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昊 月 啸 天》未风

6、第六章

　　好像坐了几年的马车，周天晓屁股颠得好痛，经尽千辛万苦终于到了周家牧场。
　　好高的草！好宽广的视野！好清新的空气！这就是牧场，好美！周天晓在周啸天的搀扶下跳下马车，轻莲移步浏览牧场的景色。这麽美的地方，待在这里生活真是神仙的享受，只要……
　　“娘！人家娇娇弱弱惹人怜爱，你一副病恹恹的黄脸婆样、呕死啦！”
　　“笑天姐，这里马多得很、也棒得很，但会骑才行！”
　　只要周迩和周太这两个混小子没来，什麽都行，偏偏都跟了来。
　　周迩拿着马鞭，周太嚼着草根，一唱一和挑衅周天晓。
　　要忍、要忍、一定要忍！不能毁了辛辛苦苦建设的淑女形象，周天晓坚持着，娇声向身旁的周啸天道：“大哥，你看他们俩啦！欺负我！”
　　嗲声嗲气的样子，立即让周迩和周太大吐特吐------干呕！假啦！‘周笑天’真诈！
　　“耶？呕吐？！这么白白浪费体力的事你们也干？”一听周天晓的话，两人马上停止呕吐 ，有股上当的感觉涌入心头。“大哥，小妹我好累哦！我们到屋里去休息一下好不好？我可不像某些人净干些费力不讨好的事！”想和本小姐斗，练十年再来吧！
　　周天晓嘴边扬着禁不住的笑意。
　　周啸天觉得头又开始痛了，决定走为上策！
　　目送周啸天和周天晓走远，周迩和周太异口同声发狠道“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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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周家牧场宅院落户于牧场东方，面积及不上周府大，内设也及不上周府豪华。一个占了半个大院的马棚，几亩菜地，一个大厅，几间客房，几个在此干活的仆人，除此之外，是围绕着宅院的绿色草地和大树。
　　“这位是老太爷新收的干女儿，今后就是你们的小姐，要好好伺候着！”大厅内，周啸天集中所有的仆人－－１１个人，向他们介绍周天晓，哦不，是‘周笑天’。只见他顿了顿，蹩着眉看她半晌，说：“至于小姐的闺名……你们家她‘小天’好了！”他还是不习惯叫她‘周笑天’。
　　周啸天嬉笑，她知道啸天的尴尬，他们的名字的确是个有趣的巧合。
　　“小姐！”仆人们向她请安。
　　“请多多照顾了！”周天晓矜持回礼。
　　好一个温柔有礼的小姐！－－周迩和周太不屑哼出声，大家都被骗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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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换上一身轻便的衬衫和牛仔裤，周天晓对着模糊的古代铜镜作鬼脸。终于恢复原来的她了！天知道她想念这身打扮好久，怎奈这来自未来的怪异服装一直都处在‘隐身’状态下，当然喽，这种‘清凉溜溜’的衣服被他们那群八股的古代人看到不当场喷鼻血才怪！现在，牧场人少地大，‘爆星周天晓’复出的时间到啦！哈哈！
　　蹑手蹑脚爬出窗子，顺着小道溜到后宅爬过木栅栏，来到另一个草坡的果树下。这是棵苹果树，正值硕果时节，红粉粉的野生苹果压弯枝头，对她来说是最好的午眠地点。三两下爬到茂密的树叉上，借树叶遮挡刺眼的阳光，远望一下牧场绿色的山坡，吃草的动物，变小的周府宅院，如此惬意！
　　大哥那拼命三郎一到牧场就忙着工作，也不陪她游牧场；更别提周迩那小子，去附近寻那可怜的、可悲的、倒霉的被他看上的‘花’；周太坏小子也发神经地泛好心，帮着照顾刚出生的小奶牛；只剩她闲闲无事。“啊～～！”打个哈欠，周天晓昏昏沉沉地睡着了。
