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爱是一种纯粹的给予》韩然

4、之三 朋友

　　卫浴，小客厅，厨房，卧室，阳台。五十坪不到的空间，是沐风给她的全部自由。这是沐风亲自挑的地方，也是她赖以生存的……家。
　　简语柔早早便起床打扫这个五天无人踏足的家。
　　沐风有一定程度上的洁癖。可他却要了一身脏污的她，用这样的身份留她在身边这么多年。正如他嗜白却不穿白一样，矛盾又自然，丝毫不显突兀。
　　我喜欢纯净的东西。他曾对她这样说过。当时她震惊得不知所措。
　　纯净，是永远无法用在她身上的词语。
　　有时她想，如果，她能早一点遇到沐风，在她还可以在阳光下灿烂的时候，她是不是能以一朵幽兰的姿态翩然出现，让他去喜欢。可……要早到什么时候呢？十四岁，还是九岁？
　　她抓紧手中的被单，压抑着胸口就要溢出的疼痛，蓦地一声电话铃声划破死寂。
　　喂？
　　是我。
　　不知不觉她笑开。吃饭了吗？爱情就是这样吧。情人的一句话，可以让你死也甘之如饴。
　　还没，我在楼下，一起吃吧。等你五分钟。没有任何反驳的余地，电话切断。
　　中性的裤装，庄重却不拘谨，长发随意的束在脑后，不习惯上妆的好处——省时间。
　　三分钟，简语柔轻扣仁沐风的车窗。
　　仁沐风睁开有些疲惫的眼，打开车门，简语柔坐进副驾驶座。
　　突然仁沐风把她拉进怀里，唇强硬的覆上她的，攻城略地，不容置啄，仿佛积蓄了千年的热情。直到两人都快窒息，他才把她稳稳抱在怀里。她听见他如雷的心跳。
　　没事了？
　　简语柔在他怀里轻点了下头。
　　仁沐风宽心一笑，轻轻抚摸她的头发，喃喃道。那就好。随即放开她，不发一语的驱车离开。
　　这男人啊！总是用这不经意的小温柔使爱他的女人万劫不复。
　　简语柔笑笑。脸上还残留着他指尖温存的触感，这使她阴霾的心情荡涤一清。奇妙的清爽漾满全身。五天的愁绪一下子不见了。
　　她早在多年前就对他的温柔上了瘾，救赎不了便任自己沉沦，至死方休。

　　仁沐风闲适的坐着，低头翻阅早会要用的文件。他选择了“语过添情”——柔儿喜欢这的蛋糕。
　　简语柔心无旁骛的低头搅着面前的咖啡，也享受着流窜在他们之间平和的温馨。她轻尝一口，舌尖在唇上舔两下，确定温度和味道后推到沐风面前。
　　他自然就口，这样的动作他早就习以为常，却不知在别人眼中这样的动作有多亲密。
　　简语柔吸着自己的奶昔——不是特别的偏爱，只是习惯白色。
　　所以除了简语柔，所有人都知道简秘书和总裁都嗜白却从不穿白色衣服。
　　蓦地，手机铃声打破沉静。简语柔看着手机屏幕上的陌生号码有些呆愣。她的电话簿里只有三个人的电话号。妈妈，沐风和小芙。
　　她几乎是没有朋友的。自从于芙和丁浩移民后她的生活中只剩下两种人了——叫仁沐风的人和不叫仁沐风的人。通常第二种人被称为陌生人——包括她叫她妈妈的那个女人。她是不会把电话号告诉陌生人的。所以结论是——那人打错了。于是她接起电话，丝毫不犹豫地说道。对不起，你打错了。挂断。继续喝她的奶昔，整理他的日程。
　　五秒后，电话又一次响起，简语柔皱起眉，想直接挂断算了。但电话却先一步被仁沐风拿走。喂？仁沐风盯住简语柔的脸。
　　咦？你是哪位啊？我想和小柔讲话。
　　他为小柔两个字皱起眉。依言把电话递给她。
　　看着他不悦的脸色，她不明所以的接过，就耳。哪位啊？
　　小柔，我啦！ 我好想你哦，你知道吗？我昨晚都没睡好……
　　简语柔皱起眉毛，她不喜欢他，有点吵。
　　见她久久不回声，对方疑惑的试探。你……不会不知道我是谁吧？
　　不知道。
　　有点认命的叹息。委屈的说。……我是楚乔锡。就知道这女人不会把他当回事。
　　哦。那你怎么知道我的……
　　不说这个，我正好有几天假期，你能不能陪我到处走走啊？
　　怎么会那么正好？简语柔当没听见。不行，我刚休完年假，一年都没时间。她平淡地送出一枚软钉子。要是别人她早就挂了电话，可对于他，不明所以得，她就是有那么一份不忍心。费尽心思的找借口。
　　不管了，先预约再说，反正离明年还有不到两个月。哦，那明年我们什么时候……
　　语柔打断他，我还有事要处理。立即挂线。她注意到沐风探寻的眼神，轻柔的说。在我住院时认识的，电话号码不是我告诉他的。
　　……他追你？
　　算是吧。他说过他是喜欢她的，应该算是吧？
　　离他远一点。
　　哦。没有意见，她早已经习惯了听从，他不喜欢的事她不做。
　　晚上陪我去邵铮的结婚晚宴。
　　语柔有些惊讶，辰双的邵总裁。那会是有很多名流出席的晚会。带她出席似乎象征着某种认定。
　　穿那件紫色礼服，头发让Lisa给你弄，我约过了，八点我去接你。
　　好的。
　　对了，上点淡妆。他依旧淡淡的交待。
　　是。
　　突然，仁沐风笑了，低低的笑开。干什么那么乖？
　　我以为你在生气。
　　对，我刚才是有点生气的。为什么你会有我不知道的朋友？为什么你不跟我讲有这样一个人？为什么他叫你小柔？为什么他会有你电话？……最重要的是为什么你明知道他要追你还给他机会联络到你？是不是你觉得他还不错，所以想有什么发展……你都要解释吗？他放下手中的东西，靠在椅背上，好整以遐的看她。
　　因为他让我看到多年前的你。但语柔并不打算说出来。我没有说，是因为……我觉得他还没有重要到值得拿来浪费我和你在一起的时间。
　　似乎对这个答案还不是特别满意，他深深地看着她的眼睛，好久，久到几乎崩裂僵硬的气氛，他才轻轻启唇。不，无论谁，出现在你生活中的人我必须都要知晓，我不允许我们之间再有任何的意外，哪怕是小小的波动。柔儿，你一辈子都会是我的，也只能是我的。知道了吗？他不想三年前的事情再来一遍。
　　沐风，我没有……
　　我相信你。他轻轻拍了拍她早已握成拳的手。走吧。
　　几年来，他们的相处他一直都处于主导地位，但简语柔觉得这样没什么不好，生活怎么样她无所谓，她只在乎生活里是不是有仁沐风这个人，他还愿意把他的怀抱空出来让她靠，她就知足。乖乖的跟在他身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