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1、Chapter 41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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直到周怀宜出国之前，于惜都没有同何莳或是她再谈到过上次私下里的那个话题，没有反对没有赞同，就当什么都没有发生过。何莳照旧每周带安生回家吃饭，于惜面上亦没有流露出半分其他的意思，没有安排相亲也没有继续鼓励何莳同顾千帆在一起。
和周怀宜提起不知道她母亲葫芦里卖得是什么药。周怀宜只道，敌不动我不动，敌要动我先动。何莳没好气道，一个快要出国培训的人怎么先动？周怀宜道，先走一步也是先动啊，一方面为将来物质生活打基础，一方面天高皇帝远，谁也管不着，现如今是两人都是自由身，父母怎样也奈何不了。一个巴掌拍在她的背上，何莳啐她，“那你走远点别回来了。”周怀宜嗷嗷叫疼。
何安生对她家写乐的远离表示不解，她刚听说这个消息的时候盯着周怀宜看了许久，“你是要离开我妈和我？”尽管小姑娘有着超出年龄的聪慧，但情感上她终究是个八岁的孩子。问出这句话时她犹豫了好一会儿，脸上满是倔强。
周怀宜连连否认，她认真解释去米国的前因后果，如今的短暂分离是为了将来更好地在一起。她不过只是去那边培训，三个月而已。她爱她的母亲，也爱她，她会用尽一切努力和她们在一起，没有人可以阻止。
“你保证？”
“我保证。家里就劳烦你看着了。”
得到周怀宜的保证，安生松了口气，“放心，我会替你看好我妈。”周怀宜连忙亲亲她的小脸，安生办事，实在放心。何莳听说后表示不满，为什么人人都说要看好她，她一个单身母亲能有什么花头。不像周怀宜，青春年少，满嘴花言巧语，招蜂又引蝶。周怀宜道，她在那边人生地不熟，语言又不是很通，三个月都还没有过适应期，哪里会搞七捻三，况且卓雅宁让她带些东西给她的朋友汪绮媛，顺便让汪绮媛关照并监督她。她特意突出了监督二字，以表示卓雅宁对她的一视同仁。
“卓总真是热心的好人。”何莳叹道。让周怀宜送东西是次，去认识一下汪绮媛，有事可找她帮忙才是真。
不仅是雅宁，顾千帆也给了周怀宜一个朋友的联系方式，“如果有需要尽可以找那人帮忙。”他道。周怀宜有些诧异的同时，感谢顾千帆的好意，何莳也替她谢他。
走得那天，在她的强烈要求下何莳只将她送上父母的车，等她回来的时候接她就已经足够。想到在机场与何莳分别，她会哭出来。
周怀宜离开后，何莳才发现不知不觉中周怀宜确实替她分担了不少，幸好安生长大了会自己坐车上学放学，需要在公司加班时，会让安生到公司里找她。吃了晚饭后，等她完成工作两人再一起回家。要是遇上留在公司里没走的秦玫卿，秦玫卿会请安生吃饭，也会请安生吃糖，安生的伶俐让她着实欢喜。有一次夏半也在，看她这样喜欢安生，笑她道：“秦总你这是恋童癖还是喜欢小孩啊？喜欢的话，不如也去生一个玩玩呗。”
秦玫卿揽着安生的肩膀，故作愁容道：“可是我生不出安生这样聪明机灵又懂得欣赏美的小孩诶。”
“是因为秦总你不聪明机灵又不懂欣赏美吗？”
“呸！当初怎么就觉得小半你天真可爱呢？真是瞎了眼。”秦玫卿瞪她一眼，亲了亲安生的脸蛋，“还是安生好，知道姐姐我最漂亮。”
“秦总，你涉嫌勾引未成年少女。看人家安生都不好意思了。”
秦玫卿看了看果真是一脸通红的安生，又亲了一口上去，“安生真是可爱。”
通常不是于惜提起，何莳不会同她的母亲说许多关于周怀宜的事情。于惜问安生，和她们同住的小姑娘是不是已经搬走了，语气里有一点点的幸灾乐祸。她从不看好何莳和那小姑娘的感情，只是上一次和那小姑娘的对话让她知道硬碰硬讨不得好去。她便等着，等着两人因为了解而分开，如果这样的感情真的如世人所说的那般不长久。这一阵子，她打电话去何莳家里时，那小姑娘没有来接过电话。她想，她俩大概是经不过岁月就这样分开了。
埋头看书的安生用一种特别天真烂漫的语调同她外婆说：“写乐去国外培训，还有几个礼拜就回家了。我们每天都会Facetime哦，那边的环境很好，吃的东西也多，写乐的那家公司，有好多玩具还能带狗上班呢，食堂东西也好多，好多好吃的。”安生咽了咽口水，特意从书包里拿出了美术作业给她外婆看，一张全家福，有何莳有安生还有周怀宜，“外婆外婆，这张画挂在家里，写乐回来看到，会很开心吧？”