　　好象有水的声音，瀑布宏大的撞击声，顺流潺潺水声，动物清脆的鸣叫声。看清楚，周围一片发亮的绿意，草的呼吸，清凉的水的香气。走近瀑布水的镜子，在其中走来的人，是她自己！将自己浸入水中，平静的水的拥抱，好熟悉的感觉，像在母亲的胎盘里，他们如此接近，听着彼此的心跳，另一个自己……
　　“浩……”周天晓眼角流着泪，紧闭着，手在空中乱抓着。
　　抓住了！有了真实感，她努力睁开睡眼，看自己手里抓住的东西－－一个苹果？！闷笑几声，周天晓伸个懒腰，拍拍脸颊，让自己清醒些，以免一个不小心摔下果树和大地大啵。
　　看太阳大概快吃午饭了，肚子里传来不客气的招呼声，真是饿扁了！擦擦苹果，周天晓大口吃起来，却听见树下似乎有人声。
　　“大哥，那就是周家牧场，没有多少油水么？”
　　“不要节外生枝，我们的目标是周家大公子周啸天，别管其他的！”
　　五个黑衣人提着大刀，自以为旁无外人地发表暗杀声明。
　　“周啸天武功不弱，以前几批杀手都失败了，买主让咱们小心行事，不得有误，否则死的将是我们自己！”
　　“大哥，周家也是有头有脸的人物，要下手太难了，为什么接送死的交易？”
　　一个被称之为大哥的黑衣人敲了刚才说话的黑衣人一下，“胆小鬼！我是大哥，怎么可能做没把握的生意，带兄弟们去送死！”
　　“大哥，有何高见？”
　　在树上的周天晓拨拨树枝，伸长了脖子偷听：“传闻说最近周老太爷收了个干女儿，人长得漂亮又温柔，周家对她相当重视。只要抓住她，别说是周啸天的颈上人头，就算整个周家他们也乖乖献上来……”
　　“呵呵！”心中奸笑几声，没想到她的名声已经这么大了！周天晓差点为黑衣人大哥鼓掌，因为他拍马屁的功夫实在够好，拍到她心眼里去了！说得好！继续！
　　“她不过是个干女儿，周家干嘛对她这么好？不可能！”
　　“笨！说你笨你还不信！一个干女儿算什么，其实她是周大公子的小妾，对外不敢张扬，怕得罪他未过门的刘家妻子！就算你认人家当孙子，人家也不见得理你！”
　　“啧！”周天晓挑挑眉，府外人口多舌头长，府内人连喝水都嫌塞牙缝！她嘴边一抹轻蔑的冷笑。
　　狠狠咬口苹果，苦涩的味儿令她不禁回视，天！她看到了什么！一条肥肥小虫扭动身子在对她说‘Ｈello’！恶！一阵恶心涌上心头，将其掷向马屁大哥，中！
　　“哎哟！他奶奶的！哪个混蛋敢打老子的头！”黑衣人们围住了苹果树。
　　“呵呵呵呵！”周天晓特意的淑女美声，笑出一阵阵令人打颤的音符。
　　“哪个鬼在树上乱叫，给老子滚来！”黑衣大哥大吼。
　　拨开树枝，树下众人见偷听者原来是一年轻女子不禁吃惊，听她报名更是一口气没松下去又提上来，后退一步：“在下周笑天！”
　　“姑娘，周啸天是男的！”一黑衣人好心提示。
　　“没错！”周天晓摇晃树枝，掉下过熟的苹果砸到树下人的头上，她嘻嘻一笑：“在下是周笑天小姐！”
　　“周啸天是有名气的人物，不可随意冒充，请自重，姑娘！”
　　“周啸天是武工了得的人物，轻易杀不得，保命要紧，大哥！”
　　“你听到多少？”黑衣大哥感到事态严重。
　　“没多少！”周天晓帅气地扬扬短发，夸张地咧嘴道：“该听的都听见了，不该听见的也不好意思听进去了！”随后又带威胁性地嘿嘿笑几声。
　　“姑娘，放聪明点，如果你不想年轻轻就成为刀下鬼的话！”
　　“大哥，离树远点，如果你不想被我压成肉饼的话！”周天晓站起身，鼓起勇气往下跳，加油！这一跳，不成英雄就成狗熊！空中翻转一周，身体平衡，很好；安全着地，很好；单腿着地，姿式正确，很好；但是……周天晓咬牙，为什么这颗石头好死不活就硌在她的膝盖下！痛他妈的死啦！不能痛出声，保持最具威胁的微笑，起身，摆个最酷的英雄姿式，好极了！
　　就在周天晓自我陶醉的同时，黑衣人也在打量她，奇怪的女子，穿着奇怪，动作奇怪，就连脸上的笑也很奇怪，像‘哭’笑。“大哥，看这娘们儿的身材多火！”五双眼睛开始吞没她的身体。
