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海天使》话情

7、海天使

　　“看见了没？星雪悠和王亚瑟一起来上课了哎。”
　　“那有什么，听说他们一直住一起呢。”
　　“不是吧，他们进展得也太快了吧！”
　　从他们进入教室开始，同学们的讨论就没有停止过。星雪悠趴到桌上就睡着了，所以什么也没听见。至于王亚瑟，早就去找千夜乔。
　　“早啊！”亚瑟在喷泉边找到了乔。乔抬头看了他一眼，没有说话。“喂！怎么不说话？”亚瑟使劲摇了摇乔的肩膀。“没什么。亚瑟，今天几号了？”
　　“13号吧？有什么特别吗？”“没。我先走了。”乔从喷泉上跳了下来，头也不回地走了。亚瑟擦擦眼睛，他看不清，乔的背影是不是有一丝落寞？
　　一天就这样过去了。
　　下午的时候，天，阴阴的，好象要下雨了。
　　“星儿，走吗？”亚瑟安静地站在她旁边，等她一起回家。“对不起，亚瑟，今天你先回去吧，我有点事情。”“可是看起来就要下雨了，你一个人真的可以吗？”“当然啦，你快走吧。”“那好吧，如果回不来就打电话给我，我去接你。自己小心啊。”
　　“好。”
　　看着所有的学生走出校园，星雪悠还是悄悄地来到禁闭院，虽然经过昨天的事，她不想再见到千夜乔。
　　草丛中，坐着一只可爱的玩偶，海底精灵的模样，竟长了一双天使的翅膀。她很想生气，却不由自主地笑了起来，抱起了那个大大的玩偶。玩偶的身上有一张小纸条：“请沿着花开的方向走。”她这才注意到，草丛中不知何时摆了许多美丽的小花，顺着一个方向一直延伸到走廊的尽头。她拼命、拼命不让自己走过去，却还是……控制不住自己的脚步。轻轻打开门，她看见千夜乔坐在一架白色的钢琴前，面前是一片摇曳的烛光。他穿了一件白色的礼服，袖口有轻微的褶皱，看起来有点颓废和忧伤。
　　“你来啦。”听见脚步声，他转过身来。
　　乔……竟然开心地笑了。那样一抹孩子气的笑容里充满阳光，就像他赢得了全世界的宝藏一样的满足。那样的笑让她一瞬间有些不知所措。“还在为昨天是事生气吗？”
　　她转过头，不理他。
　　“对不起。”他突然走上前，握住她的手，说道：“我知道昨天让你伤心了。只是……我希望我的爱情不止是一场比赛而已，明白吗？你值得用更好的方式对待。”一股甜蜜涌上星雪悠的心头，原来，乔还是很在乎她的。
　　她的脸有些红了，然后她就发现，乔的脸也有一丝红晕，一丝连那烛光都掩盖不了的红晕。“你知道吗？”乔的声音自头顶响起：“今天是我的生日。”
　　她惊讶地抬起头，刚好撞见他苦涩的笑容：“可是没有人记得，连亚瑟都不记得了。是不是觉得很奇怪？”
　　“没错。我还以为你你的生日，每年都会有一个盛大的Party，会有衣着鲜艳的人祝你生日快乐，会有数不清的生日礼物……”
　　“那样的生日我才不要！”千夜乔的声音突然变得很激动，“那样的生日，从头到尾我就只是我父亲的一件社交工具而已，那有什么值得高兴的呢？”
　　“虽然早就已经习惯了，可是，我还是有一点小小、小小的不甘心，呵。在这个夜晚，我想送给自己一件礼物。”他盯着她，夜一样动人的双眼迷离出异样的神采。
　　“今天，就今天晚上，你可以留在我的身边吗？”他的提问中没有了以往的自信，变得那样小心翼翼。
　　这一刻星雪悠真正从内心深处为千夜乔感到心疼。她眼中的千夜乔，一直都是那么不可一世，嘴角边仿佛有嘲弄一切的微笑。他敢于涂玫瑰红的唇彩，穿名牌西装都会随意得像在穿牛仔，一掷千金却连眉毛都不挑一下。他的生活看起来那么鲜艳多彩。可是，她却从没想过，原来，这样的生活背后，隐藏着那么深的悲哀……
　　“好。”她毫不犹豫地点了点头。“可是生日，怎么能没有生日蛋糕呢？”
　　“如果是要许愿，有蜡烛就够了。”千夜乔牵着她的手，走到烛光前面。“星儿，知道你手中玩偶的意思吗？”
　　“不知道。那是什么意思？”
