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海棠惊艳》落砾

25、忘情记情

　　“嗯，嗯，嗯~~~”崔涤一连说了很多个“嗯”，都没有让我等到下文，只是脸上堆满了笑容，纯粹干净的笑容……有的时候，我真的觉得崔涤是一个特别单纯的人，就如他的名字，干净地就像在水里洗涤过一样，让人不忍伤害……
　　“喂，你有完没完啊，不要再看了！”终于我的修养还不是那么高，我实在无法忍受崔涤的高压电波，只能阻截掉了事。
　　“亦晞，你今天好漂亮，真的好漂亮。”崔涤的声音有些兴奋。
　　“嗯，我知道了。”我嗔怒地看了他一眼，“不要再看了，要撞到人家身上去了。”
　　屏蔽掉崔涤，我有些忘乎所以地看着周围的街景，上一次看到长安的夜景，还是在冬天，没想到，转眼间竟已是次年七月了，时间快得实在有些令我有些咋舌。长安的夜景还是很美，七月初七，月朗星稀，地上的彩灯却亮得炫目，连接到天上，仿佛一条天路，让人喜不自胜。街上满是盛装的女子，或是牵着情郎的手，或是三五成群，唯一不变的是脸上幸福的笑魇……我也被感染得有些忘乎所以，一路上，猜灯谜，扔套环，吹金鱼，玩得不亦乐乎，而崔涤也是兴之所至，两个人就像孩子般在夏末初秋的长安街道上尽情撒欢，很开心，真得很开心……
　　转眼间，已到深夜，街道上的人越来越少，小贩们也张罗着收摊了，我还是有些恋恋不舍地一次次回头，“崔涤，你说，我们以后再来逛夜市怎么样？”
　　崔涤没有答话，我一笑，原来和我呆久了，也会染上神游的毛病的啊，“崔涤？我说我们以后再来逛夜市吧。嗯？”可还是没有反应，我一惊，往身边一看，竟没有一个人，崔涤不知道在什么时候，竟消失在我身边。一种惊惧感莫名涌上心头，我慌不择路，只能急急走在已有些寂寥的街道上，叫着崔涤的名字，发现自己的声音竟颤抖地可怕。
　　“啊！”急步走的我绊到了自己的裙子，直直摔了下去，迎面对上一对黝黑的眸子，我一惊，按奈不住低呼出声。
　　我发现自己正跪坐在一个老妇人面前，那个老妇人满头银丝，可精神却很是矍铄，尤其是一对眼睛，仿若看透一切世事般清朗。
　　“老人家，对不起，该吓到你了吧。”我有些不好意思地道歉。
　　“我看，被吓到的是姑娘吧。”老妇人的声音不高，却很有穿透力，我心中不禁一凛。
　　“嗯，老人家真是厉害。”我拍拍膝盖上的灰，站起身来，“哪，老人家，我先走了，天很晚了，你也快收摊回家吧。”
　　刚跨出一步，裙摆就被紧紧拉住。“姑娘请留步。”老妇人的声音幽幽传来，不响却绝对有力量，我不禁再次跪坐下来。
　　“姑娘，既然你我有缘，让老身为你卜上一卦。”老妇人没有等我回答，兀自拿出签筒，递到我手上。
　　我小心翼翼地接过签筒，虔心地摇着，签筒“哗啦哗啦”作响，在静谧的街道上，有一种莫名的神秘感。“叭”，一支签弹了出来，落在地上饶是清脆。老妪没有看我一眼，只是拿起手上的签，眯缝着眼睛，默默地看，只是不停地叨念着，“孽缘啊，孽缘。”
　　我心里陡然一惊，只是看着她，“老人家，你说什么？什么孽缘？”
　　老妪抬眼看我，淡淡一笑，“没什么，老身只是感慨一下，刚刚，有位公子也抽了同样一支签。”
　　我不禁松了一口气，只是同一支签而已，按概率论算虽然几率不大，但也是完全可能的事，根本不用大惊小怪的。
　　“姑娘，听老身一句，心里想的，尽早忘了。”老妪一脸凝重地看着我。
　　我蓦然一惊，只是点点头，他，是该忘了，应该快了吧。
　　“哪，姑娘，这是你的签。”老妪将叠成三角形的签纸递到我手里。
　　我小心藏好签纸藏好，道了个谢，准备离开，就在我站起的那一刹那，老妪面前的那支蜡烛灭了，我看不见她的表情，只听到，她低声说，“莫强求。凡事切记莫强求。欲寻梦中人，难于上青天。姑娘，不如退一步，珍惜身边人。”声音中竟有些落寞。我没有心思去玩味她的落寞，只是，有些憎恨着自己的无能，说好不想，却还是忍不住……李隆基，你要我怎么办，你究竟要我怎么办……
　　“亦晞！”崔涤的声音将我拉了回来，我有些讶然地看着他，恍若隔世般，在远处灯火阑珊处，崔涤的身影有些模糊，我竟然有些激动，快步冲了过去……
　　“亦晞。”崔涤也冲了过来，没等他反应过来，我已经被他紧紧拥入怀中。“亦晞，我刚真的好害怕，我好担心，我弄丢了你，那我要怎么办。亦晞，你说我要怎么办？！”崔涤重重的叹息声就这么深深地砸入了我的心底，让我心动……
　　“我说，崔涤，我们在一起吧。”我定了定神，静静地说。“崔涤，我说我们在一起。”我的声音有些冷静得过头，我甚至怀疑这话是说给崔涤听的，还是说给自己听的。也许，那个老人家说得对，想忘记一个梦中人，不如退一步，珍惜眼前人……
　　“亦晞？”崔涤的声音有些惊讶，松开手，定定地看着我，“亦晞，我又没有听错？”
　　“没有。”我眉眼一弯，笑对着他，这个傻瓜，也许，真的是值得我去珍惜的。也许，忘记一个人，最好的方法，就是再去记得一个人，也许真的是这样。
　　那，再见了，三哥。三哥，再见了。
　　空旷的长安街道上，我在崔涤的怀里旋转着，泪水飞扬，心里却第一次感到前所未有的轻松……果然，有时候，放弃，也是种幸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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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有话要说：　　嗯
瓶颈啊瓶颈
就先这样了？
大大们可以发声音
那我也可以马上改啊
卡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