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5、Chapter 15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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夏半有些委屈，她确实不明白程思行到底是怎么想的，但程思行语气里的失望，她能听出来，想急着辩解，又不知该说什么，桌上夹着书签的那本书救了她。出于天生对书的好奇，她自说自话走到桌边拿起书来看一看书名。基本上只有书才有此魅力让她稍稍逾矩一下，她在上学时是那种不顾自己书不外借，看着同学那里有本想看的就厚着脸皮死缠活缠的讨来先看。
《大数据时代》，意外之余想起程思行那份和昆仑科技的合约。
这本书她去年就看过，那时大数据这三个字还没有在街头巷尾乱窜，属于基础读物，适合入门。“大数据的核心在于关系，所以社会化营销才会这样火，很多人以为社会化营销就是在朋友圈里发发广告，其实基于朋友关联的兴趣轨迹才是重点，获取了标签和兴趣才能够精准的推送广告，比如豆瓣，所以日后算法才是核心竞争力。
这两年很多公司都喜欢说数据库营销，有些公司找了一批电邮地址、手机号和住址不愿花钱投入做任何事情，就每次重复使用售卖，不过就是简单粗暴地买卖用户隐私信息罢了。
卓总……卓总在这方面做得很好，一方面购入数据一方面不断地清洗数据，周怀宜说卓总来了之后，一改以往传统媒体的浮夸、陈旧的气氛，真正做到有舍才有得。
哦，是了，有一本书叫《游戏改变世界》，推荐一下。书里说游戏提供了奖励、刺激，充满了挑战和胜利，如果生活就像是游戏，那么用游戏的方法来自我提升，自我实现，能更好的解决问题。不过可惜的是，生活无法像游戏那些save load，网络游戏倒是更趋近于真实世界……嘿，还真是没有想到……”
“没有想到什么？”这样子从容相谈的夏半，才是令得她有好感的夏半。程思行明知夏半那没有想到的是什么，还是鼓励她继续说下去，取过一只杯子，泡了杯薄荷茶给她。夏半接过道了谢，她喜欢薄荷。
“没想到你会看这种书。虽然大家都觉得你喜欢看书，但是都以为你会看文艺理论、电影、小说之类。”
“唔，小看人，早几年我可就投资了昆仑科技。”
“哇。”夏半这会真露出了星星眼，一脸崇拜地跪在程思行身边的沙发上，“真是太有眼光。嘿，网上看昆仑科技的CEO很好看诶，女王风范。真人呢？真人也是这样吗？”
戳了戳夏半的额头，嫌弃她那副花痴的样子。“确实才貌绝佳，气质很好。只是……她女儿都比你大，她都有外孙女了。”
杨回的眼光、策略和做事的那份稳准狠，素来令程思行十分钦佩，唯独女儿是她的弱项，听说杨回的女儿与她的关系并不好，为了嫁那个人又吵又闹可差点与她脱离关系。
“气质再好都不会比你好看吧？”夏半对这一点确信无疑，程思行对她来说，是全世界最好看的人。
程思行摇头轻笑，还真是抬举了。只是夏半总喜欢拿好看来说，未免太过肤浅。
"我知道你不喜欢别人说你好看，可是好看是一种美德。好看必须包括好的容貌和好的面相，相由心生，有些人五官不错但那面相实在让人难以恭维。可是你不同，你真的不同。”
从小就是美人胚子，程思行是一路听着别人夸她好看长大的，可夏半的这番解读倒是第一次听闻。那双眼睛里闪烁着的热忱，让她觉得不好意思，她担不起这样的夸赞。“你们也做电影的推广？”
“嗯，如果你拍了电影，可以交给我们来营销。现在的电影市场呀，都给巨头占了，导演大牌档期就多。不易为。”夏半看看她，犹豫了一下才说，“真的要考虑清楚。”
“我以为你会很支持。”
“粉丝都希望你能出现在公众场合，你拍电影，粉丝们当然支持。可是撇开你的个人意愿，从大环境来说，除了进口大片，卖座的电影都会很奇怪。你看看那《小时代》、《泰囧》，这种电影你不会想拍吧？文艺片在大陆市场很难，唔，和冯小刚学学，他真是一个十分聪明的人，你看那最新的电影，春晚小品似的，但是呢广告植入的很好，时事、槽点都有，再来点时下流行的廉价环保、亲情牌，影评人就有事情可做了。骂的人越多，去看的人就越多。”
程思行还是第一次见夏半一口气说那么多话，说完立时就渴了，咕咚咕咚一口气喝完了手里的茶，将杯子伸到她的面前腼腆一笑表示还要。为她添上水，她莞尔，这人把她的担心、不屑全都写在一张脸上，表情生动的样子实在可爱。
说到轻喜剧，夏半推崇诺拉艾芙隆，两人又从《当哈里遇见萨莉》、《西雅图不眠夜》、《电子情书》说到了《爱在黎明破晓时》那三部曲，一致认为如果那第三本小说能改编成这个样子就最好不过了。程思行说，待她买下这本小说的影视版权如果找不到合适的人来改编，就只能自己上阵。之后说起了伍迪艾伦、李安、北野武、姜文、大卫林奇，直到谈到了阿尔莫多瓦的《对她说》，夏半才啊呀了一声“糟了糟了，已经那么晚了，和周怀宜她们说好一起去市区吃饭……惨，手机在房间里……”
“晚了怕什么，就别去市区了，前面酒店有家泰国菜不错，上次说好请你吃饭呢，记得么？”
“可是……”夏半露出为难之色。
“可是什么？”
