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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第二章 ...

  •   他与韩子墨一起长大,身份却是天壤之别。他母亲是韩子墨的乳母,他是韩子墨的伴读,说白了是奴才。可韩子墨却视他如兄弟,帮他脱了籍,还让他和自己一起读书习字,平日里对他也是温言软语,嬉笑玩闹没有一点架子,性格也随意温和,大而化之,一派人畜无害的模样。可柳道彦知道韩子墨的无害只是表面,内里的城府毒辣是难以想象的。七岁那年,他母亲请来全国最好的大儒教授他圣人之道,明、仁、决、断之术,他不愿学,一席话打消了他母亲的念头,只习了王阳明的制心之术。“母亲,现在我的身份已经如此尊贵,我若成了学富五车,德比尧舜的圣人,这天下还有一片天地愿容我这样完美的人么?我想活下来。”这哪是一个7岁稚童说的话!因为深知“木秀于林而风必摧”的道理,所以他只习了制心之术,韬光养晦;不习诗词歌赋,文韬武略这种招摇的东西,掩己锋芒,成了个只懂认字断句的半文盲。才这样安稳地活到了现在,才有今日进国子监来胡闹。对于东方,现在他这样做已算留情了,只望东方能好自为知,不然~~柳道彦不愿多想,转开了话题:“你吃饱了就早些歇着吧,明日还要小考,可别再误了时辰。”“什么?小考!天哪,我怎么不知道,怎么办呢,怎么办呢?《春秋》、《大学》、《中庸》我都还没看啊!~”韩子墨大呼小叫,急得在那团团转,一副为考试痛心疾首的模样。柳道彦也不去宽慰他,只站在那看他还要演到何时。果然,见柳道彦没反应,韩子墨消了音,狠狠晃了晃脑袋,似要把这消息从脑中晃出去,然后一派轻松地说:“算了,当我没听到,明日试明日考,今日澡今日洗,我要去洗澡了。东方那家伙,娘们似的,不知用的什么香粉,沾在身上散不去。”韩子墨有洁癖,几乎天天洗澡,这一点倒和东方轻烟有得拼,而东方轻烟身上也不是什么香粉味,是天生的体香。平日里是轻轻淡淡的墨兰的香味,一发汗就变得浓郁。韩子墨也有体香,是种莲花的味道,孤冷清华,只是极淡,极难发觉,平日只觉近了他的身就呼吸顺畅,神情气爽,若不是柳道彦跟了他十几年,否则也发现不了。人虽然已经离开了屋子,那墨兰的香味却还是散不去,看来,东方这次真是发了不少汗,子墨整的他够呛,只希望他能学乖,柳道彦心里想着,嘴角那抹惯有的温文的笑却夹杂着丝丝苦涩。
      予翰轩的澡堂是特制的,取了太湖的石,引了温泉水,极品楠木做的屋子竟是可以折叠拆装的,这个澡堂是临时搭建的,就算是临时搭的,若是全国首富搭的也很是不凡。韩子墨对这个澡堂就很是满意,设计合理,设施齐备,隐蔽性也好。韩子墨了虽不挑吃,对洗澡还是极讲究的,所以能让他如此满意,天天来访的澡堂是很了不得的。韩子墨的皮肤是最顶级羊脂玉的颜色,有些似东方轻烟的象牙白,只是多了份莹润,少了分□□。温泉水常年保持60度的温度,这池引得还是流水,前一个人洗完了,后一个人来洗时就是新水了。对首富家工匠如何找得这个泉眼并在不到两天得时间里修成这样大的池子,又变戏法似的弄出间屋子,韩子墨还是很好奇的。不过,考虑到钱能通神,能驭鬼,木方舟又是一副鬼神不亲的臭屁模样,他是不会去问的。虽然有钱人家的孩子脾气不咋的,但还算大方,澡堂愿意公用。一边腹诽这澡堂的主人,一边享受着温泉水洗浴绝顶舒适。韩子墨这澡洗得一如既往得满意。