　　“呕！”周天晓被他们看得浑身不自在，她算明白为什么古代女子不敢穿得过少了，原来是怕被视奸呀！“把你们下贱的狗眼闭起来，不然老娘我打得你们满地找他妈的牙！”
　　“哟哟！这娘们儿口气不小！大哥，兄弟们抓了替你暖床！上！”四个黑衣人一拥而上，伸手就抓，以为可以手到擒来，可是……“唉唉唉！真不经打！”无聊地拍拍手，看看地上痛苦呻吟的可怜人，周天晓朝黑衣大哥勾勾手指：“来吧来吧，正好你他妈我练练手！”
　　“你！”黑衣大哥直觉后退一步，这女人不简单，并非高手，但招势怪异。“姑娘，刚才得罪之处请多多包含，可否放兄弟们一马？”
　　“放？我干嘛放你一马？放了你没人陪我玩我还无聊哩！别客气，打过来吧！”她一脸‘不整死你本姑娘不好过’的样子。
　　“姑娘，不要逼在下动手！”黑衣大哥冒冷汗。真要动起手来，胜负难料！
　　“我哪有逼你？”猛地窜到黑衣大哥面前，吓得他连连后退，“也不知道刚才是哪个家伙大言不惭地要抓我哩！怎么这会儿，怕啦！”
　　“姑娘是？”
　　“周老太‘奸’的干女儿，周笑天－－你们要抓的人是也！”看着黑衣人惊愕地后退，周天晓步步紧逼。
　　恩？好象有什么声音，她仔细听。
　　“既然姑娘不肯放过兄弟们，接招吧！”黑衣大哥举刀砍来。
　　“停！”她打个‘住手’的手势，黑衣大哥跟着不动了。“你有没有听到什么声音？”
　　“声音？”他也注意听着。
　　“啊！”周天晓发现宝藏般大叫，“我的肚子在叫，我饿了！”
　　“嘭－－！”黑衣大哥连同努力站起来的兄弟们一起摔倒。这、这、这是个什么人呀？
　　“肚子饿了，没法做剧烈运动，只好跳会儿舞了！”周天晓喃喃自语，捡起一把刀，摆出东洋刀法的架势：“剑舞！”学过日本武道的周天晓也时常动动日本刀，一套刀法舞得也是有模有样。眨眼之间，她已舞过五个黑衣人身边，接下来是她最乐意听到的绝妙惨叫声：“啊～～～～！我的衣服～～！”
　　黑衣人的衣服全部碎成一片片，飘落于地下，他们则…全身光溜溜！“真是好景致！”周天晓不客气地扫视他们全身光裸，令他们感到发毛。贴身衣物都碎了，却没伤到皮肤一点，这女人不能惹，也不好惹！只好快点逃命！
　　一群裸男稀里哗啦跑走了，还不时听到身后周天晓向他们道别：“再见！裸奔男！小心着凉！一路走好！别被人□□了，下次再见希望你们还是处男！”
　　快逃啊！这是什么怪物女人！
　　弯腰拾起一个苹果，在手中上下抛动，周天晓甩甩受过伤的右手：“大哥做人真‘业绩辉煌’，这么多人想请他脑袋回家做装饰品，连累我一次还不够，我的前途还真是‘无亮’呀！”咬口苹果，这个还不错，捡几个回去削皮练功也是不错！
　　才捡了六个，就听背后一阵苍老的声音吼道：“哪来的小混蛋偷俺家种的苹果！快放下！”
　　“依呀！”周天晓举双手投降，苹果哗啦掉一地。“我以为这是野生的，真对不起！”一回头，一个只达自己腰间的驼背白发老头站在眼前，边教训她边不住的咳嗽。
　　“什么野的！这是俺的苹果！一声对不起就完了，你得给俺赔！”白发老头指着她的鼻子，不讲情理的大吼。
　　“老爷子！”周天晓双手环胸，郑重地审视他道：“你确定这棵长得像花瓶一样，光长叶不长苹果，长个苹果比沙子还涩，整个苹果除了大虫子当客栈外没有半点好的果树是你家种是？！”
　　“那、那当然是俺的！你一定要负责！”就因为这树结的果子不好不卖钱所以才赖上你！
　　“唉！唉！”周天晓丧气，今个碰上了癞皮狗，正好没事干，那就…只好…这么办！
　　“老爷子，麻烦你给我块大灰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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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离周家牧场两个坡处，有一落日小村庄，每当夕阳西下，街道便停留了许多小商贩，买的卖的，络绎不绝。
