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海棠惊艳》落砾

33、垂死挣扎

　　“喂，亦晞，找我什么事啊？”李隆范眉眼弯弯看着我，一脸和煦的笑意。

　　“先坐下，喝杯茶再说。”我只是淡淡一笑，递给他一杯色泽剔透的茶水。

　　“什么时候变得那么客气了，是不是有求于我啊，我这人收费还是很高的。”李隆范微微一笑，抿了一口茶，“什么东西，味道倒还不错。”

　　“呵，没什么事求你，只是有事想告诉你而已，让你坐下么，是担心你等会儿太激动了站不住。”我挑眉一笑，“至于这怪好喝的东西嘛，是兑了蜂蜜的绿茶。”

　　“兑了蜂蜜的绿茶？亏你想得出来。”李隆范浅笑了下，“说吧，什么是能够把我弄得摔下去。”

　　“我要和崔涤成亲。”没有一点拐弯，我要说的话就这么直直地泄了出去。

　　“咳咳咳，什么，有没有搞错啊，你闹着玩的吧。”李隆范被刚喝下去的水呛得半死，生生地挤出这么几句话，“虽然崔涤的确不受人重视，但是崔家的门槛没有那么容易踏得进。还有，难道你真的已经决定离开三哥了吗？”

　　“隆范，这种话我不想听。”不知道为什么，从李隆范口中听到李隆基的名字，竟然十分诡谲，我只是冷冷道，“我也知道崔家不容易踏进去，可是就算让我放弃一切，我也会和崔涤走，至于三哥，我本没有留下的必要。”

　　“亦晞。”李隆范又是一声长叹，“有的时候，我真的不知道要拿你怎么办。既然已经决定了，那你找我又是为了什么呢？”

　　“我想问你，我是找王爷说，还是找三哥说，还是，我什么都不说。”我淡淡说道。

　　“我不知道你到底在想些什么？你怎么可能什么都不说？毕竟现在全城的人都知道了你是我相王府的小姐，嫁入崔家那么大的事，怎能不让我们知道？至于三哥，就随你了，我也不知道。”李隆范的声音平静地有些残忍，我的心里被激起阵阵涟漪。

　　“那好，等崔涤说完了我就去找义父。”我抿了一口茶，“至于三哥，就拜托隆范你了。”今天蜂蜜放少了，茶好涩。

　　“好。”李隆范也只是静静笑笑，“那我就先告退了，你自己准备一下。”

　　“如果，崔家不让我进门，那我就要不告而别了。”我有些凄凉地说道。

　　“那样最好。你到真是什么都不用说了。我的口风自认不差。”李隆范头也没回，只是声音里有掩不住的无奈和关切，“你何苦如此？”说完，再也没有回头。

　　也许是我太敏感，可是我实在是个自私的人，我只是不想我的好日子过到头，我只能顾及也只想顾及我自己的幸福，别人我实在无力再顾及，别人当然包括李隆基。
　　很出乎我的意料，崔家竟然很轻易就同意了，崔涤很开心地来寻我。

　　“亦晞，他们都同意了。不过父亲说，先定下亲，日后再好好办婚事。”

　　“是吗？那是不是别人都知道这件事了？”不知为什么，崔家的默认让我有些不知所措，其实我宁愿崔家人不同意，我和崔涤远走高飞，弄得满城风雨，至少也可以昭示我的所有权，只不过，让我的名声更臭一点而已，不过，我也无所谓。可是，现在这种低调的结局，更让我觉得这只是缓兵之计，跟本对我没有用处。

　　“亦晞，走，我们去和旦王爷说。”崔涤还是很开心，应该说他一直觉得我的担心是一种多余，所以，在他看来，我们的成亲很简单。

　　“好。”我低低应诺。也许，我该将这件事情告诉李隆业而不是李隆范，也许，我要的效果就有了。

　　“亦晞，我听崔涤说了，义父很高兴你能找到自己的幸福，真的很高兴。”李旦笑着看向我，我这才发现我已经很久很久都没有见他了，他的眉眼还是清朗如昔，一如初见。

　　“多谢义父。还有亦晞见过三哥。”李隆基也在，看到我和崔涤，愣了很久，看着我的眼神经有些哀伤，让我有些不自在。也许，还是有点在意的，可只是有点。

　　“无需多礼。”李隆基的声音有些干涩。“三哥恭喜你。想要什么贺礼？崔涤？”李隆基的手拍上崔涤的肩膀，笑得有些尴尬。

　　“不用什么的吧。”崔涤笑着，“没有你，也没有我的亦晞啊。”

　　“那亦晞，你有什么想要的？”李隆基看着我，眼神已不复刚才的黯淡，只是仍是纠结，“我有什么能做的？”

　　我只是静静看着他，没有多说一句。其实，我是希望他能懂，我想要的是热闹，我想要的是全长安的人都知道，我慕亦晞的归属，我想要的是这份归属所带来的安全。可是崔涤还没懂，李隆范也没懂，也许，是他们都不够自私。

　　李隆基静静看了我很久，突然对我了然一笑，可是眼神里满是我看也看不透的担心。他懂了吗，他懂我的无奈了吗？

　　回到宅子里，坐在桌前临帖，可是怎么写也定不下心来，纸团就这么垒在桌上，很是吓人。

　　“小姐，这是王爷给你的纸条。”心予走进来，递给我一张边角不齐的纸条。

　　展开一看，是他的字体，还是一样的飘逸动人。

　　如卿所愿，定予卿繁华。
　　揉碎纸的那一刹那，我忍不住想哭，他终究是懂了，可是，这一懂，却彻定，彻彻底底地斩断了我们的一切……他给的繁华，是我和他感情的祭奠，至此，永无交集……

　　只是，李隆基的繁华还没给出，就再也没有了机会。我和崔涤即将成亲的消息还没来得及在长安城里四处宣扬之时，安乐就急不可耐出手了，让我们猝不及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