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黑子的篮球]柒月拾光》暮灯

5、[VOL.5]

　　也许是冬天刚过的缘故，太阳不似夏日午后那种火辣辣的感觉。晒在脸上暖洋洋的，丝毫不觉讨厌。拾光像只大懒猫一样半眯起眼睛，兴致缺缺地看着操场上跑到东跑到西的人群——这好像是一场足球赛，穿着红蓝两种队服的少年追逐着一只足球，满场地地跑。暮年少女不时满脸兴奋地指着场上的男生，拉着拾光叫着这个帅那个酷的。
　　她已经完全忘记了大明湖畔的黄濑同学。
　　拾光随意地顺着暮年手指的方向看了几眼，那群男生甩开头发上晶莹的汗水时也许挺帅的，可惜她不知为何完全无感。看着那争着一个小球的脚上运动，突然觉得也许篮球要更帅一点——至少跃起的那一瞬间，时间都能随之而凝固。
　　后半段时间人渐渐多了起来，除了有吃完饭后休息了一段时间就迫不及待上场的少年，也不乏像暮年和拾光这样前来观看的女生。她不禁感叹果然恋爱的威力是不分年纪的。女生喜欢看球场上的男生，男生也许喜欢看女生在琴键上跳跃的手指……这么说好像很糟糕，因为她一样乐器也不会。
　　就当思绪渐渐越飘越远完全抓不回来的时候，突然让周围的女生人群轰动了一下。她还疑惑地在寻找是什么人物的威力那么大，却震惊地看着……那只金毛犬穿着蓝色队服，脸上挂着能迷死全世界女生的微笑，还不忘在上场时朝她挥挥手。一下子拾光周围的女生都沸腾了。
　　“他他他……他是在跟我挥手吗？好、好帅！以前怎么没见过他？”
　　“你落伍了喂，现在小有名气的模特黄濑凉太今年高一，到我们学校的一年A班来上学了你居然不知道！？”
　　“哇他是模特？怪不得那么帅气！不知道足球踢得好不好呢~！”
　　“谁知道呢，不过肯定没有我的青木大人踢得好啦~啊，这么说青木大人今天是红色队服呢，那个模特惨啦！”
　　拾光有点无语地听着周围叽叽喳喳的声音，不得不承认黄濑这货是随时随地出卖色相的白痴一枚。她看着那一直就不移走了的期待目光，僵硬地伸出手，挥……挥了一下。
　　场上的金毛犬立刻满足了，化身正常少年站在足球场边锋的位置。他还是一年级新生，自家队友对他的实力也不怎么了解，因此都有点为难他的站位。但实际上，这位少年毫不在意地直接与红队的队长，足球社社长青木开始了眼神的交锋。两人互不想让，在听到哨声的一刹那，眼神跟要擦出火了一样。
　　拾光有点惊讶：“黄濑君他认真了？”居然不是在篮球场上和“黑脸包公”one on one的时候。
　　“青木慎一郎，17岁，高三。从小学开始踢足球，曾带领他小学时的校球队打入全国大赛；初中三年进入全国大赛两次，初三那年获得了全国大赛第五名；高中就到海常来啦，是一个超强人物呢~”
　　“诶……好厉害……话说暮年你怎么会那么清楚一初次见面家伙的资料喂！”
　　“哪里初次见面了，我有看过他比赛哦，那么帅的美少年怎么能放过呢！”暮年少女立刻化身资料达人，“这世界我的情报网是无所不能的！请告诉我拾光酱你想要哪个男生的资料与爱好！想要了解哪对甜蜜情侣！我告诉你这世界上我最擅长的事不止是如何计算塞便当的角度与位置哦~！！”
　　“……”为什么要扯到便当上来啊一点也不唯美嘤嘤。一想到当年的“光辉岁月”她就觉得心寒。
　　球场上，黄濑的速度占据了绝对的优势，红队的边锋很快就难以阻挡到他。虽然也有一两年不踢了，但优秀的体质依旧把各个技巧都学得扎实，很快青木便甩下了蓝队的大前锋，两人有了第一次的正面交手。
　　论纯熟度青木更胜一筹，论速度与协调性，一直在打篮球的黄濑显然也不给对方占便宜。此刻青木脚下掌控着球，额上也渗出了汗珠。他觉得对面那个一年级的新生就好像能截断所有的球，完全不给他一丝缝隙。一咬牙，他少见地没有独自包揽全部射门任务，而是用了一个假动作企图骗过黄濑之后再进行传球。只是没料到他自认为自然而成功的动作的确让黄濑往左边移动了一步，但是当他想要迅速往右边传球的时候，被更快一步的黄濑截下。
