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恶女》三语两言

4、chapter04

　　“来吧，来吧，相约九八……”歌又臭又长，居然还没完。就在这歌声中，在梅疏离的发疯中，在众人的劝解中，在弟弟妹妹的哭喊中，阮桥永远从容的脸庞忽地一僵。

　　而后从椅上跌落在地。

　　“大桥哥！”凌子雄松开梅疏离，快步走到阮桥身前扶起他。

　　“快联系医生。”凌子雄和陈阑都安排道。

　　医生很快赶来阮家检查，很不幸，阮桥人到中年，中风了。

　　在一片寂静中，一直咿呀唱不完的《相约九八》也终于唱完了：“相约在甜美的春风里，相约在那永远的青春年华！”

　　甜美的春风里，阮媛媛的十八岁青春年华，她瞧见父亲最后一次挺拔昂藏的背影，而后他瘫在地上，被抬走，半途回过头来，笑着对全家人说：“你们不要担心，我很快就回来。”

　　很快吗？
　　阮桥卧床倒是很快，之后陆陆续续调养了三年。

　　阮诚年纪尚小，十八岁的长女阮媛媛不得不中止学业，留在天城接管阮氏集团。

　　阮媛媛做事认真，又勤用心肯吃苦，家族事业很快上手。然而人事复杂，终究远非阮媛媛想象，她经营集团三年，心仿佛老了三十岁。

　　阮媛媛面貌年轻，一言一行却变得越来越像中年人。

　　此时收回神思的阮媛媛，亦采取中年人喜欢用的手势拍打阮诚肩头，语重心长地对他说：“嗯，十八岁了，你就更应该学会长大。”

　　阮诚听着无可奈何，只能点了点头。

　　阮媛媛也点了下头，言简意赅告诉阮诚：“算着日子，我们要去爱丁堡四姑那了。”
　　“姐，那家里其她人呢，我妈要不要却去？”阮诚的声音明显变紧张。

　　听到阮诚提起陈阑，阮媛媛心中膈应，她沉默了一会，方才低声回答：“家庭聚会，都去的，家里除了我们两个，都已经上飞机了。”
　　若不是这个不争气的弟弟躲在金桥大厦里开派对，她怎么会留下来单独找他，带他最后走？

　　“那天城这边呢？阮诚又问。

　　阮媛媛眼睛眨了下，用很轻的声音说：“我跟颜氏集团谈妥，这边的一切暂时由颜征泰帮着打理。然后把你们都送到爱丁堡，见了面后，我就回天城来。”她不想再多说，抓起阮诚的手腕，将他带出更衣室：“赶快走。”

　　阮媛媛拉着阮诚去专用电梯，从楼顶直达底层。

　　阮媛媛要拉阮诚从底层出金桥大厦后门，阮诚却将自家大姐一拉：“大姐，开车呀！”
　　他以为阮媛媛是打算步行带他离开。

　　“开车肯定比走得快啊！”阮诚得意洋洋按动遥控钥匙，让库门缓缓打开，露出他所拥有的两辆车来。两辆都是阮诚的十八岁生日礼物，保时捷是等他拿到驾照后初学练手的。另一辆兰博基尼，亮黄色，飙得张扬——当然阮诚也有遗憾，今年已出了型号蝙蝠，阮媛媛却依旧送他一辆老款的鬼怪，略显过时。

　　“大姐，开哪里一辆？”阮诚问阮媛媛。

　　阮媛媛伸臂按了按阮诚手中遥控器的按钮，车库门又重新关上。
　　“我外面停了一辆。”她说，阮诚暂时不能开车。

　　阮诚随阮媛媛到外面，瞧见停着一辆超级老款的漆黑色的宾利慕尚。阮诚禁不住就笑了，对阮媛媛说：“大姐，你也就才二十出头，开这种老气横秋的车，配这种乌七八黑的颜色！人家看了，还以为你是四五十岁大肚皮的中年男哟！”阮诚摇摇头：“就是换一辆执政官也好。”

