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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一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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只觉得自己的是个很懒的人,性情上的懒,手脚上的不勤快,得过且过又不想细细去想的思绪;随波却懒的逐流。
天天睡到日上三竿是常有的事,反正对于吃饱她的要求真的不高。每次营生的银钱不到见底就绝不考虑吃饭的问题。
“米缸空了。”脸白的老婆子站在睡的要醒又不想醒的人床前面无表情的来了一句,也不唤她起身,便自顾自的离开。
在家里什么事都不大,米缸没米便是天大的事。
这回子还在惺忪中挣扎醒与不醒的人只能顶着一头睡的乱七八糟的头发睡意犹在的起来,神情萎顿的抬手挠挠头“木有啊,米缸没米了;看看有什么生意吧。”
木有是个人,姑且这么说吧,毕竟木头人也是人嘛;虽然没有其他五官,但唯有耳朵被雕的奇大,可以听见很多很远发生的事情。没有嘴便不能说话,木有也是一样,只有耳朵的他能听却不能言。不过他听见的事做他出来的人也能听见,这便是草草起身,草草穿衣的一个丫头。
说是丫头,看起来也年纪不大,可身上没有一处娇羞少女的模样;只是一个衣装随便、随便梳洗的懒女。
她不知道自己的身世,只是收养她的老头喊她‘无为’,估摸着不过就是乡下野坟头的孤儿,老头可怜就收留她了;养只小猫小狗也多少有些情谊,老头养了她不少年,大概是怕自己死后她饿死便也将一些本事教给她。老头是生活懒的,有样学样的孩子自然也是如此。
“杨员外儿子病了?”自言自语的说着“不去;王大善人生不出儿子?关我何事!陈县令母亲药石罔效?老头说过官府是最讨厌的东西,官府不可沾,贪官恶妇更不可沾!木有,再听听其他的。”
将白水倒入昨晚剩下的米饭内,双指微弯,不一会儿热气腾腾的泡饭已经在碗内热烫了。就着西街酱铺的酱瓜,还是能美美的吃上一顿。耳朵里都是木有听到的东西,但是挑来拣去也没觉得有什么好的生意;于是就算再不愿意,也拿起了老头传下来的测字幡和布包出门了。
老头在街市上有特定的摊位,老头死后无为用的不多,但饶是如此也没见其他人霸占的;这个摊位位置不错,其实并不是没有来要,那些人来夺无为也不辩驳,收摊走人,但下次再去那地方却也不见那些来夺的人摆摊。人都说这风水位,除了老头和他徒弟谁也镇不住。
在这条街上摆摊的人都是穷苦人家,小本生意的谁也不宽裕;这世道各人顾各人吧。
无为知道出门在外女装不方便,其实她的女装和男装根本就没区别,拿衣服穿的,破袍一层,烂裳一件的;完全看不出男女之分,但还是让脸黑了一层。
为人测字、写信都是小的不能再小的生意,但为了不饿肚子也还是要做。
“最近不要去人多的水边,其他不要紧。”为一个胖子解说“一个大子,多谢惠顾。”
胖子也不犹豫,放下三个大子。
无为拿起二个“多了。”
“是多谢你上次救了我儿子。”胖子是东街卖猪肉的,他成亲三年才得一子,孩子爱玩嘛,到处跑,也不知被哪条街上恶狗给咬了,无为路过,顺手洒了些药粉“曾大夫说咬到要紧处了,要不是有人给用了止血的粉,到那孩子被送来肯定就流了不少血了;孩子小说不清楚谁救的,还是刚才路过你摊子才说就是你。”
“那多谢了。”她也懒得解释。
胖子让身边的儿子给她作揖便起身走了。
无为将大子放在铁盒中,这个盒子是老头传下来的,也有些年头了,盒子非常精致,上面的花纹繁复,雕花镂刻的,虽时间久了,盒子也不锈,反而被用的铮光麻亮的。
因为过了点,街上人不多;无为看看辰光,也决定收摊了,虽然今天只有三个子,不过吃顿米饭也还是够的,反正家里还有酱菜。她是一人吃饭全家不饿的主嘛!