　　“……什……”他还在震惊之中，黄濑就已经带球跑远了。这才反应过来不是自己的假动作骗过了黄濑，而是黄濑用假的反应骗过了他。紧了紧拳头迅速追上，但距离还是一点点落下。他自认耐力和爆发力要比对方好，但毕竟常年踢前锋，需要速度的是边锋。
　　“这小子……好厉害。”刚刚下场不久的正选边锋看着这位“临时的候补队员”，睁大了眼睛，连用毛巾擦汗的手抖停下来了。
　　“假动作，这是篮球场上的老千呀~在足球场上对篮球队员用出，怎么可能成功呢。”
　　“暮年对篮球和足球也很了解？”完全小看了T T 她还以为只有涉及到八卦和男生的事才能惹到暮年去关注呢。
　　“嘻嘻。”捂面羞涩状，“其实追男生第一步就是要和他有共同语言啦~我当年为了追黄濑特意去了解了足球界和篮球界。啊拾光酱不要介意，虽然现在我还是‘黄濑君专属风纪委员委员长’，但不会妨碍你们两个的小甜蜜哟！”
　　“……喂喂最后一句应该省了！”
　　拾光立刻凑过去，一脸凶神恶煞。
　　“你脸红了……害害害害羞！？”暮年突然睁大了眼睛，“原来你是认真的！？”
　　“诶……？”她不明所以地望过去。沉默几秒之后突然明白了暮年的意思，毫不手下留情就开始了脸蛋大蹂躏行动，“怎么可能！你没听说过自古红蓝出西皮咩，就算黄濑君现在的生活中没了‘黑脸包公’，总有一大堆喜欢他的基佬出现，比如这个穿红队服的青木啊啊啊！我坚决不会喜欢上一个GAY的，要不你杀了我吧！”
　　暮年呆了一下，然后把手横过去：“……哦……我杀了你。”
　　“……”卧槽你天然呆了。
　　在两个呆萌吐槽少女在互不相让快要牵扯到各自绳命的时候，球场上已经进入了白热化阶段。青木只有在全国大赛上才能遇到难以抵挡的对手，而这个突然冒出来的一年级新生，在他看来也许踢足球还差一些，但各项体能完全说是全国顶尖了也不为过。
　　更重要的是……青木看到了黄濑的眼神，刚上场时的犀利已经渐渐淡下来了，虽然动作什么都与之前没有大区别，但也许……心情已经有了变化。从一开始渴求棋逢对手，到失望，现在则是有点淡漠。他好像看到了那个冷淡的内心，被无数条锁链紧紧捆绑着。青木一下子愣住了，那个眼神……是属于不喜欢这项运动的强者才会拥有的。
　　黄濑一次次地用出了模仿的技能，一次次让挡住他的队员震惊。他是球场上的光，外表上永不暗淡，但内心已然成为了孤独的影子。
　　一下子青木低下了头，被刘海遮住的半张脸有点黑。不应该是这样的……不应该是。
　　他想用自己的实力证明给那个一年级新生看，足球不是一项无聊的运动。
　　两队的球员看到了他们的足球社社长突然像下了决定一样，根本不保留地消耗着体力，速度一次次提升，甚至成功使出了他昨日还未完成的绝招。在黄濑还未弄清楚这突如其来的爆发之时，比分竟然就被追平了。
　　他看到了进球后青木的眼神，坚定而火热。站在场中央的他稍微有点惊讶，但几秒之后突然勾出了一个笑容，眼睛中重新冒出了光。
　　他会奉陪的。
　　因为小七月还在旁边看着呢。怎么能输。
　　“黄濑君……好像很开心的样子。”拾光的双手在不知不觉之中，默默握住了观众席前面的围栏扶手。她的目光中除了仅剩的一点迟疑，只有无法言语的一种光。不知道为什么……看到黄濑能够开心，她也……
　　啊嘞，好、好奇怪的感觉……
　　就好像回到了那个夏蝉鸣叫的七月，她走在回家的桥上，呆呆地看到小河边的泥土地上，一位身形修长的少年撑着下巴坐在大石块上。他只是随意地往池塘里丢着小石块，却每个都能溅起三四个连续的涟漪。那时的眼神……不同于校园里他对同学阳光治愈的感觉……有一点寂寞……不太高兴……
　　那时的他不高兴，她的心情不知为何也变得不好了。
　　也许那时的目光只是单单被笼罩在他身边的寂寞所吸引了。而现在，是真正地在追逐场上的光。
　　“怎么，心动啦~！”暮年少女不是时机地过来逗她。拾光少女傻了几秒后，一下子把她刚才全部的文艺气息给赶得一干二净：“怎、怎么可能！谁要喜欢一个基佬啊喂！”
　　TBC