　　在一个小角落里，一个蒙着灰布的卖苹果人正在苦苦思索，这就是负责卖苹果的周天晓。
　　“……”她看着苹果发呆：这苹果要怎么卖？第一次干买卖，毫无经验，看看别人生意火热，真令人羡慕！吆喝什么才能吸引买主呢？
　　发呆…发呆…发呆……
　　“有了！”对，就这么喊！周天晓咳嗽几声，敞开嗓门道：“卖苹果！卖毒苹果哩！怎么看都不像有毒的苹果，不毒不要钱！毒死人的毒苹果哟！…大爷，看这苹果又大又红，不像毒的吧，买两个回家试试！……这位小姐，要个尝尝吧，或者送给比你漂亮的人，她一吃就毒掉了，你就是最美的人了，怎样？多好的美容方法！买一个吧买一个吧！……不毒不要钱的毒苹果哟！”
　　来往路人皆以怪物的眼神看着她，想八成这人疯了，幽这么吆呵的么！指指点点。
　　过了好久都不见生意上门，周天晓百思不得其解，她吆喝得多别具一格、独具特色呀，充分的显露出她的苹果与众不同，应该很吸引人那！为什么没有人来买呢？
　　唉！唉！唉！太阳都快下山了，大哥他们想必已经发现她不见了，此时他们有没有找她呢？想想黑衣大哥说的话：“别说师周啸天的颈上人头，就算整个周家他们也乖乖献上来......”可能吗？太夸张了吧！说实话，她自觉很幸运，来到这个陌生的年代，有这么多人对她好，她很欣慰，但她还是很不知足，想拥有家人－－她的父母、双胞胎弟弟。
　　好远！太阳西落的山坡处显得好远好远！
　　“喂！我买苹果！” 集市已散,来人和她一样披着布蒙着脸,怕让别人认出来.
　　“你买苹果?”她压低声音.
　　“不毒不要钱?”来人问.
　　“不毒不要钱!”
　　“我要一个!”
　　“给你,一个十两!”她开玩笑似的.
　　“好!”来人二话不说,拿了十两银子给她,转身便走.
　　“呃?”留下吃惊得合不上嘴的周天晓.伸手合上快脱臼的下巴，莫名其妙地傻笑几声，沉默一会儿,干脆豪不淑女的大笑:“哈哈!哇哈哈哈!十两银子买那个胖胖虫住寄的客栈?!哈哈哈!真有傻瓜呀!哇哈哈哈!眼泪都笑出来了！”
　　“喂,买苹果！”又来一个人.
　　“不毒不要钱!”
　　“我要一个,多少钱?”
　　“五十两!”周天晓大手一伸.
　　“好!”又一个傻子,又卖掉一个苹果。
　　拿着沉甸甸的五十两银子,周天晓发觉自己实在太有商业头脑了！
　　“喂,买苹果！”又来一个.
　　......
　　不消一会儿,苹果篮子旁边已堆满大大小小的银两袋子,而‘周’家有名的‘毒’苹果已涨价到四百两一个-----这是最后一个蒙面客人的买价.“哦呵呵!”大老板周天晓乐得嘴角合不住，双眼已成‘$=书’形,有这些银子就可以大肆狂购一翻了!棒呆了!她正想着把整个杭州的书铺都买下来，关在书堆中十天十夜看个够!呵呵呵呵!想想看，哇,好爽!
　　周天晓的得意并没维持多久,当她看到渐近的身影时,笑容僵在嘴边!不,那东张西望的人,那地狱级的脸色...是周太!他一定是出来找她的,这她很高兴,但,耶~不要那种脸色,她敢发誓让他找到下辈子绝对‘好’过!快逃吧!
　　“这送你!”慌忙之中的周天晓把一篮剩余的苹果随手塞给路人，提着钱袋就跑,也没看清路人的样子.
　　长相秀气的青衣人,腰配一把连节青冷剑,手中却拿着篮苹果等待友人的到来.
　　“竹,你买苹果?吃吗?”友人不客气地拿起就咬,.
　　“这不是我买的,菊,有个蒙斗篷的人塞给我的，那人很奇怪,像在躲人,”竹莫名地指指苹果,“塞给我就走了.”
　　听到这,菊立即停止了咬食,神色凝重:“不会...有毒吗?”
　　竹掩齿而笑,宛如少女情窦初开,双颊染上红晕,纵使一身男子打扮此刻也掩不住少女的柔媚:“你都吃了,还可能有毒吗!”以菊的武功造诣,苹果有毒闻就闻出来了,何必用口咬.不过她知道他的疑惑:“白送的,真有奇怪的人!”
　　奇怪的人......