“可是和明星一起吃饭感觉会很奇怪诶……”明知这话说来不妥，惹人不快，夏半还是说了。谈话模式一旦中止，她很难把程思行看成是一个与她一般的普通人。她是明星，她终究是众星捧月般的名人。
程思行才有些欢喜的心沉了沉。这时卓雅宁的电话打了进来，是找夏半的。她们出门的时候把她忘了，自顾自坐车去了市区，卓雅宁是想告诉夏半，出了酒店就有商业街，那里有晚饭可以吃。程思行让她们安心。卓雅宁在电话那头笑着说，那她们就不管她了。
挂了电话，夏半问起大熊。若是大熊在，三个人一起吃饭，她就不会这么紧张。
“这里只我一个。”程思行轻叹，“小半，这么看起来你还是傻一些的时候讨人喜欢。”
“我……有社交障碍，不晓得要和别人说什么。说我自己，你未必有兴趣，问你问题，你也不会答。而且我……”夏半怯生生地解释，而且她对她，有些不可言说的居心。
且，居心叵测。
“谁说我没有兴趣。”这委屈的样子，就像是她在逼着她要和她做朋友似的，想起夏半在微信上的蓄意冷淡，程思行有些没趣，她无意识地晃了晃手臂说：“算了，吃饭去吧。夏半，我算是明白了，你只喜欢看我的脸。”
“诶？不是的，不是的，不是这样的……”
“唔，之前那次，是见到我拍戏憔悴不好看了？所以就不理人了？”
“诶？没有的事！”
“你等我一会儿，我去换件衣服我们就走。”程思行制止了想要继续解释的夏半，她不想听。
夏半急道：“不是这样的！！！”
“好好好，不是这样的。”
换上一条黄色长裙，取一件开衫带着，程思行无视夏半着急的脸，摆出不愿交谈的脸色。夏半只好落后她半个身位跟着，垂着头的样子像个包子。
在餐厅坐定，程思行接过菜单递给夏半，稍许缓了脸色说，“看看想吃什么。”
夏半翻了翻菜单，作为一个有严重选择障碍的人，她只得冒着继续得罪程思行的风险说：“我……随便，你决定就好。”很有些惶恐的样子。
程思行弯了嘴角，觉得好笑。罢了罢了，她想，何必和个小女孩过不去，不过只是零星一点的好感，一点亲近之意罢了。对于绝大多数人而言，她大概确实不算是个普通人，又何须强求。招来侍应生，点了几个招牌菜和香茅草汁，夏半以为她在生气不敢出声，她见她不言不语觉得无趣也懒得讲话，一餐饭间，两人竟只说了两句。
付了帐，程思行一时还不想回去，穿过酒店走到海边，黄昏正是海滩边最迷人时刻，渐落的夕阳晕染地一海皆是丰收之色，说壮丽也壮丽，说凄美也凄美，说温柔也委实温柔。远处三三两两的人堆，或戏水或拾贝，偌大的一个海滩，程思行想大概只有她是为这风景吸引而心生喜悦的，哦，不，如果算上边上那个木愣愣的人，该是只有她俩。
方才，她分明听见那个呆子轻声赞叹，侧头望去，本落在身后的人正站在她的旁边，原先忐忑的面容已是一片平和，眼里只有对这自然之色的憧憬与欣赏，有一种试图与海天光色交融的感觉。一缕光辉落到夏半的脸上，她才想说什么，就见夏半歪头看向同样被光芒笼罩的她，眼波中带着一汪情深：“程思行，你真好看。”
程思行心中一动，没有表现出半分高兴，淡然道：“我知道。”
“我之前以为，因为你好看，所以我喜欢你。那样的话，很正常吧？你看我们并不认识，你也不常出现在媒体上，我们只能通过你的角色和为数不多的访谈来认识你，其他的只能看脸，从面相看。”
“面相……看出什么来？”
“你聪明、理性、坚韧，社会化程度一般。祗园那次，没有想到你的良心会那么好，我们不过萍水相逢，我可能是骗子、小偷、强盗的同谋，那天很意外。
你知道吗，真是有很多人喜欢你，程思行，不是单纯因为你的好看，你的气质，更多的是因为你的为人，你是一个认真的人，好人。”
“所以？”
“有次周怀宜问我有没有喜欢的人，我想来想去，好像只有你了。怀宜说，你是明星，不算真人。我说你当然是真人。她说，要那种现实的、身边的才算。谁会想到，你此刻就是在我的身边，真实的，尽管可能未必那么现实。若是怀宜下次再问这个问题，我想，我还是会说我喜欢你。
真是不好意思，程思行，我喜欢你。
欣赏也好，倾慕也好，总之是完完全全地拜倒在你的小黄裙子底下。你看……你会觉得奇怪吧。”
“奇怪的点在？” 夏半认真说着，程思行认真听着，除了面上柔和许多外没有任何表情。
“唔，除了性别，大概要算是身份吧，总有点白日梦，非分之想的感觉。”
“我以为你会说年龄。”
此时静谧的海水将最后一丝阳光吞没，海风吹来，开衫下仍有凉意，夏半仍旧是短衣中裤。
竟忘了让她带一件长袖衣服出来。“走吧。”程思行一手搭在夏半的肩头，似是想借此给她一些温度。
走到夏半那间别墅的门口，两人停了下来，一时找不出随她过去的理由，夏半只得说：“今天谢谢招待。很抱歉让你听了那么多奇怪的话。”
“奇怪是有一些。罗里吧嗦，重点、逻辑完全都不清晰，亏得雅宁还说你很有逻辑。不过……感觉还不错。”
“咦？”
没等夏半回过神来，程思行薄雪一般的临别一吻已落在她的嘴角。“唔，我会考虑，看你表现。”
夏半想，这世上能吻的这样恬淡，这样理性，这样不浪漫的也唯有程思行了。
只是……她要考虑什么？
作者有话说
第15章 Chapter 15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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