于惜忍着不悦嗯了一声后问她，“爸爸去哪里了？”
安生道：“外婆是指顾叔叔吗？他有自己的生活，将来会有自己的老婆孩子。当然也会有自己的全家福。”
于惜在一旁打量说完依旧认真看回手上书本的何安生，这种话到底是何莳事先教好的，还是她自己就这么说出来的。是这八岁的小女孩发自肺腑的童真之语，还是刻意说给她听的话。和看不懂何莳一样，她发现这个外孙女她也有些看不明白。
周怀宜回来的那天是过年前，何莳请了假，她在浦东机场国际到达出口处望眼欲穿。她知道两人分开只有三月，不过三月，而前天她们还刚在视频上见过。只是她还是努眼找寻着心上人的身影，想看到真真切切的周怀宜，而不是虚拟的数字信号，想触摸到有着体温软软的周怀宜，而不是冰冷的屏幕，早一刻是一刻，早一眼是一眼。
比起离开前，心上人的头发长了，胡乱扎一个辫子垂在脑后，左顾右盼，看到她时扬起灿烂的笑容，推着车飞奔过来。
世上还有比恋人的怀抱更温暖的地方吗？
“抱着你，真好。”闻着何莳才有的味道，周怀宜的鼻子有些酸。
她想她，很想很想。
何莳一时也有些想哭的冲动，半响才道，“我们回家。”
《遇见》的成功掀起了一阵程思行热，她虽不再执导电影，但激升人气下，接到好几部不错的片约，有电影也有电视剧，有主角也有配角。程思行接戏素来不管戏份多少，只要人物和她心意有发挥的余地，她通常都会接下。在这样的情况下，她同夏半越发的聚少离多。
对于夏半而言，周怀宜的离开是很大的触动，她总是在想她到底要成为一个怎么样的人。直到周怀宜带着礼物回来，她还是没有想通这个问题，之前程思行说没有关系，等想通了自然就通了，周怀宜也这么说。她道，小半，有机会要走出去多看看这个世界，你才会知道自己究竟想要什么，读万卷书，行千里路。
夏半诚恳地向周怀宜道谢。在一段时间的积累下她那发布异地恋正能量的微博粉丝上升迅猛，还有些广告的需求在同她接洽，但她并不准备在这个账号里放软广。相反的，她开始接触起微信营销号，想把那些营销号的资源整合起来，这样更有利于推广方案里的微信广告投放。
不知道自己想做什么，那就先把手头的事情做好，这是她的解决方法。
这一天，和卓雅宁约好开会讨论关于微信营销的事情，过了开会时间雅宁还没有到，夏半打电话过去总是无人应答。办公室里问了一圈，都说没有见到卓总进公司。夏半只好发短信和邮件给她再约时间。下午，微博上、□□上弹出好几个社会新闻，有因拒绝给别人手机号被当街打死，有在闹市区里走路被精神病患者执刀砍死的，有在家门口被人抢劫顺手一刀的……一环接着一环，同事们不禁哗然，这个缺乏安全感的世界。
直到下班，无论是短信还是邮件，夏半都没有收到任何回复。心里有些犯疑，但又不那么在意，怎么说雅宁都是CEO，难保有些突发时间发生来不及通知她，尽管不打招呼就缺席会议从来不是雅宁的风格。
晚上和程思行视频的时候，程思行看起来有些阴郁，夏半照例挑一些当天发生的事情同她讲，才提到卓总无故缺席会议，程思行叫住了她。“小半……”
“怎么？”不知怎的，夏半有些担心，生怕从程思行那两瓣薄唇间就吐出不好的话来。可是她想不出其他可能发生的事情会让程思行这般欲言又止。
“过两天我会去你那。”
“诶？”
“不要乱想。”注意到夏半的表情有些僵硬，程思行皱着眉解释道，“有件事，你最好有心理准备。”
“是关于？”
“刚才接到了琦媛的电话，说雅宁她上午在住处附近遇害……”程思行的声音低沉，细节部分她讲不出来，她不晓得要怎么告诉夏半她自己尚没有接受的事实。卓雅宁在家附近遇劫并被歹徒杀害，这不是小说电影情节，而是发生在她身边的，在她友人身上的事情，那个人不过与她女友同样的年纪，事业稳定、感情幸福，一切都在朝着更加美好的方向发展，却这样戛然而止了。“小半……”
夏半回想起午后同事们的讨论，正有一个遇劫被杀的案件发生在海上，她打开手机搜索热点新闻。案件发生的地点恰是雷莛雨花店那个街区，她知道她们就住在那附近。“下午我们看到那条新闻了，怎么都没想到，会是我们认识的人。”