收起幡子,归置了一下子摊子,准备走人。这时回头看了一眼。
街上人不多,刚才走过二个人,看背影也很普通,可身上的阴寒却冰冷刺骨,也不是他们有什么,而是附在他们身上的一丝阴气引起了无为的微微注意;这二人倒也脸生。他们这个镇小,前后左右不过这些人;老头身体不好就不再带着她周游,几年住下来她还算是识些人的。
这二人身上带的阴气不过只一丝就让无为感觉刺骨的冷,指不定哪里就出了大事了。不过这与她无关,老头说过她道行不够,没大本事就别碰那些大东西。不过无为还是弹了指,一只似蝶似蛾的小虫从指间飞了出去。倒不是她好奇,实在是懒的找地方搬家,以她来看,一丝阴气就如此瘆人,那么正主说不定就能将这个小镇毁了。
心中念叨:木有,听小虫子落定处的动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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揣着三个子去米铺买米,米铺老板受过她大恩惠,所以不管多晚都会开门卖米给她。将装有半袋米的米袋打个结别在腰间。
此刻,一股三伏天里的三九寒意刺入心里,沉寂安静里一丝声音都不曾有,就好像是堕入三魂七魄都被灭掉的灭魂地狱里,那里除了漆黑不见五指的安静不存任何东西。地狱十八层?灭魂地狱是十八、十九层的恶鬼都不愿去的地方,在那里一切都被毁灭了,时间、魂魄都不存在。
当然无为还是捕捉到了一丝呼吸声,虽然浅的几乎可以忽略不计,但木有的耳朵还是听见了。有呼吸就代表有人或者其他活物,不过不管是谁,大概命不久矣了。因为不管是他修炼还是附身,如此强大的阴寒不是血肉之躯能抵御的。
一声清脆的碎裂预示着小虫身体的消失,倒不是被人发现什么,也许对方压根不在意被人发现;是小虫无法承受那寒意的力量而化了。
无为并不想去看,且小虫碎前也看见了,那力量虽然厉害不过并无扩散之势;所以打个哈欠转身回家。
无为所住的小院子过去是个秀才的家,后来被老头盘下来了,就一直是他们的住所;院子不大,但也有正堂加二三间屋子,现在就无为一人居住,她也懒,所以屋内不少地方都积存了灰尘;但她用的地方却是一层不染,非常干净,衣服虽破旧但也一个干净。
无为正在做饭,好吧,其实是灶头自己在做饭,而她只是把米倒进去,然后淘米、蒸煮就都不用她担心了。看着烧着的火,托腮坐在一边发呆。
这时白婆婆从里屋出来,朝门口走。但院子有符咒,所以她只能停在正堂上,可身体仍保持想要往外走的模样。
木有的头转了一个180°,无为立刻听到了很多不该出现的声音,想来是那个阴寒力量的到来引起了一些不必要的骚动,它似乎能够吸引同样阴寒的力量向它靠近,然后吸食掉,怪不得能如此强大。
无为打了个响指,在正堂上的白婆婆就停止了原地走着的脚步。
木有听到了一件事,好像七天前镇里来了一些人,其中带了一个重病的人,说是来求医的;无为呵呵二声:这荒郊野外的小镇没听说过什么医术高明的世外高人啊,来这求什么鸟医?
重病?!
老头说过将死之人是看得见一些东西的,可也没听说能招惹什么啊,若是附身,抢了身体就是了,嗯,该不会是已经抢了身体还想四处食魂的吧?!不会,因为还有呼吸声;木有听见的声音是人的魂魄所发出的,所以人魂还在,抢身之说就不存在了。不过这样吸引非人间力量终会造成一定伤害吧,这个小镇没在什么好的风水位上,若经此役必然不存。真是麻烦!
无为将木簪往发上一插,凭空一抓将一个布包挂上身;往自己眉心一点,身从屋内消失了。
跟随着那些被召唤的东西一起进了一个大宅子,这个宅子寒呢,宅子的门墙砖头都已经黑透心了;穿过廊道,转了几处,她看见一间贴满符咒的屋子,那符咒真是写的白瞎,是除妖的咒言,不过对付这种黑心魍根本没有任何作用,魍魉是影子外层的淡影,也可以指“渺茫无所依的样子”,但这里的魍却是咒魍,是因为强烈的恨意和怨咒而出现的吃人影子,且存在的年头长了又吸食了不少地气,不是普通符咒能够对付的。
门关着,无法阻止人看不见东西入内,无为随着他们进入房间,那股阴寒的气立刻将身边所有都吸食了过去;在这股静默又恐怖的黑暗里,无为打了个哈欠,走到屋内桌子边,桌子上放了好些吃食,但也因为那魍的寒气而变的漆黑,吃了必定中毒;而这些似乎屋内的人并未看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