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7、前尘旧事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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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陆婕妤的事很是让颜婉郁闷了一阵,在这里可以看到同乡,开始颜婉是很高兴地,他乡遇故知。可是渐渐的变冷静下来,且不说小陆婕妤与她身份悬殊,到时公开了能不能来个老乡见老乡还说不定,指不准她怕颜婉坏事先把她灭口了都说不准呢。颜婉不是没有脑子,她很快想明白了其中的关窍,便也丢开手,从此小陆婕妤只是她的主子之一,并没有什么关系,至于来处,就让它成为一个永远的秘密吧。
很快到了七月,天气渐渐热起来,这中间有两件大事,第一是姑姑们要出宫了,道别收拾行囊很是忙碌了一番,红袖明芳几个因是太后贴身侍候的,因此不能薄待,都由老太后赏了八抬嫁妆,红袖指了一个九品的后补侍卫,若是有人帮衬,不几年也能慢慢发迹了,明芳据说指了一个太医院的一个吏目,常在后宫走动,认识也是有的。此为其一。第二件大事就是每年到了七八月份,皇帝都要携后宫诸人至长平行宫避暑,颜婉她们跟着太后自然也要去的,是以从送走了姑姑开始就一直忙碌,打点行囊分派事务,直忙了七八天才收拾停当。仍旧由顺祥门出去,主子们由神武门出去。约莫一天行程就到了行宫,她们宫人比主子多三日出发,为的就是先收拾行宫事务。
长平行宫占地颇广,依山而建,行宫殿宇皆在山脚,往上则是上林苑,供陛下皇子狩猎用。进了行宫,颜婉等人便被带去了太后的寝宫乐寿堂,乐寿堂是三进的殿,前头引了一道清渠过来,种了荷花,夏日看着只觉清凉,虽不如长乐宫金碧辉煌,倒也雅致,这次颜婉等人不去别宫,就安置在乐寿堂后边。收拾妥当后,主子们便从长安出发,一日便来到了行宫,倒也无事,且按下不表。
且说这日,颜婉上午当完差回到下房,把淑兰替回去,便见到秀玉与侍候梳洗上的宫女小宽子正你一言我一语的聊着,颜婉正无趣,便拿了昨日没做完的鞋面,一边做着一边听二人闲聊。
便听小宽子眨了眨眼睛道:“当日咱们太后还是先皇的德妃,正是刚有了三王爷那会,先皇后霍氏善妒,竟使了个龌龊法子,害了咱们太后,致使那三个月大的胎生生的落下来,也是这霍氏倒霉,她家里因着外戚让御史台参了好几本,条条都是大罪,又出了这事,太后娘家老侯爷直接哭进宫去找先皇做主,先皇便借机废了霍氏后位,没几个月便灭了霍氏全族。不过也亏得太后是个有福的,不久就有了陛下封了后,不过因为当年的事落下个偏头疼的毛病,至今都不好,原先太医院的御医邵太医医术倒好,太后身子也一直是他调理的,不过邵太医两年前丁忧去了,算着时间也快回来了。”
秀玉是个八卦的性子,左右看了看,便向小宽子道:“这几天我冷眼瞧着,陛下和皇后娘娘倒是不合,原来传闻竟是真的。”
“那可不是,听闻当年选秀,陛下中意的是东南总督张家的小姐,可太后硬是给陛下指了皇后娘娘,陛下从那时起便与娘娘没什么情分,见面也不过尔尔,太后怕帝后有嫌隙,便将那总督小姐送回了东南发嫁,随后又指了裴将军之女进宫,为的是拉拢功臣,便是咱们的淑妃娘娘,听说那时淑妃娘娘都定亲了,为了这退了亲才来的,淑妃娘娘自进宫那日起便与皇后娘娘不对付,甚少尊重,咱们开始都以为是为了争宠,后来冷眼瞧着倒不是这样,淑妃娘娘对陛下也是冷冷淡淡的,是以宫里都知道咱们这位娘娘性子古怪,可因着出身太高,倒也没人说什么。”小宽子如是道。
