是说不好，她的杀伐决断未变，只是比平时的狠多了几分思量。
　　然这些都不重要，她只希望白飞飞此番回来，能不被前事所扰，黯然神伤的宫主不适合幽灵宫，她再也不想看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