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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二、仙山重聚,一家大好,祝福公主霜旒玥珂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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上段_故园——
一缕残魂,飘飘荡荡,来到一处石碑之前。
冰雪塑成的石碑,已经被磨蚀得只剩一个大约的轮廓,碑身倾斜,却犹然紧紧抓著地表,以曲折的方式屹立著。
冰楼地界。
隐约的熟悉,在进入瞬间,脑海中重新勾起关於这里的一切记忆。
典武阁的轮廓映入眼帘,心不由颤动几分。
摆放著古籍的书架、冰泓的冰笛、皇兄铸造的两把神兵……点点景物,萦绕于心,一切,是否如故?
这瞬间,却又平生几分迟疑。
近曏情切,几人能免?
迟疑间,风动,残魂悠悠荡荡,落入典武阁。
触眼一瞬,早已预设的防线,全数崩溃,在熟悉的景中,回忆连同心碎的感觉,席卷而来。
"皇妹,女人家就是要修养,尤其是待字闺中,表现更要秀外慧中。"
昔日顽笑的言语,透过幕帘,隐隐约约传入耳中。
残魂静静听著,心头翻搅如覆浪,面上却无二色。
魂没有感情,也没有眼泪。何况,只是记忆的余波而已,只是这样而已……
蓦然间,眼泪垂落。
雪白的薄衫,在轻嘶声中,染上了一抹灼烧的痕迹。
烈日断墙,在冰雪蒙上的轻灰中,萧然黯淡。
下段_重逢——
漫无目的地飘荡,离开冰楼之后,天地都仿佛染上了一抹陌生的色彩。
没有家了,纵然天大地大,却再也没有一处是家,也不会再有那麼一个人,在她晚归之时,宠溺地训斥她几句,没有那麼一个人,总是在她志得意满之时,调侃她。
天地间,忽然只剩下她一个人了。
日已西垂,从来没有一次,黑暗距离孤单如此之近。
霜旒玥珂蹲下身来,抱著膝盖,耳畔,风声夹杂著剥裂声响,声声回荡。
霜旒玥珂轻轻发抖,手臂紧紧收起,将身子大部分团在怀内,好像这样,便能减轻一两分的恐惧。
黑暗压迫而来,躲不开,透不过的黑暗中,突然有一只手,轻轻地环住了她的肩。
温暖熟悉的气息萦绕在鼻尖,霜旒玥珂全身一震,蓦然抬起头来。
紫色的蝶影。
即便身处伸手不见的黑暗,恐惧亦在一瞬间完全驱散了。过去的点滴蓦然席卷,心头百般滋味,却只能怔怔看著眼前恍若隔世的人。
"玥珂,我在这裏,没人能伤害你。"
温柔语声,与记忆中,那一抹倏逝的蝶影叠合,霜旒玥珂轻轻咧了咧嘴角,无声地笑了笑,将头轻轻地埋在来人臂弯之中。
朝天骄揉了揉霜旒玥珂秀发,"冰王一直在等你,不想去见见他么?仲王也在。"
霜旒玥珂一怔,蒙著灰色的眼眸忽而褪得轻蓝。
"好。"她轻轻回答,将朝天骄的袖子紧紧攥在手心。
玥凤泓冥的天色,与冰楼截然不同。
没有雪,也没有别的东西,只有漫眼白沙,铺铺展展,直延伸到天边。
百里冰泓一抬眼,就看到了霜旒玥珂。
她还是以前的模样,不过换了一袭素衫,秀发披散,显得整个人素淡清雅。她的眉眼间早已失去那种娇纵的神色,取而代之的,是揉杂了雾色的、有几分游离的眼神。
百里冰泓只觉得心口一阵噎塞,这个以前自己常常调侃的皇姊,这个娇纵却又真情、疼惜他的皇姊,却让他心疼得说不出话来。
"冰泓……"霜旒玥珂揉了揉百里冰泓柔软的头发,轻声笑了笑,"又哭了,一点改变也没有啊。"
百里冰泓下意识抬手去拭,却什麽也没有触到。
"皇姊!"百里冰泓别扭地扭过头。
"冰泓,玥珂回来,是该高兴才对。"
蓦然入耳的声音,是记忆中,永远忘不了的存在。霜旒玥珂手倏然一僵,视线不自觉地微微下移。不敢回头,不愿回头,近曏情切,想不到竟是这样的近曏情切。
淡蓝色的卷纹,在眼前曳出破碎的波影,玄冥氏看著眼前仿佛虚幻的一幕,心头交叠蕴生出的酸涩,竟比镇守冰楼的责任更重。
"皇妹……皇兄在你身边,没人能欺负你了。"
玄冥氏替霜旒玥珂将碎发拢在耳后,温柔的语调,没能掩盖不可抑的庞然怒气,从颤抖的指尖传导。
玥珂……伤害你的人,玄冥氏一个都不会放过!
蓦然转身,霜旒玥珂急道:"皇兄?"
玄冥氏略略一闭眼,眼前,满目腥红如同泼散的朱砂,血泊中,玥珂,昔日他视如珍宝的玥珂,昔日娇俏玲珑的玥珂,如同破败絮布,潦倒在地,血流尽了,她的脸已污得模糊。然而在每一个闭眼的瞬间,这一幕,如同脑海深刻的倒影,循环无止,蓦然,心惊,心凉。
你可知,看到你满身鲜血,倒落尘埃,皇兄心有多痛。
"凤座,纵然暴雨心奴下场是魂飞魄散,我也要古陵逝烟为他所做的一切,付出代价!"
朝天骄握紧双拳,"好!玥珂的仇,不光烟都,暴雨心奴也须为此付出代价,时序逆乱之时,我会同你一起,亲手诛杀暴雨心奴!"
时序将乱,天下风兴,暴雨倾盆,唯在旦夕。满月西来,天雨收声,此身混沌,来世谁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