　　“你听说过海天使吗？它是海底的精灵，却长了一双天使的翅膀。传说，只要相爱的人能够看见看见它的那颗红心，上天就会许他们一个幸福的结局。”千夜乔缓缓地说：“曾经，我是不相信这个传说的。因为我一直生活在一个女人的嫉恨中，这让我不再相信爱情。”外面突然打起了雷，雨丝不停地滴下来。
　　他深吸了一口气，接着用沙哑的声音说道：“其实我现在的母亲，并不是我的亲生母亲。我和小枫，都是父亲和他外面女人的孩子。因为他的原配不能生育，所以把我们带回家抚养。”
　　“可是你知道吗？那真的不是人过的日子。每次我们一犯错，就会有人把我们的嘴封起来，不准吃饭，不准睡觉，甚至不准哭，直到我们承诺再也不犯错为止。那个女人，把对自己丈夫的愤恨全加到我们的身上。那种日子，简直是生不如死……”
　　“我一直忍受着她的责骂，甚至毒打，只在心里暗暗发誓，总有一天要把她带给我和小枫的伤害加倍还给她！”
　　“所以，我向上天许愿，只要能拥有复仇的能力，我愿意放弃爱情。”
　　“知道吗，我是一个没有爱情的人啊……”
　　“不要再说了！”星雪悠已经听得泪流满面了，她使劲抱着他，把头埋在他是胸口，企图给他一点温暖。千夜乔温柔地看着她，然后低下头，一点一点地吻干她的泪痕。
　　“你知道吗？我从来没想过会有一个女孩为我哭泣，更没有想到过，这个女孩会是你……”千夜乔的眼神对上了她脆弱的眼神，然后，促不及防地吻上了她的嘴唇。这个吻，苦涩，却又甜蜜，它掺入了所有复杂的情感，有他的，也有她的。他们就这样在烛光中拥吻着，不管外面已经是大雨瓢泼，闪电雷鸣……
　　良久，乔轻轻地松开她，然后很严肃地说道：“我希望，这是你的初吻。”
　　“这才不是我的初吻呢。”星雪悠的脸红红的，可爱极了。“我的初吻是在钢琴课的时候，被你……”
　　千夜乔的又一个吻打断了她的话……
　　过了一会，他们肩并肩坐在钢琴前，星雪悠的手轻轻滑过琴键。千夜乔的手指轻轻抚摸着她的嘴唇，坏坏地说：“这可是我的专属区域，不准给别人碰哦。”前半句明明很深情，后半句却很霸道，甚至像是在警告，把星雪悠给逗笑了。
　　“第二次遇到你的时候，你就是在弹钢琴，你弹那首曲子的时候很有感情，跟平时不太一样。”千夜乔认真地回忆着。
　　“因为那是我妈妈作的曲子。”
　　“你是说，你妈妈就是那个音乐才女欧阳百合？”千夜乔一脸惊讶。
　　星雪悠点了点头：“没错。欧阳百合就是我妈妈。当初她执意要离开我父亲去维也纳学习竖琴，结果……飞机失事了。我以前一直恨父亲，如果他多关心一下妈妈，而不是只顾工作，说不定妈妈就不会走，也就不会坐上那班飞机，也就不会……”
　　“可是，这么多年父亲一直没有再娶呢……可见他爱母亲有多深……所以我也就渐渐原谅了她。”
　　“我们来一起弹那首曲子给你妈妈听吧！”千夜乔的眼睛变得明亮起来：“我要让她知道，你不是孤单一个人，有一个人会一直陪在你的身边保护你，不管是用什么样的理由。”说完，他把手放在键盘上，微笑着看着星雪悠。星雪悠深深看了他一眼，也把手放在了键盘上。
　　雨夜，这样空灵的钢琴声显得格外动听，那两个人默契十足，因此更加深了琴声里的意境。
　　星雪悠回到家的时候已经过了十二点了。雨后的星空像被刷过一般明朗可爱。她悄悄走进家门，隔着很远就看见了主楼亮着的灯光。这么晚了，会是谁还没有睡呢？她轻轻推开客厅的门，就看见亚瑟坐在壁炉旁边，手里拿着一本书不停地看表。看见她回来了，他笑着站了起来，向她打了个招呼。
　　“亚瑟，你一直在等我吗？”她好奇地问。
　　“外面下着雨，天又黑，我怕你会有危险。”他简单解释了几句，就准备回房间了。
　　“等一下，”身后传来星雪悠的声音：“谢谢。”
　　他回过头，给了她一个微笑，然后就上楼了。星雪悠也笑了。
　　这一夜，她做了一个好梦，没有再在半夜惊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