在视频里，夏半与程思行沉默良久，两人都不晓得该说些什么才好，一个是相识已久的朋友一个是友善的上司。最后，程思行道，“注意安全。”夏半道：“你也是。”
第二天，夏半在公司邮件里确认了这个噩耗，她听得四下里一片惊呼声，谁也不会想到，身边一个活生生的生命会这样说走就走，消失地毫无预兆。她想到了雷莛雨，那个带着孩子气笑容的女孩子，卓雅宁的亡故对她来说才是真正难以平复的伤痛。而她，她只在小说里读到过这样骤然消失的片段，如果是她，不不不，光是设想她的心就已然像是被重击了一般。那么雷莛雨呢？
追悼会那天，雷莛雨伴着卓雅宁的父母忙里忙外，一件鲜亮的黄色衬衫在一片黑白相间中着实吸引眼球。程思行、夏半、何莳、周怀宜四人面面相觑，雷莛雨眼尖认得夏半，见到她们就走过来打个招呼。不难看出她眼睛红肿还带着黑眼圈，被这黄色衬衫映衬得更是突兀。“雅宁的父母和我爸妈都在那边，我得先要过去了。”耳边偶尔有几句对她的评头论足声传来，她神情有些不自然，对周围射来的异样眼光亦有些恼怒。
秦玫卿也在现场帮忙，不复平日光芒，她见她们的目光都落在被偷偷议论的雷莛雨身上，叹了口气道，“这人就是死心眼一根筋，都说了别那么招摇高调。她偏说，黄色的衣服很显眼，雅宁能方便的从人群中认出她来。人都走了还认个什么认。”
“亏得有你照应帮忙。”程思行道。她来之前已和汪绮媛通过电话，被学业缠身无法出席挚友的追悼会让汪绮媛懊恼不已。
“哪里的话。我和她认识那么多年……”才说着，秦玫卿的眼圈又红了起来。“你们随意，我先去招呼别人了。”
最后的告别之后，何莳与周怀宜回到家中，洗去一身的劫灰已是疲惫不堪，两人相拥躺倒在沙发上。死亡总是能激起生者对于生命的无限思考，这两天周怀宜想了很多，关于她的将来与何莳的将来。如果她突然死了，对人世间最后的遗憾是什么？“等我一会儿。”起身回到房间，从抽屉里拿了东西出来，在何莳的面前摊开掌心。何莳一愣，竟是两枚戒指。
“上次去香港觉得很好看顺道买的，你喜欢吗？”
何莳笑得温柔，“喜欢。”
“爱情三角理论，持久的爱情应该包含三个部分：激情、亲密和承诺。现行的法律无法帮助我们缔结契约，但是我们之间应当有个承诺。何莳，我是真心真意想和你一同生活。”
何莳将内圈刻有自己名字缩写的戒指给周怀宜戴上，刻有她名字缩写的给自己戴上，刚好适合无名指的手寸。她环住她的脖子亲吻她，“那我们就一同生活。”
夏半跟着程思行回她住的酒店，这次程思行是特意跟剧组请假出来的，明天就得走。夏半洗澡的那会儿，她接了好几个电话，汪绮媛的、杨回的，简单说了些葬礼的情况，有需要帮忙的话，她们会直接找秦玫卿联系。待她也洗了澡，一身清爽地躺在夏半怀里，这才长长舒了口气。
世事无常，眼前人就显得格外珍贵。
从进门就一直沉默着的夏半忽然道：“你觉得我在北京能找个啥工作？”
“小半……”顿了一会儿程思行才道，“别在伤心的时候做任何重大决定。”
“诶？”没想到程思行会这样认真地劝她。
亲亲了夏半的额头，程思行道：“你受得了北京的空气、北京的饮食和北京的交通吗？这里有你的家人朋友同学，而你去了那边只有我。我忙起来不在家你怎么办？你会孤独会难过。我不想你难过。”
“可是……我想和你在一起。”
“傻瓜，我们不是在一起嘛。我托杨回在这里看房子有了着落，打算简单装修一下，你就在这里监工吧。”
“咦？你在这里有定所了？”
“是呀，这样拍完了戏我就能多放些时间陪你，等有一天我们可以安于一处了，我们再去想到底安在哪里，好吗？”
“好。”程思行竟为她考虑得如此妥当，夏半有些感动。两人温存了一会儿，夏半又问：“你说，雷莛雨要多久才会不那么伤心？”
“我不晓得，她总是需要时间的。方才杨回说，如果需要的话，她会替雷莛雨找个心理医生陪她渡过难关，听说她女婿的姐姐就是个心理医生。”
“那也好。”夏半默默叹息，这两年还真是发生了很多事情。然而，只要怀里的这个人还在，无论发生了什么，都不会坏到哪里去。
“感情很甜蜜，会一直一直哦。”她没头没脑说道。
“嗯，一直一直。”
（完）
作者有话说
第41章 Chapter 4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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