      过了半个时辰,韩子墨才懒洋洋得从澡堂里走出来。月以中天,月光如水,将四周照得很是亮堂。韩子墨只穿了件中衫,一摇二晃地向自己的南院走去,哼着小曲,很是逍遥的样子。可当他看见中院中坐着的那个人后,脸就垮了,等再看见那人面前的那盘棋,脸都青了。下意识地缩了缩脑袋,蹑手蹑脚地想瞒过那人偷偷回去。可那人的耳朵是何等灵敏,韩子墨离中院还有老远,那人就听到了他那不着调曲儿,也不拆穿他,等他千心万苦快走出院门时,才一声“子墨兄”将他硬生生拉了回来。“啊?莫然兄?夜这么深了,你怎么这?”一副我刚刚怎么没看到你的表情。文人之间最讲究一个“礼”字,见到比你长的要行礼,见到比你学问高的要请教,见到比你名气大的要拜会,见到同学你要——打招呼。像韩子墨同学这样不打招呼还故意视而不见是大忌,一般人是要生气的,生气还好,反正一般人好对付,可惜这个不是一般人。“子墨兄,你三日前答应和肖某下的那盘棋还没下呢,今夜既然碰上了,就下完了它吧。”清冷的声音说不出的动听,可这堪称天籁的声音在韩子墨耳里却如同罗刹索命,脸一下子白了,可碍于礼教规矩,而且确实是自己爽约在先,放了人家几次鸽子,害得人家深更半夜在这去各院的必经之路上堵他,只得心不甘情不愿地坐了下来。肖莫然一身白衣,一如既往的面无表情,精心雕琢的五官线条优美,搭配得当,皮肤是如雪的白,瞳孔、眉毛、头发颜色又极深,冰雪雕成的人偶一般,在月光下泛着苍白的光。两人离得这般近,韩子墨觉得自己几乎能闻到冰雪的味道,感觉到那寒气。于是,他很应景地打了个喷嚏,韩子墨大喜,忙用一种很抱歉我欲为而不能的眼神看着肖莫然,“莫然兄,夜深露重,我穿的又少,恐怕~~”托词还没说完,肖莫然已经将一件早已准备好的披风给了他。他闷闷地接了披风穿上,又瞥见了桌上那几盘精致的点心和温好的一壶酒,知道连说肚子饿的借口都没有了,只得安下心来与肖莫然对弈。
      棋盘上你来我往,黑白二子兵戎相见,喊杀震天,或短兵相接,或千里奇袭,尸横片野。两人都是游龙之势,争那中路,欲突围,欲歼缴,僵持不下。肖莫然下子快,决,狠,白子在他手中冰刀似的,招招要害,子子致命,片刻不让,置人死地。韩子墨看着他比月光更清冷的脸,心中叹息,此人虽才冠天下,智逾众人,只可惜太过自傲,耽于输赢,只能成那公瑾,成不了孔明。行到关键处,黑子却放弃了中路,在不起眼的地方着了子,自掘坟墓,不一刻就会落败。肖莫然一惊,猛抬头,只见韩子墨一脸懊恼的样子,“哎呀呀,我怎么下在那了呢,怎么没看见见那颗白子呢,真是找死,莫然兄果然不愧国手称号,小弟输得心服口服。”肖莫然不说话,只那么看着他。
      “夜深了,今天我们到此为止如何?”韩子墨打了个哈欠,真是困了。
      “韩子墨,你是故意的么?第三十二步,第五十三步还有六十一,七十六,你明明可以一击即中,却都避开我的死穴,如今只要你再争一下,不出二十子,我必输,你却下了个不着边的地,那时你为何不争?”转手执黑子,在棋盘上比划了着,肖莫然道。
      “争?争成死局难道好么。如今这盘棋黑白相绕,我在此处落一子恰成了一派太平之象,何必死撑那中路,破了这一池春水。”真是笑话,自己的身份已是如此尊贵,还要他争,再争还能当皇帝不成。
      “只怕子墨兄你想太平,这天下却不想。”肖莫然抬起头,看着韩子墨,脸上竟有着轻微的笑意,是挑衅更是试探。
      “这天下是天子的事,与我无关。”韩子墨站起身来,离开这是非之地,今夜,这个肖莫然是疯了。
      “只怕到时候,你不杀伯人,伯人却因你而死。”肖莫然的声音从身后传来,韩子墨身形顿了顿,还是迈出了院门。
      “你今夜还真是豁出去了,不怕他告密,他可也姓萧。”带着笑意轻缓的声音响起,绛红的身影从屋顶飘到桌前,拿起白子,在残局上落了一子。
      “你不也豁出去了,连美人计都用上了。”落下黑子。

  • 作者有话要说:  改了改了,校园生活不适合我,我还是进宫廷斗争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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