　　他扫见驾驶座上的手提包，又叹气：“唉，包也好老气。”
　　除了阮媛媛，阮诚就没见过哪个二十几岁的靓女背大妈专用的芬迪！

　　阮媛媛不表态，她亲自开了副驾的门，将阮诚往副座上一甩。下一秒，阮媛媛自己已绕过车头，进入驾驶座坐好。
　　阮媛媛瞟了一眼阮诚，麻利地对他说：“给我系你的安全带！”
　　钥匙一插油门一踩，老爷车的速度也能飙起来。

　　黑色宾利从海边绕出来，弯上山，夜幕渐渐降临，沿海的高速公路亮起排排路灯，映在平静无波的海里，仿若海面上泛起的星光。

　　天城寂静的幕下是海，海面掀起阵阵波涛。

　　阮诚吸吸鼻子，仿佛关紧了车窗也能错觉吸到汽油味。他终是转回头，问身旁的阮媛媛：“大姐，最近颜家怎么和我们合作这么密切？”

　　阮媛媛一丝不苟地开车，不咸不淡地告诉他：“有人想在天城坐地起第三家。”
　　目前天城各项产业的所有权，仅仅只控制在阮氏和颜氏这两家集团手中。

　　“谁？”阮诚下意识追问，紧跟着又着急：“那我们家怎么办？”他又恍然大悟：“怪不得你说颜征泰肯跟我们一路了。”
　　“加拿大回来的。”山路绕弯分岔，阮媛媛也跟着将方向盘左转，宾利上了去机场的那条高速，阮媛媛嘴角勾起一丝笑容：“你瞧好，阿姐回来收拾新来的，叫他们惨不忍睹。”

　　阮媛媛的笑容转瞬而逝，绷起脸的表情像极了扑克上Q牌的神态，但她若是Q，却能管K管A，还能压下去小王大王。

　　她是特立独行的Q，是最英勇无畏的女皇，纵算偶尔跌落低谷，依旧能在阴暗处股掌众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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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阮媛媛将汽车开入天城启明机场的地下停车场，有人已早早候在了那里。

　　阮媛媛发现来人是颜征民，眼前一亮，她很快压住自己的惊色，快步上前问说：“颜三哥，怎么是你来？”
　　她去找阮诚之前，明明是跟颜氏集团董事长颜征泰谈妥。

　　颜征民闻言就笑了：“怎么，不欢迎我来？”
　　颜征民今年刚好三十二岁，一身订制西装穿得英气挺拔，既衬出符合他年纪的稳重，又不失青春。当然，颜家三公子可不仅仅是人靠衣装，他凭借着自己帅过男明星的英俊外貌，已经连续三年被女性杂志评为商界梦中情人第一名。

　　“我听我二哥说了事情，就主动请缨代替他来。”颜征民笑得温和，就像天城伴依的那一湾湛蓝的海水。他对阮媛媛说：“我难得有机会见你这个丫头。”

　　阮媛媛浅浅一笑了之：“谢谢颜董事长和颜三哥。飞机安排好了？”

　　“颜氏航空特意开的一趟专机，阮丫头你绝对可以放心翱翔。”颜征民笑答，又说：“你谢我二哥就够了，不用谢我。”

　　阮媛媛刚想开口客套说“那怎么可以，还是得谢”，结果却听见颜征民缓缓继续，将他刚才那句话补完：“我做这些事都是心甘情愿的。”

　　阮媛媛眼皮直跳，只想避开。颜征民却又和言语色掏出一只手机：“这只手机，反追踪反窃听防火防水……”颜征民将手机举起来，放在自己左边胸口，开玩笑地说：“运气不好的时候，还可以用它来挡子弹。”

　　颜征民敛了笑，将手机塞给阮媛媛：“到了爱丁堡，有什么情况，记得立刻联系我。”

　　阮媛媛似兄弟般拍拍颜征民肩头：“颜三哥，你科幻电影看太多啦！”
　　颜征民笑得无奈：“这丫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