颜婉没忍住,便装作不经意问了句:“风闻最近宫里最受宠的是小陆婕妤,也不知是不是。”
小宽子一脸“你消息真落后的表情”道:“那是自然的,陆婕妤生的好相貌,还是个才女,在家时便有才名,听说一曲《明月几时有》更是出彩,一时长安无人能出其右,得宠那是不必说的,你看陆婕妤那衣服鞋子,听说都是她自己想的花样,怎么想的,竟那么好看!还有还有,那次我亲眼见的,陆婕妤刚进宫那会,还是个宝林,那日在花园子里,不知怎么,满园子的蝴蝶都绕着她飞,婕妤就在蝴蝶花丛中起舞,正巧被陛下看到了,当即封了婕妤,自此荣宠不断。”
颜婉嘴角抽搐了几下,这位陆婕妤还真是……颜婉觉得自己找不到形容词了,她上辈子是个理科生,于这些诗词歌赋知之甚少,大学更是整日沉迷实验室,连个正经的恋爱都没谈过,浪漫对她来说还没有实验室的实验液体来的有趣。颜婉自认为要是换做自己成了小陆婕妤,估计还在宫外籍籍无名呢!穿上龙袍也不像太子,自己估计也没那种命,不过对于这个也许是唯一的同乡,颜婉打心里希望她能过得好些,后宫争斗从来波诡云谲,但愿她能得偿所愿罢。
正想着,淑兰下差回来了,伸手招呼颜婉和小宽子秀玉道:“你们快住住嘴吧,马上就上差了,今儿太后一直说头疼,进膳也不香,你们几个可小心着点。别出岔子。”
几人应了,便走到前头去,刚到殿门口,就见当值的小太监德顺朝他们摆了摆手,低声道:“太后睡下了,几位姐姐在东暖阁侍候吧,等太后醒了再说。”
颜婉赶忙应了,宫女子和太监甚至太医院关系都不错,因为三者是相互需要的,缺一不可,闹僵了那是自讨苦吃,所以下人拌嘴的事很少发生,最多各为其主罢了。站了片刻,太后起身了,几人自去侍候不提。
且又过了几日,离八月节还有十来天,天气确是越来越热,凉碗也是经常赏下来,有西瓜冰碗,碎冰配上鲜红的西瓜,另一些时新果子点缀,还有青胡桃冰碗,配上些葡萄干,淋上蜂蜜,皆是宫女们最常吃的,偶尔也有主子当面指给的,皆是近身的大宫女才有此殊荣,颜婉得过一回赏,还羡慕了秀玉好一阵子。寿安堂里的天棚也扎起来,要说这匠人的手艺颜婉是不得不佩服的,这天棚有点类似现在的蚊帐,却是把整个寿安堂都罩进去的,用一整副月白鲛纱,扎的严严密密不进蚊虫,却又透风,没点手艺是做不到的。
不巧这日用过早膳后,太后的头风又犯了,颜婉忽然想到自己前世时,外婆也经常说头疼,年轻时闹斗争落下的病根,颜婉是个孝顺孩子,自己没事在网上学了泰式按摩,给外婆按按,效果居然也好,虽不能根治,但也能稍缓头疼,因此对太后道:“奴婢原先在家时父母也常头痛,故而学了几手按摩的法子,也见得功效,若是太后不嫌弃,奴婢就给您按几下试试如何。”太后皱着眉,身上的绛紫茜影纱已略湿,想来也不好受,点了点头道:“那便试试吧,难为你的心思。”
颜婉遂净了手,挽起袖子,半跪在太后榻前,轻轻的按摩起来,一边时刻注意着太后的神色,果见眉头略松,颜婉一喜,不禁有种宝刀未老的感觉,正想着,忽见外头进来一内监,隔着轻纱帘子道:“启禀太后,邵太医回来了,现正在太医院述职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